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刮胡子
第38章 刮胡子
飛機很快到了A市，一下飛機，就有司機在等待。
有安安和寧博如在身邊，顧如許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司機有問題，直接上了車。
上車之後才發現，這車……好像是特調局的。
司機不苟言笑，但車內貼著各種規章製度。
顧安安說：“叔叔，你是趙叔叔派來的嗎？”
那司機從後視鏡看了顧安安一眼，說：“安安同誌，這位女士是你的母親嗎？她的保密級別夠嗎？還有這隻大公雞……我怎麽覺得，他不是普通的寵物？”
顧如許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司機是安安的同事，也就是說，也是特調局的人。
安安點點頭，說：“趙叔叔知道我媽媽的。這隻大公雞，他是……”
寧博如直接打斷了安安的話，主動說：“我的身份已經上報過了。趙處長應該知道。”
司機說：“啊？那趙處長知道就行。我的保密級別不夠。”
說完之後，司機小聲罵道：“讓人幹活也不說明情況，初竹這個小崽子！”
顧如許坐在司機身後，將這句小聲嘀咕完完整整地聽到了。顧如許便放鬆下來了。
看來特調局的人……好像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司機開車技術很好，一路平滑地到了醫院。
顧如許要進入醫院的時候，被門口的保安攔下來了。
保安說：“那個……寵物不允許帶進醫院。”
顧如許：“……”
寧博如：“……”
就在這時，醫院大門口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對保安說：“沒關係，這隻大公雞可以進。”
女生則是把手裏的礦泉水，扔向了司機，說：“辛苦。”
司機說：“你把我從休眠狀態叫醒當司機，就給我一瓶水？！”
公主切的女生麵無表情，說：“回去休眠吧。別在外麵亂發脾氣。”
司機對公主切豎了個中指，竟然真的就這麽離開了。
保安來回看了看，最後確定這個男人的確就是領導說“要全力配合”的人，隻好放大公雞進了醫院。
四人一雞往醫院裏走，男人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岑燈。你叫我小岑就好。這是我的搭檔，初竹。她患有重度社恐症，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麻煩您三位多擔待。”
“三位？”顧如許敏銳地注意到這個用詞。
岑燈說：“這位就是安安同誌的爸爸吧？我們趙處很想見您，但他現在不太方便出來，隻好派我們過來了。”
寧博如看著那兩人，點了點頭。現在是在醫院裏，人來人往，一隻不拴繩的大公雞已經足夠引人注目了，寧博如不能再說話。
顧如許說：“是你們叫我回來的嗎？陳影帝的病情有什麽異常嗎？這異常與我有關嗎？”
岑燈說：“陳影帝今年70歲，雖然有一些基礎疾病，但總體還算硬朗。這一次忽然住院，我們檢測到了不同尋常的負性能量變動，所以認定這次事件歸我們管。局裏另外一位同事直覺，這次事件的真正目的不是陳影帝，而是衝著你來的。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為了防備意外的出現，我們認為，最好還是將您叫回來。我知道耽誤您工作了，因此造成的損失，我們局裏會跟您的團隊協商賠償的。”
顧如許“唔”了一聲。
她就說，節目組這麽快就放人，應當不是楊姐的手筆。楊姐雖然長袖善舞，但麵對節目組，藝人團隊終究是弱勢。節目組那麽配合，隻可能是別的部門插手了。
岑燈說：“我們現在先上去看看吧。”
坐電梯來到手術室的樓層，一出電梯，安安就有些不安地說：“媽媽，這裏死氣好重……”
就好像，回到了修仙界一樣。
顧如許和那兩位特調局的成員都看向了安安。
寧博如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手術室的方向。
