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找媽媽
第1章 找媽媽
“殺青！”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山裏最後一幕戲也拍完了。
顧如許的表情鬆懈了下來。
拍攝時間緊張，她一直在趕進度。好在付出會有回報，這部戲進行地非常順利。
“導演，聽說這山裏的蘑菇和魚特別鮮美，特別好吃。山腰有一家農家樂，殺青宴就定在那裏吧！”有人提議道。
“行，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滿足！”導演說完，又看向顧如許，象征性地問了一句：“如許去嗎？”
導演根本就沒指望顧如許會回答。
顧如許演技不錯，但為人很有些問題。太冷淡了，有時候說話也不好聽。
不拍戲的時候，顧如許總是精神不好，也不愛搭理人，對人冷冰冰的，擺著個臉色。遇到類似的集體活動總是稱困，不參與。
總的來說，脾氣不好，不會來事兒，在圈裏人緣很差。
殺青宴，要是顧如許去了，恐怕其他人都不能開心聊天了。
沒想到這一次，顧如許竟然鬼使神差地點點頭，說：“我也去，我請客吧。”
不隻是導演，周圍的人都愣了愣。
顧如許這是轉性了？
顧安安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就看到了麵前的白米飯。
顧安安的爸爸，是一本修仙小說的龍傲天男主，雖然是鬼王，但也勘破真理，踏碎虛空飛升而去。飛升之前，爸爸讓她來找媽媽，說是算到媽媽命中有劫，需要顧安安才能拯救。
在爸爸的世界裏，顧安安從沒吃過這麽白的米飯！爸爸說，媽媽的世界靈氣和資源都很充足，人們過得很好。
顧安安餓得肚子咕咕叫，於是伸手去拿米飯。
沒想到一雙火鉗重重地敲在顧安安手指上，顧安安的手瞬間被燙出來一串水泡。
疼。
“手賤！不許偷弟弟的白米飯！”一個農婦惡狠狠地說。
顧安安麵前有一隻小碗，碗裏隻有發黃發黑的焦糊鍋巴。比顧安安在魔界吃得還不如。
顧安安看向那個農婦，心裏感到很奇怪。
這不是她的媽媽。
自己應該在媽媽身邊啊。
“賠錢玩意兒，我花一千塊錢買你過來，是為了讓你幹活！誰知竟然是個弱智……沒關係，隻要能生就可以了。等長大了……”那個農婦絮絮叨叨著什麽，顧安安明白過來。
她被拐賣了！
魔界都已經不偷小孩了！
顧安安猛地站了起來，說：“我要去找媽媽！”
農婦一愣，說：“你會說話？你之前都是裝的？”
會不會說話可是兩個價，是自己賺了！農婦立刻說：“我就是你媽媽！”
顧安安疑惑地指著一旁的男生，說：“這是我弟弟？”
那個兒子比顧安安高不少，模樣癡癡傻傻，看起來得有七八歲了。
可顧安安今年才三歲。
農婦眼睛一瞪說：“我說你是姐姐，你就是姐姐。姐姐就該照顧弟弟。快去給你弟弟洗衣服，洗完了再來吃飯！”
顧安安盯著農婦背後看了一會兒，然後好奇地說：“這裏的人也會殺人嗎？”
爸爸說，媽媽的世界很和平，沒有殺戮。
農婦嚇了一大跳，說：“誰殺人了！你這孩子怎麽亂說話！”
農婦作勢要拿火鉗去打，誰知顧安安靈活地一扭身，竟然躲了過去。
顧安安說：“不然，你身後怎麽有一個姐姐的鬼魂呢？”
農婦覺得顧安安在胡言亂語，可下一秒反應過來，姐姐……
這個小娃娃怎麽知道……
人們都說，孩子的眼睛能通靈，難道……
顧安安朝農婦身後笑了一下，本來甜美可愛的笑容，農婦竟覺得十分可怕。
顧安安仰著腦袋問農婦身後的魂魄，說：“姐姐，需要安安幫忙嗎？”
那個鬼魂是個小女孩，看起來十歲左右。此刻都看著顧安安，非常害怕地說：快跑。
顧安安點點頭，說：“沒事的，安安不怕哦。”
安安是小鬼王，安安不怕鬼也不怕人。
農婦見到這互動，駭然地跌坐在地上。
顧安安想要使用法術，幫助姐姐。可爸爸在安安身上下了禁錮，媽媽的世界不一樣，不能隨便傷害別人。
爸爸飛升之前還讓安安記住：有困難找警察。
警察是什麽？安安不知道，但媽媽一定知道。
“安安先去找媽媽，媽媽一定有辦法的！”
顧安安對鬼魂姐姐們眨了眨眼睛，然後跑出了農家樂。
農婦與兒子都跌坐在地上，兒子放聲大哭，竟然嚇尿了。
農婦爬到兒子身邊，抱住了兒子，說：“囡囡不怕，囡囡不怕。娘會保護你的。”
農婦看著顧安安的背影，心想這附近都是荒郊野嶺，一個3歲的女娃娃能跑到哪裏去？恐怕馬上就要死了吧。
一千塊很貴，但他們家出得起，還能再買一個！
劇組一行人來到最近的農家樂，導演敲了敲門，問：“老板，今天營業嗎？”
“有的有的，各位想吃點什麽？”見生意來了，一個農婦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表情有些怪異。
“聽說你們這裏的魚和蘑菇都很好吃，要不，搞一桌？我們三十幾個人，坐得下嗎？”
“坐得下，坐得下！請進吧！”農婦說。
“成。反正今天有人請客。”場務說著，看向了顧如許。
顧如許淡淡地說：“嗯。”
