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相守
第133章 相守
陸靈犀直接愣在那裏。
腦子裏如同被人當頭一棒。
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一顆心如墜冰窟。
“沒事，”傅修衍速度很快的扯了紙巾，將唇角的鮮血擦去，也顧不得胸腔裏要命的刺疼，大手第一時間握住了她的手，“可能是發燒導致的，不是什麽大問題，你別緊張。”
他的謊言蹩腳的要命，陸靈犀脊背都在發冷。
她不敢置信。
雖然這是傅修衍第一次在她麵前吐血，但她不是傻子，如果這會兒她還不能將這段時間傅修衍的異樣和吐血聯係起來，那她就白活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她抖著聲音問，眼淚刹那間奪眶而出。
不等傅修衍回答，她自己就先想到了答案，“是不是，是不是你把我從炸彈車上救下來的那次，是不是？！”
她情緒激動，淚水瞬間洇濕了她的小臉，“那時候我看見你紙巾上的血，你騙我說看錯了，其實從那個時候你就開始吐血了，到今天也沒有好，是不是？！”
傅修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難得的一時失語。
他之所以瞞了她這麽久，就是怕他的寶貝知道了會傷心會著急，畢竟他這個病沒什麽辦法治，可是現在，她還是知道了，情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激烈。
他不想這樣。
“靈犀，你聽我說，”傅修衍擁住她，卻隻感覺到女孩的身子在劇烈顫抖，讓他心疼至極，他輕撫著她的脊背，聲音溫柔至極，“別這樣，我隻是受了點傷，沒什麽大不了，吐幾口血又不會死，你別擔心。”
陸靈犀還信他就有鬼了，在他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腦子裏迅速想著他這樣吐血到底是有多久了，還有沒有什麽他騙她也被她忽略過去的地方，可越這樣想，她就越發現其實先前很多地方並不是沒有蛛絲馬跡可尋，隻是她神經太過大條，一次又一次被他三言兩語輕易哄騙過去了。
陸靈犀恨自己恨得要死，直接一個巴掌甩在自己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傅修衍心驚肉跳，一手握住了她還想再打自己一巴掌的手腕，目色沉痛的看著她，“做什麽？”
陸靈犀臉上被打出了清晰的巴掌印，蒼白的小臉在燈光下看不出一絲的血色，眼淚模糊著她的視線，許是被氣狠了，她的手緊緊拽著男人的襯衫衣袖，“你跟我去醫院，我要聽秦蘇說你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傅修衍，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相信你了！”
“靈犀。”
傅修衍握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微涼。
略帶剝繭的指腹卻牢牢貼著她的手腕肌膚，是比之剛才更加蒼涼疲憊的語調。
就像一道驚雷驀然劈進她的腦海。
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陸靈犀猛的轉身，早已淚流滿麵，連聲音都在發顫，“你跟我去醫院！傅修衍！你今天要是敢拒絕我，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傅修衍心如刀絞。
他知道，有些事，已經到了無法再隱瞞的地步。
“沒用的。”
他聲音很沉。
陸靈犀渾身都在顫抖，嘴唇也在發顫，精神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淚眼潸然的看著他，“什麽沒用？”
“傅修衍！你告訴我什麽沒用？！”
男人垂著眉眼，第一次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抬手將精神崩潰的女孩驟然擁進懷裏，“對不起，靈犀，我沒有出差，而是剛從醫院做完一輪治療回來，一個人生老病死都是天定的規律，既然生了病，不如坦然麵對，剩下的時間我隻想好好陪著你，時間有限，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吵上，好不好？”
陸靈犀是真想一巴掌甩過去，什麽叫生老病死都是天定的規律，什麽叫坦然麵對，他倒是能坦然麵對死亡，那讓她怎麽辦？讓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你跟我去醫院，”陸靈犀死死拽著他的手，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傅修衍，你要是不想看我自盡在你麵前，你現在必須跟我去醫院。”
第一醫院。
秦蘇剛做完一台大手術，就聽說傅修衍重新入院的消息。
他以為是病情嚴重了的緣故，過去一看，就看見了麵色冷如寒霜的陸靈犀。
陸靈犀對他更沒好臉色，進了辦公室，她實在沒忍住，一個茶杯扔到了秦蘇腳下，“你是他的醫生，你就這樣助紂為虐？！你有什麽立場，什麽資格幫著他瞞著我？！”
玻璃茶杯砰的一聲炸裂開來，辦公室裏是詭異的安靜。
陸靈犀腦子都要炸了，知道自己不該遷怒秦蘇，捂著臉，直接坐在椅子上淚流不止。
小姑娘哭的肩膀一抽一抽，顯然這樁事情對她造成了極大的打擊，讓她很難緩的過神來。
秦蘇歎息，“靈犀。”
“別跟我說話，”陸靈犀抬手，酸澀的抿著唇，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往下掉。
秦蘇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接受，心下歎息，也就沒有開口。
良久，陸靈犀才覺得氣喘順了些，流著淚開口，“他還有多久？”
秦蘇看著她。
陸靈犀問，“你最好不要連這樣的問題都要糊弄我，我問了你，自然還會去問別人，秦蘇，你要是再敢騙我，我一輩子也沒法原諒你。”
秦蘇又歎息了幾聲，他又何嚐不是被傅修衍拉下水的，隻好點了點頭，“他已經是特發性肺纖維化的晚期階段，按大數據顯示，壽命隻剩半年不到，除非能等到肺移植救命。”
陸靈犀全身僵冷。
她來之前不是沒有心理準備。
傅修衍吐血這麽久不好，身體狀況一直很差，她料得到不會是什麽好治的病，可若要她接受隻有半年的壽命，她真的……
淚水從指縫中流下。
秦蘇給她扯了紙巾，她沒有接。
閉著眼睛無聲的哭。
心裏絕望到了極致。
這個混蛋！都這樣了還瞞著她！
他把她當什麽？！
“除了等肺移植，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秦蘇道，“有，但他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