就在這時，醫生推著陳影帝出來了。
醫生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陳影帝的家人表情很悲痛。
陳影帝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家屬隻能在外守望。
家屬們看到顧如許和楊姐，態度比較冷靜，說：“網上的事情都是捕風捉影，老陳也並不關心一個封麵的事情，他都上過好幾次了。我們也不清楚他為什麽忽然有了心髒病，這次是我們連累你們了。家人暫時無法處理這些事情，如果有什麽需要配合的地方，可以聯係老陳的經紀人。”
這話說得不卑不亢，表明了友好的立場。
顧如許聽著，卻覺得有些難過。
特調局的人既然把她找過來了，那說明這件事情的確與她有關。
其實是她連累了陳影帝。
她也知道親人生病的感受，那種傷心與痛苦，她不想體會，也不想讓別人體會。
寧博如注意到顧如許的眼神，走到她身邊，蹭了蹭她的腿。
沒關係的，我回來了。這件事情也可以解決。
岑燈看向顧安安，問：“什麽是死氣？”
顧安安說：“就是……有點像鬼魂的氣息，但是跟修仙界不太一樣。”
說話間，寧博如已經走到了病房外。他閉上眼睛，再次不由自主進入到金雞獨立的狀態。
過了3秒鍾，那些死氣便被驅散吸收了。
岑燈和初竹雖然無法直觀地感受到“死氣”的存在，卻知道寧博如肯定做了什麽。
這附近的空氣，不像剛剛那樣粘稠了。雖然陳影帝的家屬們還在傷心難過，但岑燈和初竹有一種直覺——陳影帝會好起來的。
他們的直覺雖然不像同事那樣好用，但也常常能夠應驗。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家屬驚喜地說：“我好像看到他手指動了！”
家屬叫來了醫生，醫生護士魚貫而入，進入病房。
過了一會兒，陳影帝竟然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了。
顧如許放下了心，然後看向寧博如。
寧博如眨了眨眼睛，胸膛挺得高高的。
老婆，我幹的~
顧如許笑了一下，摸了摸公雞的腦袋。
真厲害。
楊姐站在一旁，看著顧如許和那隻大公雞的互動。
楊姐知道這隻公雞是在節目組裏贏來的，隻是……他們倆感情有這麽好嗎？
楊姐露出疑惑迷茫的表情。
……
陳影帝醒過來之後，精神狀態很好，跟突發心髒病之前的狀態相差無幾。
家屬非常高興，覺得顧如許是小福星——否則怎麽會顧如許一出現，陳影帝就好轉了呢？
陳影帝聽說了自己突發心髒病期間發生的那麽多事情，也很驚訝。看到顧如許的時候卻笑了出來，親切道：“如許啊，好久不見。這次事情也是緣分，既然來了就多聊聊。你最近檔期怎麽樣？我這裏有個本子，覺得挺適合你，正想要聯係你的團隊呢……”
楊姐：？？？
這次意外事件，好像還陰差陽錯給顧如許招來活兒了？
顧如許被陳影帝拉住敘舊聊天，而岑燈和初竹，則是帶著寧博如和顧安安去了特調局。
顧安安是特調局的成員，趙明知話裏話外的意思，則是想要招攬寧博如。
岑燈和初竹今天去醫院的目的，就有帶著他倆回特調局。
到了特調局，趙明知親自在門口迎接。
顧安安脆脆地喊：“趙叔叔！”
趙明知笑了一下，說：“安安你好，好久不見。多虧你的幫助，我現在好多了。”
趙明知又看向寧博如，說：“這位是安安同誌的父親，顧女士的丈夫，寧博如寧先生吧？您好。”
趙明知朝著寧博如伸出手，寧博如就伸出翅膀，與對方握手。
這一幕有點搞笑，安安在一旁看著，“咯咯”地笑了出來。
寧博如忽然發現，安安開懷大笑的時候，跟公雞叫聲很像。
難道這就是自己變成公雞的原因？！
趙明知將寧博如和顧安安請到了辦公室，然後說：“關於寧先生之前的經曆，我們這邊有幾個問題想問。不過陳影帝的事情也很緊急，方便一起做個筆錄嗎？”
寧博如點點頭，說：“可以。不過我不想讓如許等太久，如果她那邊沒事了，可以把她接到這裏來嗎？”
“當然。”趙明知說。
趙明知親自提問，初竹則在一旁，拿著紙筆做記錄。
