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夢遊
第137章 夢遊
薑穗這一覺睡得非常香,她從前有些輕微失眠,主要是因為裴止的作息太過奇特,有時候淩晨三四點他才會回家。
一回家就直接單刀直入,切入正題,幹正經事。
薑穗沒轍,她身份地位在這兒擺著,總不能掛個牌子在兩腿上,說今天犯困不開張,就算掛了,按裴止的脾性,也不會理睬。
所以一來二往的,她生物鍾被打亂,有時候不得不靠褪黑素或者安眠藥吊著,不然整天都是暈乎乎的。
但她沒想到,周景牧這幾張破卷子,比那些藥還好使,沒做幾題她就開始犯困。
一直睡到了淩晨兩點。
薑穗一睜眼,還沒適應環境,她並沒睡在地上,而是躺在了床上,估計是有人把自己抱過來的。
她翻身下床,先坐著暈了幾秒,然後光腳踩著地板,去找周景牧,客廳一片漆黑,但隔壁的書房門縫漏了點光。
薑穗輕推開門,往裏瞧了瞧。
周景牧剛好坐在座椅上假寐,他電腦還沒息屏,應該剛睡沒多久,台燈從左側方打過去,把他整個人襯得極為好看。
不得不說,薑穗一直都很喜歡他的鼻子,很挺,中間沒有凸節,堪稱很順直的一條斜線下來,落拓又鋒利。
男人隻要身高比例好,鼻子挺脖子長,基本都長得不錯。
薑穗曾經聽關淩她們說,這種鼻型,按八字來看,這輩子都是順風順水,命好得很。
她挑挑眉,平時不怎麽信命的人,這會兒也有些動搖了,畢竟周景牧這身世背景,想變差都難,跟她這種人相比,稱得上是雲泥之別。
薑穗拉住門把手,打算回臥室裏去,結果還沒動呢,座椅上那人突然睜開眼,眼睫顫了下,啞著聲說:“過來。”
薑穗一頓,抬頭,下意識回:“你醒了?”
那人卻還在堅持,“過來。”
薑穗覺得莫名其妙,但也聽進去了,鬆開門把手,湊了過去,弓著腰瞧他,特別是觀察他的眼睛。
周景牧的瞳孔很黑,所以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嚴肅的味道,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教授範,讓薑穗皺了下鼻子,她問:“過來做什麽?”
難不成接著做題?
周景牧沒回,她站得太遠,不夠近,至少他認為不夠近,於是聲音帶了點強製性,“來這裏。”
他眼神垂了下,落在了自己跟前,然後又抬起眼皮,看她。
薑穗覺得,今晚的周教授很不一樣,他平時上課的時候,雖然不苟言笑,但整體是溫和的,就算台下根本沒人聽講,周景牧的聲音也一直是和緩平靜的。
但此時此刻的對周景牧聲音有點冷。
薑穗莫名顫了下身體,彎下腰,差點跟他鼻尖對鼻尖了,所以不敢抬眼直視,垂著眼問:“要幹什麽?”
周景牧望著她一臉乖順的模樣,突然笑了下,她太會掌握人心了,像是沒去掉爪牙的小野貓,明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卻依舊踩著肉墊,往裏麵一點點試探。
明明知道男人心底的那些肮髒事,可她卻裝清純無知,刻意弓著腰,頂在他麵前,還問他想幹什麽。
他想幹什麽,薑穗能不知道嗎?
她就是調皮,就是愛作弄人,隻要不弄到最後一步,在她這兒就跟過家家一樣,讓她覺得夠勁夠刺激就行。
周景牧眼底莫名染了些慍色,他突然湊過去,手掌扣住薑穗的後腦勺,直直的咬在了薑穗的嘴角,發絲穿過他的手指,周景牧手掌慢慢往下滑動,控住了她的後頸。
是不是教授身上都會有股油墨味?
薑穗那會兒腦子裏隻有這句話,她隨便的掙紮了一下,心底卻在暗笑,周教授的吻技可真不怎麽樣,就隻知道橫衝直撞和咬人,連伸舌頭都不會。
等到她嚐到痛感了,薑穗才用力把他一推,舔了下唇角的血,然後眼神很譴責,控訴道:“你這根本不叫接吻,叫咬人!”
因為他根本沒親到自己,上下嘴唇碰都沒碰到,光頂著嘴角咬,一丁點溫存曖昧感都沒,像是在博弈。反比之下,裴醫生的吻技就嫻熟太多了,撬開牙關的方法,裴止都有上百種。
周景牧這簡直不能比!
可他似乎毫無愧疚,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垂下眼睫,又睡了過去,表情太過無辜。
薑穗怔了一秒,視線停在了桌麵上的藥盒上,勞拉西泮,已經被拆了兩粒放在杯子邊,看來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薑穗記下名字,回到臥室裏用手機搜索,差點沒咬斷舌根,這是治療夢遊症的,敢情剛剛那一下是被白嫖了!
她將手機往床上一砸,悶悶睡了過去。
*
書房,周景牧睜開眼,視線垂落在藥片上,神情偏冷,很平靜的將藥片扔進了垃圾桶,連帶盒子一起。
他沒有夢遊症,這盒藥是曾經誤買回來的,一直擱置在抽屜裏,今天晚上發生的所有,都需要找一個蹩腳的理由來掩飾,
這盒藥就是那個理由。
周景牧抬起眼,平靜的繼續批改著班上的作業,等快到淩晨五點的時候,他才揉了下眉心,起身去了隔壁的臥室。
曾經,他在學生閑聊的時候,聽過一句話,說女人卻不該躺在男人的床上,因為你不知道他曾經在這張床上幹過什麽,也不知道,他看著正躺著這張床上的你,心裏在想些什麽。
譬如此時此刻,周景牧就覺得,自己並非時時刻刻都是清正疏朗的,他也有惡劣的時候,想到這兒,他伸手,碰了一下唇角的血痕。
那上麵有他的血,亦有薑穗的。
他隻是輕碰了一下,並沒擦掉。
大概是那會兒咬她太過用勁,薑穗再裝傻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報複性的在推開他之前,咬了他一下,下頜骨都發著響,勁兒很大。
周景牧垂下眼,看著薑穗的睡姿,莫名神態鬆弛了些,她實在是睡沒睡相,一個人快占了兩米的床,手腳都舒展開,生怕縮起來吃虧了。
被子也自然而然被踢開。
周景牧無奈的扯著被子,重新往她身上蓋,卻驚擾到了她,薑穗睡得淺,睜了一下眼,又轉過身閉上了,嘴巴嘟噥著:“我這回沒搶你被子啊,你別鬧我了,求你了。”
就那麽一刹那,周景牧手臂繃緊,指尖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