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討厭你
第70章 我討厭你
“倒黴”這個字眼,毫不掩飾的從林漾的嘴裏說出。
像是一把利刃似的,毫不留情的刺在紀淵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
他緊咬著牙,狠狠的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痛苦之色染上通紅的眼眶。
由奢入儉難。
曾經的林漾,即使是在紀淵冷著臉,明確表示,要跟她在學校保持距離的時候,也隻是笑著說好,然後乖乖的,在上學的路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的後方。
紀淵根本沒有料到,林漾對他的態度會變成這樣。
林漾以前重話都沒有跟他說過,這些,太難以讓紀淵承受了。
紀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打翻了調色盤似的。
對上秦訣戲謔的目光。
莫大的屈辱感,爬上他的胸膛。
紀淵壓抑著自己內心翻湧的情緒,看著林漾,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和控訴,像是在譴責她的無情。
“林漾,你的心是石頭嗎?”
“或者說,你有心嗎?”
孫雲雅住院林漾不去看她就算了,是孫雲雅對不起她。
但她曾經那麽多年對自己的喜歡呢?
換來的隻有“倒黴”兩個字嗎?
她的心放在我這兒就行了。
秦訣擰著眉,有些不爽的看著一臉痛色的紀淵。
但話還沒說出口呢。
就聽到林漾一臉奇怪的看著紀淵,語氣平靜的開口道:“你怎麽這麽生氣呢?”
“是因為我說碰見你倒黴,還是說你比不上秦訣呀?”
紀淵拳頭握緊了,即使他萬般不願意承認,他和秦訣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還是存在的。
所以,隻能是前一句了。
林漾也想到了。
林漾想了想,像是在跟紀淵講道理,認真開口說道:“你不能這樣,我隻是說了一句遇見你倒黴,你就氣成這樣。”
“我記得我剛回林家的時候,你還說過我惡心呢,說我是從鄉下來的小村姑,又土又髒。”
“我都沒有生氣呀。”
所以,她是真的不覺得“倒黴”這兩個字傷人呀。
起碼傷不到紀淵。
因為他對自己說過更多,更惡毒的話。
所以林漾才會說的這麽光明正大。
但是為什麽,紀淵看起來像是很難過呢。
林漾突然覺得,她之前說自己很了解紀淵,說的好像有點過於自信了。
她話音落,秦訣的臉冷的幾乎要結冰,看向紀淵的目光,跟看一個死人似的。
然而紀淵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漾,他根本不記得他說過這種話。
看著紀淵的表情,林漾就依舊猜到他已經忘記了。
因為很多的時候,那些傷人的話都是紀淵隨口說的。
比他吃飯的頻率還要頻繁,怎麽可能都記在心上?
況且,她說的話還沒有紀淵當年說的十分之一過分呢。
再說了,她討好了紀淵這麽些年,處處注意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惹生氣了。
現在她不要考慮這麽多了。
能直接把心裏話都說出來,爽死了好嗎!
林漾迎著紀淵的目光,麵不改色的繼續開口。
敘事一樣。
“我剛回林家,跟你們一起上學的時候,你就開始有意無意的排擠我了。”
“雖然你可能覺得自己沒有,但當時林心含和陳洲他們,都是圍著你轉的。”
小孩子最會抱團玩兒了。
“你沒有跟他們一樣光明正大的欺負我,但她們笑我的英語口音,念我日記,讓我幫忙拿東西背書包,還有故意在長輩麵前汙蔑我偷錢的時候,你都隻是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林漾最不理解的就是為什麽紀淵不願意開口幫她,一句話就行啊,明明紀淵看到她在外麵兼職了。
她那次被孫雲雅罰跪跪了一夜,膝蓋疼死了。
紀淵的臉色慘白。
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聲重了。
林漾下意識看了秦訣一眼,想了想,還是把事情說清楚吧。
畢竟在健康的婚姻關係裏,是不可以出現牽扯不清的第三方。
“她們一開始說是你的小未婚妻的時候,我還是挺開心的,因為你是我見過長得最帥的小哥哥。”
某人的下巴抵在林漾的肩頭,不樂意了。
林漾連忙繼續開口道:“但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你哦,我隻是想討好你,讓孫雲雅開心。”
林漾的話大大方方,笑著開口:“但是失敗啦,不過沒關係,因為我現在也不想要孫雲雅啦。”
“你不喜歡我,把我辛辛苦苦賺錢買的禮物都扔了,我真的很生氣。因為你那個時候非常沒有禮貌,而且賺錢可太難了。”
“你扔我的禮物就算了,還從來都沒有送給我過。”
林漾不開心道:“你都不懂得禮尚往來嗎?生日是給林心含過的,禮物也隻有她一個,你知不知道因為少了一份禮物,孫雲雅每年都會罵我啊?”
這些對林漾來說,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林漾雖然已經釋然,但再提起,生氣還是難免的。
“其實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林漾認真的想,突然開口道。
“其實我還我挺討厭你的。”
“因為你太過分了。”
“而且你一直都是這樣。”
她認真總結,然後拽過秦訣的胳膊,點了點他腕上的手表。
看著紀淵,一臉你看吧,你就是這樣的表情:“現在已經快11點了,我早就應該回家睡覺,但是你還是一直纏著我們不放。”
“太討厭了。”
紀淵覺得自己都要站不穩了。
討厭?
不喜歡嗎?
紀淵後悔自己剛才多嘴,多問了。
他恨不得自己此刻可以耳聾。
那麽他就隻能看見林漾的笑,就聽不到這些傷人的話了。
喜歡的人對自己的惡意和嫌棄,不亞於一場從心底湧起的海嘯。
席卷吞噬著人的心髒。
他想不到那個時候的林漾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隻是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紀淵隻覺得耳朵裏傳來一陣陣的嗡鳴聲,頭疼欲裂,像是有人拿著錘子,一下一下的敲在自己頭上。
是這樣嗎?原來在林漾心裏,他一直都是這樣。
對上林漾毫無波瀾的眼睛,紀淵的牙關控製不住的上下打顫,一股不受控製的剝離感,和莫大的恐懼將他籠罩。
“…不是,不是這樣的,林漾。”
他聲音艱澀難聽,整個人像是被夢魘住了似的。
平日裏驕傲的頭顱此刻低垂著,和一隻喪家犬一樣。
他現在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心髒處傳來的劇烈疼痛,使得他本能的想要跟林漾解釋,然後祈求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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