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懷疑（下）

  靳世晨一怔，微笑也凝固在了嘴邊，似沒有想到惜年會問出如此古怪而又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問題。


  注意到靳世晨怔住的表情，惜年又連忙推理道：「你想辦法將我姐從陳府裡帶出來，為了讓我和我姐見一面，不惜讓我姐混入皇宮，非但如此，這次還特意去請求穆王爺讓我出來和我姐玩，上次我姐從鞦韆上摔下來，你又奮力去救我姐，自己受傷了也不管，還擔心我姐是否受傷。剛才還那麼有耐心地教我姐放風箏，這會兒又盯著我姐發獃。王爺，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我那可愛的傻姐姐了？」


  說得倒是有理有據。　　喜歡上……風惜瑤？靳世晨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也是與惜年是一樣的年紀，才十歲的模樣，個子小小的，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雖然隔了這麼多年，但靳世晨仍然覺得惜瑤就是那個瓷娃娃，小姑娘。


  惜年人小鬼大認真的模樣讓靳世晨忍不住啞然失笑：「惜瑤之於我，就像你之於惜瑤一樣，她像是我的妹妹一般。我所做的一切，是因為陳靖陳老師去世前，曾囑託我，讓我有機會好好照顧惜瑤與你。我是喜歡惜瑤，卻不是你心裡所想的那樣喜歡。這一世，我有連琴就足夠了。」


  靳世晨笑著伸手摸了摸惜年的小腦袋。


  惜年不滿地將靳世晨的手拉下來，不樂意道：「會長不高的！」


  靳世晨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惜年認真道：「我將我姐交給你了，我去平州后，王爺您可要好好照顧我姐。如果我回來得晚了，王爺你還得給我姐找個好夫婿，別忘了，我姐今年十六了，也不小了。」


  靳世晨覺得這惜年雖然比惜瑤小五六歲，可卻總是一副大人的樣子，操心惜瑤的各種事情，簡直像個小大人。可能是惜瑤姐弟早年一直在四處流浪，后雖進了陳府過上了二年好日子，但陳靖離世后，他們又被下人百般刁難受苦，他們人雖小，可經歷的也不少。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惜年雖小小年紀，但心智卻成熟一些吧。


  雖然對方只是個十歲小孩，可靳世晨面對他那認真與期待的模樣，靳世晨也不再笑他，而是堅定回答：「我會照顧好惜瑤，你放心吧。」


  他們吃了些點心，又玩了會兒風箏，再到四處散步，時間過得很快，天色漸暗了。雖然捨不得，可遲早要分開的，道別時惜瑤與惜年相互囑咐著，便各自回了。


  馬車已到了儀王府側門，車夫先下了馬。可能是今天與惜年玩了一天累了吧，此時的惜瑤已在馬車車廂里睡著了，她睡得很熟很香，長而密的眼睫毛靜靜地順在眼瞼下，很是好看，外面的動靜並沒有驚動她，她仍然睡得那麼香甜，仍然可見她嘴角的一絲淡淡的笑意，也不知她在夢裡夢到什麼幸福的事情。


  靳世晨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王爺，已到了。」車夫見靳世晨久久未下馬車，忍不住又提醒道。


  靳世晨輕輕地叫了惜瑤兩聲，惜瑤沒有反應，靳世晨臉上不覺浮出一絲微笑，伸手抱起惜瑤，只覺得惜瑤的身子很軟很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入他的鼻腔。這樣的香氣倒令靳世晨心頭一動，忽又想起了惜年說的說「別忘了，我姐姐現在也不小了。」


  想起那時惜年少年老成的模樣，靳世晨不覺露出一絲苦笑，思想間靳世晨抱著她下了馬車，那車夫似愣了一愣，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惜瑤仍然沉睡著，靳世晨的動作並沒有驚醒她。他剛剛走入門，正準備先惜瑤先送入房間去休息，不料走到抄手游廊時，正巧看到連琴走過來。


  連琴瞧見靳世晨抱著一個女子時明顯身子一震。待走得近時，她又發現靳世晨抱懷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惜瑤時，連琴臉色變得慘白，身子晃了一晃，聲音都有些發顫：「王爺，她……」


  「惜瑤只是睡著了。」靳世晨以為連琴是擔心惜瑤，便有意壓低了聲音解釋道，似害怕將懷裡的惜瑤驚醒。


  他那般的小心呵護惜瑤，疼惜愛惜惜瑤，正坐實是連琴這些日子裡的懷疑。想著這些日子裡的委屈，又念及惜瑤的「恩將仇報」，連琴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眼睛一陣酸痛。


  「王爺，你這是何意？」連琴突然一改平日里的溫柔，聲音冷冽，臉色冰冷。


  正準備送惜瑤回房的靳世晨聽到這聲音怔住了，停下步子，回頭看向連琴，見連琴臉色冰冷，眼裡的氣憤與傷心難以掩飾，靳世晨從未見過如此，一時也愣住了。


  「你身為王爺，如此親密懷抱著我的丫頭下人，恐怕於禮不合。」連琴語氣冰冷，又瞥了一眼熟睡的惜瑤，特意放高了聲音道，「還請王爺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