“陳影帝的事情，比較簡單。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腳，令他心髒停跳。由於使用了‘死氣’，所以醫院查不出來，搶救也效果不大。清除‘死氣’，就能解決陳影帝的生命之危。”寧博如說。
趙明知說：“那要感謝您，拯救了一名市民的生命。”
寧博如說：“隻是舉手之勞。如果沒有我，安安也行。如果安安不在，趙處長你也行。”
趙明知有些驚訝，說：“我？”
“您的背後靈也能操縱死氣啊。”寧博如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麽，說：“趙處長，您還不會使用背後靈？”
趙明知感慨地苦笑道：“說來慚愧，我的背後靈是我的戰友。可直到上一周遇到安安，我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現在……”
寧博如肅然起敬：“也就是說，在不曾使用超自然能力的情況下，您就已經成為處長了，這份素質真是太厲害了。”
趙明知愣了愣，沒想到寧博如會這麽說。他頓了頓，說：“隻是盡我所能而已。既然陳影帝的心髒病是人為的，那麽有辦法鎖定幕後黑手嗎？我們的同誌說，幕後黑手的目標並不是陳影帝，而是顧女士。寧先生應該也想解決掉這份威脅吧。”
“叫我博如就好。”寧博如說：“說起來，這縷死氣非常熟悉，跟我出車禍時感受到的死氣存在相似之處。”
趙明知說：“博如，你的意思是……造成幾年前車禍的，和造成陳影帝心髒病的，是同一個人？這太過分了！視人命如草芥，這麽多年來，不知道他們還做了什麽事！”
寧博如說：“由於能力的限製，我並不具備反向查找、定位的能力。局裏是否有類似的人才呢？”
聽到寧博如這麽說，趙明知居然笑了起來。
趙明知說：“說到這個……寧先生想了解一下我們局裏的待遇嗎？”
寧博如：？
跟陳影帝聊完天，從病房裏出來，顧如許看見楊姐正一臉微妙地看著自己。
顧如許問：“怎麽了？”
楊姐指了指不遠處，說：“有……相關部門的人來接你。”
顧如許看見岑燈，反應過來是要帶自己去特調局。
楊姐的表情很擔憂，顧如許笑了一下，安慰道：“沒事，不是壞事。我心裏有數。”
楊姐雖然還不知道特調局到底是什麽，但從警察的態度裏可以看出來，這個“有關部門”的地位不太一般。
楊姐說：“等你回來了，有什麽能說的，記得告訴我。”
顧如許說：“我會的，你是我的經紀人。”
經紀人和演員之間，的確應該存在一種超乎朋友的信任。
岑燈說：“顧女士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嗎？我們那邊不著急。”
顧如許搖搖頭，說：“是他們很忙嗎？沒關係，我可以在你們單位等——如果我能進去的話。”
岑燈笑了笑，說：“沒什麽不能進去的。顧女士的話，出門大概不會被清除記憶的。”
顧如許便明白了，原來進特調局的普通人，出門時是要清除記憶的。
岑燈開車，載著顧如許去了局裏。
顧如許在車上問：“我經紀人很擔心我的情況，你們的事情，我可以告訴她嗎？”
岑燈說：“具體成員的樣貌、能力、活動範圍之類的，屬於機密。除此之外是可以說的。”
顧如許說：“你們單位的名字，和超自然事件也可以說嗎？”
岑燈說：“每年網上傳得也不少，小說電視裏都有寫呢。沒人會真信的。”
顧如許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了特調局，顧如許才發現跟其他的政府相關部門差別不大，該有的門頭、牌子，都是有的。隻是不知為何，看過之後在心裏留不下印象，除非盯著門頭才能記起來這個地方是幹什麽的。
顧如許有些疑惑，打開地圖軟件，發現標注得清清楚楚，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
岑燈說：“我們是正規單位，一切都跟兄弟單位一樣。隻是尋常人不大記得住。就好比我們見到您經紀人時，也自我介紹過單位和來曆。隻是聽過之後就會忘記，隻記得是‘某個有關部門’。”
顧如許回味過來。特調局距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遠了，或許這種遺忘和忽視，對普通人來說反而比較好。
