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這一聲婉轉嬌俏的奶貓撒嬌差點沒被把另外二人嚇得背過氣去。
“嗬。”莫莉安冷笑一聲, 用爪子碰了碰他如今小巧的身軀，奶貓立刻仰倒在地，“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地朝我們哈氣？怎麽？這就慫了？”
貓咪沒敢回嘴, 隻是用水亮亮的大眼睛看著她，小聲地咪嗚叫著。
見他一副可憐極了的樣子，莫莉安也沒再欺負他, 又變回了人型。
“所以你到底是誰？偷偷跑到我們房間有什麽目的？”科羅艾捏起他的後頸脖把他放在了桌上，拿起了之前沒喝完的茶。
“不好意思先生, 我可以先穿上衣服再自我介紹麽？”貓咪先生縮著身子，像是不好意思袒露自己沒穿衣服的獸體。
“嗯哼。”科羅艾喝了口茶, “你隨意。”
於是貓咪先生很快變回了一開始進房間的體型, 從自己的毛肚皮裏掏出了一個空間戒指, 拿出了一套衣服。
是和之前那身一模一樣的衣服，莫莉安懷疑同樣的衣服他是不是有很多套。
“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貓咪輕咳一聲, 扯了扯脖間精致的蝴蝶結，“我叫普瑞特, 是一名所謂的‘叛亂軍’。”
“哦？所以那個三萬金幣真的是你？”莫莉安下意識問道。
“額，，”普瑞特磕巴了一下, 像是真的很害怕兩人把自己交出去，但還是誠實地說道, “我想應該是的，女士, 但請不要把我送到騎士團好麽？那群偽善的騎士並不會真的把懸賞金給您。”
“是麽。”莫莉安在一旁坐下，對喝茶的科羅艾說, “那就把他扔出去吧。”
這大半夜的, 人家還要睡覺呢。
“哦天呐, 請不要這麽無情，外麵全是搜查的騎士。”普瑞特又擠出幾滴眼淚, 輕拭眼尾，“要想找個地方避一避可太難了。”
“那沒辦法啊，誰讓你是叛亂軍，魔法傳送陣都因為你們停了，我們想走都沒法走了。”科羅艾又拿過一個幹淨的茶杯，倒滿了茶，推到普瑞特身前，“喝茶麽？”
“謝謝。”普瑞特接過茶，輕笑道，“傳送陣的事情不用擔心，等過兩天國王一死，你們就能順利離開了。”
“所以你們是打算這兩天去刺殺國王？”科羅艾挑了挑眉，不以為意道，“真大膽。”
普瑞特似乎並不為自己透露出這樣的情報而羞惱，隻是笑著眨眨眼，“這和大膽無關，隻是實在是忍受不了這麽愚蠢的國王了，隻能將他殺死。”
他喝了一口茶，語焉不詳道，“等著吧，這兩天好消息會越來越多的，弗朗索瓦二世的統治就要到頭了。”
科羅艾靜靜地注視著他，突然問道，“你喝完了麽？”
“嗯？”普瑞特看了眼杯子裏見底的茶，便頷首應是，“喝完了。”
科羅艾點點頭，說了聲“好”，而後便拎起他柔軟的後頸脖，不顧他微弱的掙紮，一開窗，把貓扔了下去，再把窗戶“啪”的關緊，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窗外傳來幾聲微弱的抗議聲，科羅艾又一把拉上厚實的窗簾，那一點聲音於是也消失了。
“好了。”科羅艾攤開手，爽朗地笑道，“我們可以安心睡覺了。”
莫莉安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打得措手不及，腦子都還沒轉過彎來，“哦，，”
還以為要和那隻貓再多周旋一會兒呢，果然還是簡單粗暴一點會比較麻利幹脆。
今晚的巴洛克洛帝國並不平靜，單是這片偏遠的次城區就到處是雞飛狗跳的動靜，好在布置的隔音法陣足夠給力，讓莫莉安能睡個好覺。
第二天在樓下餐廳吃晚飯時，兩人聽到了一個令人震撼的消息。
“帕蒂羅納商會的高層一夜之間都猝死了？”斜對麵餐桌的某人詫異地驚呼出聲，但很快，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他壓低了聲音，“怎麽會這樣？”
“據說是被內奸毒死的。”他的同伴小聲說道，“而且帕蒂羅納商會的勢力最近本來就被叛亂軍蠶食了很多，，這商會怕是要完了。”
另一桌聽到他們談話的獸人冷哼一聲，“完蛋了活該，這麽多商會，就他們那麽無法無天的做人口買賣。”
帕蒂羅納商會這些年拐賣擄掠的異族不少，大部分受害者族群早就對這個商會懷恨在心，隻是商會發展至今早已令人難以撼動，更不提還有巴洛克洛王族做後盾，外部的各種手段很難真正痛擊他們。
“這就是普瑞特說的好消息麽？”莫莉安小聲嘀咕著。
科羅艾若有所思地盯著手裏的蘋果汁，沉吟道，“應該是。”
