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扭曲的市場

  「這個是？」吳申接過一摞紙張翻了翻。上面寫的內容讓吳申微微一愣。


  合約上的文字雖然密密麻麻的，但總結起來的意思大概就是以1元錢的價格轉讓給吳申1000萬軟妹幣價值的華吳娛樂股份。


  這筆轉讓股份吳申短時間內不可能兌換成現金，距離下一年的分紅還有十多個月，甚至佔據華吳的股份份額連個位數的百分比都無法達到。


  但這筆股份卻有著數億資金都無法衡量的價值。只要吳申有這份一千萬股，他就不再只是一個空殼的繼承人，一個空有名號的富二代，而是真真正正的開始進入華吳娛樂的管理層面。


  「以前不讓你接觸家族產業的核心，是因為你沒有相應的能力。但現在毫無疑問，你已經超額的完成了我的預期。如果我再不給你相應的獎勵，恐怕你媽回家又要啰嗦死我。」吳文剛板著的石膏臉難得露出一絲微笑。


  對於人人夢寐以求、炙手可熱的華吳娛樂股份，吳申倒是沒多大反應。他有自信以後創造完全不輸給父母的企業，所以激動的心情也就淡薄了。不過能夠正式進入華吳內部，得到父親認同，開心還是很開心的。


  「父親……」收好轉讓合約，吳申的表情再一次變得嚴肅起來。


  本來是打算做出讓父母為之震撼的成績，讓他們對自己另眼相看時，再提醒他們公司內部的種種問題。但現在既然父親已經認同了吳申，他也就沒必要往後拖延了。


  「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身為集團的董事長，公司內部是什麼情況我可能不知道嗎？」吳文剛似乎料到了兒子要說什麼，站起身，雙手扳在身後踱步到了窗戶邊。


  「您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管理呢？」吳申憤憤不解的問道。到現在他還在氣憤當初污衊尾田榮一郎和霞之丘詩羽的華吳娛樂成員。


  追隨熱潮完全忽視開拓其他市場的編輯部，對作者不尊重的高層管理，華吳娛樂內部存在種種腐朽的人和事，吳申覺得這樣持續下去，華吳在競爭如此激烈的時代，遲早有一天會漸漸崩離破碎。


  「你還是太年輕啊，兒子。」吳文剛苦笑著搖搖頭，「你真的認為，華吳這樣自甘墮落下去，就真的會失去霸主地位？」


  聽到這句話，吳申愣住了。不知道為何他想起了另一個世界華夏的遊戲市場。那是一個完全扭曲病態的市場，抄襲與不良競爭橫行，處處都是號稱免費製作低廉的氪金手游，劣質的快餐網游和頁游肆無忌憚。


  這裡沒有玩家與遊戲製作人，有的只是資本與商人的戰場。抄襲，吸金，劣幣驅逐良幣，人性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國外，好遊戲賺錢，在國內，賺錢的才是好遊戲。這就是那個世界華夏遊戲界的真實寫照。


  然而儘管如此惡劣的環境，人們依舊對於這些遊戲玩的不亦樂乎。


  大眾真的在乎遊戲的質量嗎？如果他們真的在乎，為什麼低劣模仿的遊戲依舊可以獲得大眾的青睞？為什麼人們可以幾千幾千的充值網游道具，卻不肯為正版遊戲花哪怕幾十塊錢？

  吳申的心突然冷到了極致，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想的確實太簡單了。哪怕華吳娛樂內部腐敗的不成樣子，這尊鏤空腐爛的大廈依舊可以憑藉地位、勢力與麻木的人們在霸主的寶座上永恆不倒。


  哪怕華吳集團玩命的壓榨創作者，不公平的對待他們，但他們依舊無可奈何的只能選擇這裡。因為只有這裡有能力讓他們出人頭地，這才是現實真正的恐怖之處。


  「你應該明白，華夏這麼大的人口基數，就算是垃圾，只要宣傳得當也能賺得盆滿缽滿。在這裡劣幣驅逐良幣可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吳文剛緩緩的說道。


  「因為垃圾可以賺錢，因為生產垃圾要比生產精品容易數十倍，投入的資金便宜數十倍。所以垃圾的產量才會如此之高，商人們才會鑽研如何更高效率更高產能的生產垃圾。」


  「兒子啊，你明白了嗎？」吳文剛語重心長的問道。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吳申咬緊牙關，抬起頭卻沒有絲毫失落與絕望，反而鬥志滿滿，雙眼彷彿要噴射出火光。


  「我明白所謂的現實，所謂的社會，所謂的規則，但我不想就這樣簡單的屈服。說出來可能有些自不量力，甚至有些荒謬可笑，也可能被嘲笑為不切實際的中二病吧。但我想改變這個扭曲的市場環境！」吳申攥緊雙拳，擲地有聲。


  另一個世界，那些一無所有的創作者都沒有放棄，依舊咬牙堅持著。自己這個穿越過來帶著記憶、身家顯赫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放棄！？


  「如果生產精品比生產垃圾困難數十倍，那自己就要比他們努力數十倍！既然國人吃慣了垃圾，我就要不計成本的推出無數精品，把他們的嘴巴養刁，這樣他們再吃垃圾就會噁心的吐出來！！」


  「好！！」吳文剛突然高喝一聲，眼神中充滿讚許。


  「父親您不覺得我脫離實際嗎？」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華吳娛樂的資產與勢力未來必然要由你來繼承。無論是毀掉它、改變它，發展它，還是把它當做你自己公司發展的養料，那都是你自己要決定的事情。」


  「記住一點，只要有目標，無論這個目標多麼的遙不可期，也總比被短視的利益蒙蔽了雙眼要強百倍。」吳文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我是集團高高在上的董事長，負責管理策劃企業未來發展的大局，每天的行程排的滿滿當當。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去各個部門分別挑出那些腐爛的根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公司內部往往根系盤扎，如果下面的一些人刻意想要隱瞞，在上萬的員工之中，吳文剛根本無力挖掘出所有玩忽職守的人。


  一個團體隨著規模擴張，就會無法避免的出現低素質人員湧入，結果造成全體人員平均素養降低的現象。（B站人氣高起來后，隨著大量新成員湧入，彈幕質量開始下降就是這個道理）

  「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需要一個能從基層開始做起，但又不失身份能讓其他人投鼠忌器，同時被高層絕對信任的人選。」吳文剛說著視線轉到了吳申的身上，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空餘的時間，我會來做這件事的。」吳申回答道。


  他的主業還是自己的星火公司，但空閑的時間他也想幫助父親著手改變公司的現狀。畢竟確實沒有比他這個繼承人更適合做這種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