說話間已經進入了特調局，裏麵有很多工作人員，而顧安安則是站在門口等她。
“媽媽，你終於來啦！”顧安安翹首以盼。
顧如許說：“你爸爸呢？”
安安指了指某個辦公室，說：“趙叔叔還在跟他聊天，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在這裏等他吧。”
顧如許從兜裏掏出幾個奶酪棒，遞給安安。
楊姐知道安安跟著顧如許一塊兒回來，特地準備了一些小零食。楊姐真的很寵孩子。
安安接過奶酪棒，高興地說：“哇！謝謝楊阿姨！”
顧如許笑了一下，摸了摸安安的腦袋。
岑燈帶著顧如許和顧安安，去了一個沒人的辦公室，還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盤飛行棋。
顧如許和安安玩飛行棋。也不知是運氣原因還是什麽，顧如許擲骰子總是隻能擲出1點，而安安則總是5點或者6點。
又一次投擲出1點的時候，顧如許愣了愣。
一隻手把桌上的骰子拿起來，說：“你的氣運被人偷走了。”
顧如許一愣，轉頭看向來人。
是初竹，社恐的公主切女生。
初竹根本不敢看顧如許的表情，隻是捏著骰子，小聲說：“你的氣運被人偷走了，你要保護你的氣運，奪回來。否則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初竹不虧是重度社恐，說話的聲音太小，幾乎完全聽不清。
顧如許朝初竹那邊靠近了一些，聲音也不由得放得輕緩了。顧如許說：“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聽到你在說什麽，你能再說一遍嗎？”
初竹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
顧如許摸了摸鼻子，帶著歉意說：“抱歉。”
她的工作室裏也有個社恐小姑娘，對著陌生人完全說不出話，在工作室裏其實還是挺活潑開朗的。
顧如許不知道初竹跟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一樣症狀，但也知道自己剛剛的靠近，對於初竹來說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
就在這時，趙明知的聲音響了起來。
“初竹說，你的氣運被偷走了，她讓你奪回你的氣運。”趙明知說：“初竹願意主動提醒你這個，相當難得了。”
初竹站在趙明知身後，小聲說：“她是好人。”
然後就再也沒有說話了，恢複了之前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副麵無表情的冷漠模樣。
寧博如跟著趙明知走進來，到了顧如許身邊。
顧如許不由得笑了起來，說：“你們聊完了？”
寧博如說：“差不多吧。還有，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顧如許愣了愣，看了看趙明知，反應過來了。
寧博如也成為特調局一員了。
寧博如看向顧安安，說：“從現在起，我們是同事了。”
安安歪著腦袋說：“同事是什麽？”
寧博如說：“就是木江叔叔和陽扇姐姐的關係。”
安安反應過來，說：“就是岑燈哥哥和初竹姐姐的關係嗎？”
趙明知說：“暫時來說是這樣。之後的職級會根據情況提升的。”
顧如許想象了一下，萬一安安職級比寧博如還高的情況，忍不住笑出了聲。
安安問：“媽媽，你在笑什麽呀？”
寧博如無奈的眼神就已經送過來了。
怎麽回事，自己老婆竟然覺得自己比不過一個黃毛丫頭！
雖然那個黃毛丫頭是自己家的吧。
看來自己得盡快在老婆麵前表現了呀。
顧如許知道寧博如看出來自己在想什麽了，於是悄悄對著寧博如吐了吐舌頭。
好嘛，是我低估你了。
顧如許和寧博如的互動，自然也落在了趙明知眼裏。小夫妻好幾年沒見了，這樣眉來眼去也是正常的。
趙明知也不耽誤二人世界的時間了，說：“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跟我們聯係。”
