第二十七章 小酌怡情（上）

  接下來的日子裡，惜瑤雖被蘇嬤嬤有意為難，但她也都能忍。她已知道事情的起因，她已將靳世晨送給她的那支梅花簪收好，不再佩戴，同時在靳世晨在儀王府里時她都會有意迴避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如今惜瑤也已不再在連琴房裡伺候了，她現在被分到廚房裡做一些雜事，府里其他的丫頭早就覺得王爺靳世晨待惜瑤過於愛護了，如今見連琴如此不待見惜瑤，她們料想必定是惜瑤與靳世晨有什麼不正當的事情被發現了。如此，她們心裡亦是有幾分瞧不起惜瑤，覺得惜瑤是被連琴帶回來的，還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情。


  府里其他丫頭也不與惜瑤親近，不知不覺，惜瑤又回到一個人的狀態。


  不過，以前照顧過惜瑤的丫頭小梅，卻仍然待惜瑤很好，明面上雖然怕拂了連琴的意，惹女主人不高興，但私底下小梅卻常常幫助惜瑤，讓惜瑤的日子至少不會太過於難過。


  有次惜瑤自外面回來，正要回自己的房間時，遠遠的看到一個身材頎長的白色錦衣男子站在她的門前，她怔了怔，定晴一看，那是靳世晨。惜瑤的心忽然砰砰地跳起來，她連忙躲在一堵牆的後面，偷偷地探頭去看靳世晨。


  靳世晨似想去敲門，但又覺得不妥，他猶豫著，就站在門前好一會兒，動也不動。


  惜瑤已好久都沒有看到靳世晨了，這次再見到靳世晨，看到心中竟有種難言的感傷。其實這些日子迴避靳世晨，她自己也很難過，更多的時候，內心深處，竟是十分地想念他。有的時候，連她自己也會懷疑，是不是真的……她已愛上他了？

  靳世晨終是沒有敲門，轉身一個人離開了。惜瑤凝望著他遠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不久，一個好消息傳遍了儀王府。


  王妃連琴懷孕了。


  這對連琴而言簡直是天大的喜訊。她嫁給靳世晨已有幾年的，但一直未有喜訊，她也害怕靳世晨或是楊賢妃會以此為借口讓靳世晨納側王妃。


  許是連琴這些日子因懷孕之事心情大好，加上近來靳世晨與惜瑤都不曾見過面，惜瑤也知分寸，刻意躲著靳世晨，連琴也漸漸沒有為難惜瑤，只是蘇嬤嬤盯惜瑤盯得緊些。


  今年的夏天過得非常地快，可能是發生的事情有些多吧，還沒有感受到夏日的火辣與生機，就感覺過了。惜瑤的日子漸漸單調無味，好在小梅時時過來陪伴她，與她說些話，又會帶些點心給她，見她無聊，小梅還會甚至還會給惜瑤帶些書本去看。


  夏日轉瞬而過，褪去那股燥熱后，便又到了蕭瑟的秋天，再到寒冷的冬天，今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別大，紛紛揚揚漫天飄灑，彷彿是江南二月里的柳絮飄舞，輕柔而潔凈。小梅已在這個冬天裡送給惜瑤好幾件長襖了，說了怕惜瑤凍著，小梅的這份情宜，令惜瑤特別感動。


  連琴已懷孕八個月了，她的飲食起居都是蘇嬤嬤親自照顧，一切安排得無微不至。這幾個月來，倒是很順利。除夕這天晚上，靳世晨依例去宮裡朝拜，惜瑤則獨自一個人在自己的住處守歲。


  她忽然想起去年守歲時，與靳世晨、連琴在一起時其樂融融的模樣，她將那枝一直收著的梅花簪子找了出來，細細地撫摸著這光滑溫潤的白玉簪身，不過一年的時間，竟已有些物是人非。


  陪著惜瑤守歲的還有小梅。


  小梅做了許多的餃子做宵夜，桌上的燭光靜靜的燃燒著，屋子有一個爐火，兩人圍著火爐，一邊守歲一邊閑聊著。兩個人在屋子裡守歲，到底顯得有些冷寂，不過還好有小梅在，不然這個除夕就只有惜瑤一人了。兩人都覺得有些悶悶的，小梅索性拿了一小罈子酒來。


  惜瑤嚇了一跳，問小梅哪裡來的酒，小梅說是她自己釀的，邊說邊給惜瑤滿上，惜瑤雖覺得有些許不妥，但想著過年了，索性就放肆一回。


  於是惜瑤開始與小梅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來，兩個少女本就酒量不好，幾杯酒下肚都已迷迷糊糊，再喝上幾杯，兩人都有些神智不清了，惜瑤問起連琴的身子怎麼樣，自她被分到廚房裡打雜后，她就再沒有見過連琴了。


  小梅說連琴被蘇嬤嬤照顧得很好。


  這時的小梅有些迷糊了，她端著杯子笑嘻嘻地看著惜瑤，說道：「惜瑤，我告訴你……其實……雖然王妃懷上了……但王爺與王妃的感情……倒……倒不如從前了……」


  「胡說……」惜瑤也有些暈了，可又倒杯子里滿上一杯酒，道，「王爺與王妃之間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


  小梅將惜瑤給她滿上的酒喝了一大口，眼神迷離地看著惜瑤，她閉了閉眼，又看向惜瑤，惜瑤臉色紅潤，眼睛也與她一樣有些散漫了，小梅忽然嘻嘻地笑了起來，湊近惜瑤，壓低了聲音說道：「惜瑤……你不知道……王爺待你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