她一直都是這樣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大家都知道她家庭條件不錯，在娛樂圈不必看人臉色，但……那也不代表要給人臉色。
農婦招待眾人進屋，安排座位，熱情到有一點讓人覺得不適。
劇組裏有個男演員，一走進院子裏就捂住了嘴：“天呐，一股尿騷味！”然後又指著農婦的兒子，小聲說：“天呐，這孩子怎麽長成這樣……該不會是癡呆吧！”
顧如許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但皺了皺眉。顯然是不喜歡他隨意評價別人外貌。
男演員明白自己不該當著人父母的麵說這種話，可是那農婦都沒聽到。
而且這個孩子的五官，一看就有遺傳病啊。還說不得了？
男演員翻了個白眼，就你顧如許清高，就是顧如許是好人！
眾人點了一些菜，其中包括老板娘推薦的好幾個招牌菜。農婦陪著笑，說：“好好好，馬上來！”
導演說：“今天殺青，謝謝各位的付出和努力，希望電影大賣！”
“大賣大賣！”
吃飯的時候，顧如許還是冷冷淡淡的。其他人給她敬酒她也不喝，找她說話她也不怎麽回應。久而久之，大家都當她不存在了。
顧如許也沒辦法，她已經整整五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不……不隻是好覺。這五年裏，她甚至都沒有連續合眼半小時過，總是會被噩夢或者心悸弄醒。每一天的睡眠都不足4小時。
中醫西醫都看過，甚至還看過神婆，但沒人說得出原因。
積年累月的困頓和疲憊，令她反應力和情緒都減弱了不少。她把所有情緒和精力都積攢到拍戲的時候，日常便是這麽一副要死不活、眼高於頂的樣子。
極困的時候，顧如許甚至想過紫砂。但好在撐下來了。
吃完飯，導演一看賬單，“這竟然要五萬塊？！”
的確有一些鄉間特色，但統共十幾個菜，三桌就要五萬塊，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嗎？
先前被顧如許說過的那個男演員就說：“哎呀，也就五萬塊錢，我們顧影後有錢。”
顧如許太困太累了，戲拍完了之後她就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一樣，全憑本能行事。今天來跟大家一起聚餐，是因為直覺告訴她，她必須來。
因此這個男演員說的話在顧如許聽來，就隻是字麵意思而已。
她的確有五萬塊錢，她現在隻想回去睡覺。
顧如許點點頭，說：“嗯。”然後掏出卡來。
男演員：“……”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被顧如許這麽一頂，那句話就輕飄飄的，失去了攻擊性。男演員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見顧如許財大氣粗，農婦眼睛一轉，主意又來了。“還沒算上你們吃的水果呢！那也要錢的，再加五千！”
今天狠撈一筆，明天再去買個女娃娃。這次可以買漂亮點的、年紀更小一點兒的。
會說話的不要，農婦已經被顧安安的話給嚇到了。
那個男演員看著顧如許，想知道顧如許會不會接受這訛詐。
誰知還沒等顧如許說話，門口就跑進來了一個女娃娃。
“媽媽！”
看起來三歲左右，跑步竟然還挺穩的。看衣服是農婦家裏的孩子，長得粉雕玉琢，實在是討喜。
沒想到那個女娃娃沒有跑到農婦那邊，反而跑向了顧如許。“媽媽！安安找到你了！”
眼見著小女孩靠近自己，顧如許皺了皺眉頭，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不是你媽媽，她才是。”顧如許語氣冷淡又嫌棄。
其他人都皺了皺眉，看來顧如許是真的不喜歡小孩。這個小女孩已經是小孩裏最可愛的那一檔了。
顧安安愣了愣，隨即撇撇嘴，都要哭出來了。
安安好委屈，媽媽不認識自己啦。
見狀，導演連忙許在包裏翻找，遞給顧安安一顆大白兔奶糖：“吃這個嗎？”
村婦沒想到顧安安還能跑回來，但也沒真的把顧安安當回事。她一把抓走顧如許手裏的奶糖，說：“吃什麽吃，給你弟弟吃！”
顧安安看著村婦，說：“這是我的，你還給我！”
剛才嗆聲顧如許的男演員忍不住說：“你說這個癡呆是她弟弟？！”
不是，三歲和九歲，也差太多了。
當他們全都是瞎子嗎？
“……過來。”村婦伸手想要去拉顧安安。
顧安安一閃身，躲到顧如許身後。
顧如許雖然不讓顧安安碰自己，但也沒有往旁邊讓開，依舊擋在顧安安麵前。
“媽媽，安安是被拐賣的！安安要找警察！”顧安安有了媽媽，安心多了。
這個女娃娃肯定不能要了……農婦上前一步，說：“小孩子瞎說的，各位客人別當真……給你們添麻煩了，今天隻收三千塊錢就好。”
三桌飯菜算兩千，還有一千，就拿去買下一個女娃娃。
農婦以為這群客人不會管這些事情，尤其是其中最好看的這個女人。
她繞過顧如許，想要去抓顧安安。沒想到顧如許竟然向前一步，護住了顧安安。
顧如許冷冷地說：“這是你親女兒？你有什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