寧博如點點頭，說：“好的，之後的事情，先按照計劃來吧。”
在等待寧博如的時候，顧如許已經叫自己的保姆車過來等著了。現在三人一從特調局出去，就能上車了。
司機問顧如許：“現在回公寓麽？”
安安捏了一個隔音決，對顧如許說：“媽媽，司機叔叔聽不到我們說話啦。”
顧如許看向寧博如，說：“要不要……先回寧家看看？”
寧博如想了想，說：“先去一趟醫院吧，我躺了這麽久，不知道身體還能不能用。”
顧如許一愣，立刻反應過來，說：“你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寧博如說：“趙處長給我提供了一些幫助，試一試吧。”
顧如許眼眶濕潤了。
不知道為什麽，從寧博如回來之後，顧如許就很容易傷感流淚。
明明之前眼淚就已經流幹了啊……
寧博如說：“別哭，寶寶別哭。萬一我失敗了，你不是白哭了？”
顧如許：“……”
偏偏安安還要在一旁說：“我才是寶寶！我才是你們的寶寶！”
顧如許：“……”
這老公和孩子一個都不省心，還能要嗎？
在顧如許的指揮下，安安短暫地撤下了隔音決，顧如許讓司機直接往寧氏的醫院裏去。司機跟了顧如許有些驚訝，聽到這個命令有些驚訝，但還是沒問什麽，直接開往醫院去了。
寧氏醫院的人看到顧如許和顧安安，都認出來了。
保安主動放行，說：“太太，您來啦。”
保安的目光落在寧博如身上，有些尷尬，不知道該不該攔住。
顧如許正想要說話，沒想到另一個保安主動上前，說：“你沒看直播嗎？這是太太的寵物，很聰明很通人性，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寧博如：“……”
顧如許臉上含笑，掃了寧博如一眼，然後對那兩個保安說：“我保證他不會傷人，要是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
保安點點頭，說：“好的，好的。這麽通人性的公雞，我們當然是相信的。”
一家三口通過了保安亭，顧如許開玩笑對寧博如說：“沒想到你現在也有粉絲了，還能刷臉進醫院啊，哈哈哈。”
寧博如邁著高傲的步伐，急匆匆地往醫院內部走。
他要立馬變回來，他才不想當公雞！
寧氏醫院的病人和家屬不算特別多，顧如許帶著寧博如前往病房，除了引起護士的注意之外，並沒有引發別的騷動。
顧如許走進寧博如的病房，看見寧博如依然躺在床上，身上插著一些管子。
這真是很奇妙的一幕，寧博如的身體和靈魂都在這個空間裏，卻不在一塊兒。
顧如許期待地看著大公雞，說：“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大公雞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兩個藥片，說：“紅色的喂給躺著的那個我，藍色的我自己吃掉。”
顧如許說：“就這麽簡單？”
寧博如也沒有底氣，隻能說：“試試吧。”
畢竟是趙明知給藥，應當是有一定作用的。隻是作用到底有多少，不好說。
顧如許非常擔心，小心翼翼地把紅色的藥片喂到寧博如的身體裏。
另一個藍色的藥片，寧博如自己吃了。
顧如許擔憂地看著寧博如，說：“怎麽樣？”
寧博如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說：“好像，沒什麽反應。”
“哦。”顧如許有些失落，說：“也許需要換個辦法。”
一家三口站在病房裏，病房裏很安靜。
顧安安跑到寧博如的身體旁邊，看了看，說：“爸爸，原來你長這樣啊。”
顧如許好奇道：“你在修仙界，跟現在長相不一樣嗎？”
寧博如也靠近了，說：“除了這邊年輕一點，哪裏不一樣了？”
顧安安說：“你沒有胡子！也沒有翅膀！”
寧博如立刻說：“沒有翅膀也就算了，難道你覺得有胡子比較帥嗎？”
安安想了想，說：“有胡子顯得比較厲害啊，電視裏很多大俠都是有胡子的。”
“……”寧博如不由得看向顧如許，你都給孩子看了些什麽呀。
顧如許也無奈。