他三兩口喝完了蘋果汁，看向外麵的街道。
這兩天街道兩邊的商店都沒有營業了，行人也三三兩兩，這個國家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也不知道傳訊鳥驛站是不是還開著門。”他還惦記著洛葛仙妮有沒有給他回信。
莫莉安吃完早餐，建議道，“那我們去看看好了。”
兩個人在旅館幾乎是待了整整一天了，便幹脆趁著吃完晚飯天還沒黑，去街道轉一圈。
值得慶幸的是，傳訊鳥驛站並沒有關門，店員正手撐著櫃台，光明正大地打瞌睡，聽門口的風鈴響起，才慢悠悠地打招呼。
“歡迎光臨——”他有氣無力地喊道。
巴洛克洛王國和洛葛仙妮居住的那個鎮子離得挺遠，但傳訊鳥的飛行速度實在是快得過分了，前兩天才放飛的傳訊鳥，今天就已經飛回來了。
科羅艾從傳訊鳥嘴裏將東西掏出來，然後從兜裏拿出一顆小小的糖，塞進牠的嘴裏。
傳訊鳥含著甜滋滋的糖果，眼睛愜意地眯了起來，於是科羅艾又順勢用手指輕揉了一下牠的腦袋。
“要摸嗎？”見莫莉安眼巴巴看著，科羅艾給她讓出點位置，"我賄賂過牠了，應該不會叨人了。"
於是莫莉安便不客氣地把傳訊鳥從頭到腳摸了個遍，可能是吃人嘴軟，傳訊鳥喉嚨裏發出些意味不明的咕嚕聲，卻也沒攻擊人。
回到旅館，科羅艾才把洛葛仙妮寄來的包裹拆開，裏麵還有一封信。
“她寫了什麽呀。”莫莉安好奇地湊過來看。
然後就看到了滿頁的對巴洛克洛現任國王的辱罵。
“這個國王，這麽遭恨嗎？”莫莉安又把信紙翻到另一麵，發現除了那些罵人的話就沒有別的內容了。
科羅艾把另外的包裹拆開，“所以哪怕知道國王有危險，民眾也一點都不擔心，甚至巴不得他早點死吧。”
在傳訊鳥驛站的時候，他就聽那個店員小哥在這樣碎碎念了。
他對國王沒有所謂的崇敬和愛戴，隻覺得國王下的命令極大地影響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將那一層層嚴實的包裝拆開，科羅艾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一管管藥劑拿出來在桌上擺好。
“這都是你想要的毒藥？”莫莉安支著下巴，看著那排玻璃管身中漂亮的液體緩緩沉澱。
“還真是漂亮啊，這些毒藥。”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莫莉安下意識接道，“是啊。”
說完，她意識到什麽不對，猛地一回頭，便見昨天扔出去的那隻貓又拄著手杖站立在飄窗上。
莫莉安皺著眉看了看關緊的門和窗。
“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穿牆術而已，雖然這麽老土的術現在已經沒幾個人會用了。”普瑞特朝兩人行了個脫帽禮，“日安，兩位閣下。”
“你又來做什麽？”科羅艾很少用那麽不耐煩的語氣和人說話，可見普瑞特三番兩次來騷擾的行徑實在是將他惹惱了。
“請不要這麽暴躁，閣下。”普瑞特跳下飄窗，三兩下在空置的木椅坐下，直直地望著科羅艾，“我是來找你的。”
科羅艾：“找我？”
“我們安排了幾個殺手去刺殺國王，但是國王的城堡裏居住著王國最強大的魔法師和戰士保護著他，所以我們也需要更強大的幫手。”普瑞特說道，“你就是我們選中的其中一個。”
“別開玩笑了。”科羅艾不以為意地笑道，“我可不會這麽傻乎乎地將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更何況這本來就不關我什麽事。”他好笑地看了普瑞特一眼，仿佛是在疑惑他的腦回路，“這種麻煩事你不會覺得我能接手吧？”
“這麽多年，你就沒想過報仇嗎？”普瑞特冷不丁地說道，“那把火，把什麽都燒沒了。”
科羅艾的臉緩緩沉了下來，沉靜的眸子像是掀起海嘯前風平浪靜的大海，他盯著普瑞特的臉，“我不記得之前有認識你。”
“你當然不記得我了。”普瑞特哈哈笑了一聲，又陡然止住笑音，“我被可惡的女巫所戲弄，現在也隻能勉強維持住獸體了。”
他仰起頭與科羅艾對視著，此刻的他感受到了科羅艾身上瞬間爆發的屬於龍族的威懾，血脈被壓製的無能為力讓他狼狽地彎下腰，但他還是強撐著直視科羅艾的眼睛，“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認出你了。”