比起胡子，她更喜歡寧博如現在的樣子。
就在這時，床上躺著的寧博如忽然動了一下手指。
顧如許注意到了，立刻說：“博如，你的手——”
話音還沒落下，顧如許就看見那隻大公雞不由自主地被“吸”向了床邊，然後……和寧博如融為一體了。
顧安安高興地說：“爸爸的靈魂回來啦！”
顧如許愣了愣，一下子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她向前走了兩步，說：“博如……”
然後身後傳來穀雲的聲音：“如許，聽說你和安安過來了，還帶著一隻雞？你能來看博如酒很好了，想喝雞湯可以在家裏做……”
穀雲的聲音比人更快，一長串說完之後，她才出現在了門口。
顧如許回頭看向穀雲。
穀雲看到病房裏的場景，手裏的包掉在了地上。
“博如，你醒了？”
寧博如醒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寧家的家族群，寧明德正在開股東大會，都立刻離席，趕了回來。
寧博如醒後還有一些後遺症，對身體的掌控不是很好，偶爾會顯得很僵硬。
穀雲流淚滿麵，顧如許和安安站在左右，雖然沒有流眼淚，但也感慨良多。
顧如許已經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寧博如了？
安安則是覺得好奇，原來爸爸不留胡子、不長翅膀，是這個樣子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穀雲抓著寧博如的手，說：“這麽多年，你都瘦了……”
其實哪裏會瘦呢？寧氏自己的醫院，對待寧博如是極為上心的，除了範雯以外，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的事情。
寧博如艱難地笑了笑，說：“爸，媽。對不起，這幾年辛苦了。”
穀雲流眼淚，卻記得顧如許。她牽過顧如許的手，和寧博如的搭在一起，說：“既然醒過來了，那就好好過下半輩子。”
寧明德情緒較為內斂，此刻站在病房一角，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眶也是紅的，偶爾扶一下眼鏡。
寧博如當然不會說中間那幾年發生的事情，隻當自己是真的意外車禍，現在才醒。
“人醒過來，就是好事。如許你那個綜藝，這幾天還要錄嗎？可以請假嗎？”寧明德說。
顧如許說：“今天向節目組請過假了，這周應該都可以不用過去了。”
“那你跟安安住在這裏吧，有什麽需要的跟護士說。想吃什麽，我和你媽做了送過來。”寧明德說。
顧如許愣了愣，剛要反駁，忽然被寧博如抓住了手。
寧博如輕輕搖了搖顧如許的手，說：“咱們媽的手藝，你是不是還沒有嚐過？”
出車禍前，寧博如和顧如許剛領證不久。穀雲女士早已做好準備大展身手，卻一直沒有機會，直到今天。
咱媽。
顧如許愣了愣。
在顧如許糾結的時候，安安倒是毫不客氣，問：“奶奶會做什麽菜呀！”
穀雲說：“奶奶什麽都會做，安安想吃什麽？”
寧明德：？
顧安安想了想，說：“孜然炒西瓜！”
安安今天剛吃過了特別特別好吃的西瓜，再加上她最愛的孜然。
安安覺得，這一定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菜了！
然而家長們卻並不這樣覺得。
穀雲迷茫地眯起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孜然炒西瓜？”
顧安安點點頭，說：“嗯！”
穀雲迷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把這個難題丟給別人。“明德，你是孩子爺爺，孩子想吃孜然西瓜，你給孩子做吧。”
寧明德：？？？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了，寧明德皺著眉頭想要拒絕，然而看見安安期盼的眼神，又說不出什麽話。
半晌，寧明德憋出一句：“……我試試。”
安安超級高興，寧博如看著寧明德五官似乎都扭曲起來，忍不住笑了，說：“爸，你不用管安安，她有時候是這樣天馬行空的。”
然後又看向安安，說：“安安，有些食物是不能放到一起的，味道很奇怪。”
安安說：“孜然和西瓜不可以嗎？他們都很好吃呀。”
“兩個好吃的食物，不一定合適。就好像人一樣，找到適合自己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寧博如說。
安安說：“可是，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好不好吃呢？”
寧博如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什麽。旁邊的寧明德反而看不下去了。
寧明德說：“你剛醒，孩子還跟你不熟悉，不要一開口就是教育。年輕人都不喜歡爹味。孜然炒西瓜，就孜然炒西瓜。勇於嚐試，敢於創新，這都是好品質。”
寧博如：“……”
行行行，我不熟。
您就慣著她吧。
顧安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在修仙界，大部分時候顧安安都要聽寧博如的。即便寧博如已經是一個相當開放的家長，但是某些時候安安還是會覺得遺憾。
現在安安覺得，媽媽的世界真是太好了！有爺爺奶奶還有媽媽，他們都會寵著自己。
寧博如拿手指點了點顧安安，一臉無奈。
這次就算了，下次看我怎麽收拾你。
寧博如捂著嘴巴，咳嗽了幾下。
顧如許如臨大敵，立刻端著溫水，關切地問：“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還是說……”要叫趙處長？
寧博如擺了擺手，說：“我有點困，想休息一下。”
顧如許眉宇間的擔憂才散去一些。顧如許說：“那你躺一下，我們先出去了。”
寧博如躺下來，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顧如許。
雖然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能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濃烈的不舍和愛意。
穀雲牽著安安的手，往外走去。
“哎呀，安安跟我們一塊兒，你爺爺帶你去吃孜然炒西瓜。”
安安疑惑道：“媽媽不吃嗎？”
為什麽奶奶拉著自己的手往外走，卻完全不管媽媽呀？
寧明德說：“媽媽有別的東西吃，下次有機會再請她吃孜然炒西瓜。爺爺不會做，安安可以教爺爺嗎？”
安安說：“好呀好呀。要先有一個特別圓、特別大的西瓜哦，還要特別甜！”
寧明德說：“行，爺爺肯定給你找到一個完美的西瓜。”
“還要有孜然！”
聽著爺孫仨逐漸遠去的聲音，病房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寧博如的臉色蒼白，即便護工每天都會推出去曬太陽、做保養，可長期躺在床上，身體的虛弱是不可避免的。
顧如許伸出手，摸了摸寧博如瘦削的下巴，說：“有胡子了，好刺手。”
寧博如笑了一下，說：“你幫我刮？”
顧如許說：“我找找刮胡刀在哪裏。”
寧博如躺在床上，看著顧如許在病房裏忙來忙去，心裏生出一種很平靜的，幸福的感覺。
他有很久沒有見到顧如許了。
天知道在修仙界窺探到顧如許的現狀時，他有多難受。
好在，他再也不會讓顧如許受到傷害了。
顧如許找到了刮胡刀，隻是動作很不熟練。
顧如許一向淡定淡然，現在卻有一些緊張。顧如許深吸了一口氣，說：“要是疼了，記得告訴我。”
寧博如一瞬不瞬地看著顧如許。
顧如許以為自己的操作出現了一些問題，問寧博如：“怎麽了？不對嗎？”
寧博如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好漂亮啊，老婆。”
顧如許愣了一下，竟然悄悄臉紅了。
“閉眼！”
“刮胡子也要閉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