“你以前總喜歡趴在縫紉機上看著阿瑟妮嬸嬸工作。”他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但還是斷斷續續地接著說道，“你身上的氣味，變了很多，但是我在旅館的住宿登記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科羅艾·阿莫多瓦，你還用著阿瑟妮嬸嬸給你的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金發青年垂下了眼眸，雖然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但普瑞特總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接收著淩遲般的目光洗禮。
突然，科羅艾動了。
他驀地起身，木質椅子推拉間與地板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普瑞特一時間隻覺得後頸一涼，隨後整個身體被提了起來，“等、等等，，”
這種熟悉的感覺！
推開窗，把貓扔下去，科羅艾麵無表情地咬破指尖，在窗戶上流利地畫上了一個魔法陣。
他看著極為冷靜，畫起魔法陣的手指也穩到不行，也隻有劇烈起伏的胸膛泄露出了他不平靜的心緒。
畫完防護的魔法陣，科羅艾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轉過了身。
半趴在桌上的莫莉安看著沒精打采的，像是犯困了。
“你，，你不想問點什麽嗎？”他踟躇著，坐回她對麵的椅子上，低下了頭，偏長的碎發投下的陰翳遮住了他的眉眼，“剛剛普瑞特說的那些。”
“嗯，，還好吧，有一點好奇，但是不是一定要知道。”莫莉安懶洋洋地說，“而且我也沒說過我以前的事情啊，所以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科羅艾並沒有被她體貼的話語安慰到，反而有些挫敗，“也不是不想說，就是，，其實我也有點沒想明白。”
“那就不要特意去想了。”莫莉安直起腰，身體往前傾，手拍上了他的肩，“不要勉強自己，什麽時候想好了就再說吧，說不說都行。”
隻要別讓她說就行，她實在沒什麽故事好說的。
夜色緩緩降臨，莫莉安透著玻璃窗看著被樹梢遮擋了一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月亮模糊的邊緣泛著極淺極淡的藍。
“他說不定下次還會來找你呢。”莫莉安做出假設。
科羅艾歎了一口氣，“誰知道呢。”
“那如果下次他還來，你會被他說服嗎？聽他剛剛那麽說，你和國王還有仇？”莫莉安不再看那詭異的月亮，轉而望著科羅艾憂鬱的眼眸，“你會去刺殺國王嗎？”
科羅艾怔了一瞬，語焉不詳道，“我不知道。”
“滴答”
牆壁上掛著的時鍾到了整點，三根纖細的指針才此刻相遇，像是才留意到時間一般，科羅艾偏過頭往時鍾的方向看了一眼，“到睡覺時間了。”
“是啊。”莫莉安應景地打了個哈欠，“我該睡了。”
科羅艾沉默起身，溫情脈脈的眼睛注視她。
“晚安，好夢。”
*
然而晚上並沒能做什麽好夢。
夢裏全是考試，更恐怖的是她明明知道那是夢，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被試卷上的題目難到痛哭。
[太可怕了。]第二天一早，莫莉安坐在床上懷疑人生，[我穿越前明明是大學牲了，又在這個世界打了三年工，為什麽還會夢到高中？！]
係統：【可能你的潛意識裏，還是高中生涯最艱難吧。】
[一晚上沒睡好，身體都虛了我感覺。]莫莉安看了眼牆上的鍾，才早上四點，於是她又躺回床上，[有一點餓了。]
【晚上十一點睡，早上四點就醒，你真行。】係統由衷感歎著，見她開始在係統商城買吃的，便提醒，【要刷了牙才能吃啊。】
莫莉安：[還用你說？]
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又睡了個回籠覺起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我最近的作息好像不太行。]雖然睡了很久，但是爬起來時，莫莉安還是覺得有些困乏沒什麽力氣，[最近好像真的有點虛，是不是該買點保健品吃吃？]
【你多鍛煉，比啥都強。】係統說了大實話。
推開房門，莫莉安敲響隔壁房間的門，叫科羅艾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
她等了好一會兒，房門才被打開，門縫露出科羅艾歉意的臉，“抱歉，剛剛去午睡了。”
“沒事。”莫莉安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問，“那你還下去吃午飯嗎？”
“去的。”科羅艾合上了門，“你睡了好久啊，我今早去敲你的門打算去叫你吃早飯，你一直沒開門。”
“嗯，累。”莫莉安哈欠連天，她按了按溢出生理淚水的眼角，扶著樓梯的扶手下樓，“身上都沒什麽力氣。”
“是這樣麽？”科羅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輕聲說道，“是不是睡得太晚了？今晚就早點睡吧。”
莫莉安恍若未聞，下了兩層樓梯才反應過來一般，“嗯？哦，我盡量早點睡吧。”
今天的餐廳空了很多，或許是察覺到風雨欲來，很多人不願在外麵遊蕩了，以免被波及。
莫莉安揉著太陽穴，懨懨地在嘴裏塞著食物。
“頭痛嗎？”科羅艾擔憂地看著她。
莫莉安不以為意地答道，“沒什麽，就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吃完飯後，兩人又回到了房間。
在巴洛克洛王國逗留的這兩天是莫莉安覺得最無聊的兩天了。
哪兒也不能去，也沒什麽好吃的。
就在她無聊到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時，她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來人自然是科羅艾。
“你不是頭有點痛嗎？我這裏有治療頭痛的藥劑。”他手上拿著一管淺粉色的藥劑，莫莉安覺得這不像是藥，而是飲料。
事實上，這和飲料也差別不大。
“是水蜜桃味兒的。”他笑容甜蜜，微紅的臉頰就像是半熟的誘/人采擷的蜜桃，他搖晃著手中粉色的藥劑，裏麵冒出一連串細密的泡泡，“嚐嚐？不知道會不會好喝，我還沒嚐過。”
“嗯。”莫莉安將藥劑接過，喝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不像是水蜜桃的味道。”
她一口氣把剩下的喝完，輕盈的液體從喉間溜走，頭腦因為睡眠不好而產生的腫脹感也隨之消弭。
“雖然不像是蜜桃味，但是效果很好，頭也不痛了。”她說。
“那就好。”科羅艾像是鬆了一口氣，卻仍不忘叮囑，“如果還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記得和我說啊。”
莫莉安乖乖點頭，“我知道的。”
他過來隻是給了莫莉安一管藥劑，在她喝下後便又回房間了。
聽著隔壁的房間門被緩緩關上，莫莉安也重新回到了床邊。
她坐在床沿，看著滴答滴答不停歇轉動的掛鍾，雙眼無神地狀似發呆。
半晌，她又輕輕打了個哈欠，淚眼婆娑，[又困了。]
【你怎麽回事？又困？真這麽虛了？】係統有些猶豫，但還是妥協道，【好吧，其實吃點保健品也不丟人的。】
縮回溫熱的被窩，莫莉安把身子蜷縮在一起，[有沒有什麽打發時間的小遊戲可以讓我玩一玩？]
【我又不是遊戲係統。】係統冷哼，【我無聊的時候都隻能和你聊天打屁，你還想玩遊戲？想得美。】
[好無聊。]莫莉安又在床上打起了滾，一邊滾一邊碎碎念，[真的好無聊。]
滾了幾圈，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困意如潮水一般湧來。
意識在清醒和混沌間沉浮，但她最後還是抵擋不住這排山倒海般傾瀉而來的睡意。
[係統，天黑了記得叫我起床，用你最大的音量，，]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強撐著對係統說道，還沒來得及得到回複，她便陷入了沉睡。
這次的夢裏，什麽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居然就二十萬字了，比我想象中要快誒，誇誇勤奮的自己，希望三十萬字內可以完結_(:з」∠)_感謝在2022，08，27 19:48:07~2022，08，28 18:00: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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