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骨感
醒來的風蕭蕭已經不完全是原來的風蕭蕭了，他的大部分記憶還是現代人風清的。
風清遭霹靂，他人雖然沒有事情，但是他的意識卻被剝離出了一部分，而且這團意識卻意外遇到了長庚星星光。
在這團意識穿越時空時，經過天地之偉力不斷的洗禮，終於涅槃誕生出靈智。
涅槃后的意識體雖然能量澎湃，但是他無根無著，一當長庚星隱去，靈智就會泯滅，成為天地之間的一種能量物質。
有靈智的他急需一個歸宿，人類的識海就是他的最佳歸宿。
然，正常之人的識海都是封閉的，只有大小之分，沒有破爛之說，特別是正常人的意識根基在，靈智猶存，要鳩佔鵲巢實屬不易。
這時，長庚星星光正在渡口集上空閃爍，他發現了風蕭蕭。
現在這個狀態的風蕭蕭，他的識海就如同不設防的空間，就是一座敞開門窗，四處漏風的破茅屋。
這團被涅槃誕生出靈智的意識體豈能不進去？
於是，他就藉助長庚星的星光之力進入風蕭蕭的破裂識海中，釋放在涅槃時所挾裹而來的天地之偉力的澎湃的能量，開始修補識海，重組意識根基。
被修補過後的識海的容量，卻是常人不能及的龐大，風蕭蕭的識海那是被增容了；重建后的意識根基更是不凡，那就是傳說中的道根。
鳩佔鵲巢后的風蕭蕭並不知道這些，他這時記憶沒有一點修道知識。
身懷寶玉而不自知的風蕭蕭，他就開始整理那些在識海空間凌亂無序的記憶碎片。
這時，風蕭蕭發現，這個世界的人竟然是能夠修道！
普通凡人通過修道，不僅能夠在大漢國封侯稱公，而且能夠飛天入地，逍遙如仙人一樣的存在。
風蕭蕭頓時大喜，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然而等他整理完這些記憶碎片后，風蕭蕭悲催了！
有一塊帶著悲天泣地的、濃濃的不甘的記憶碎片，被他整理消融后，風蕭蕭發現原來的風蕭蕭，在大漢國的少年開門儀式慶典上，開門失敗了。
並且，在他的過去記憶中，這個世界的人，一生只有一次開門的機會，而且就是在少年時期的開門儀典上。
大漢國之所以規定國人開門年齡為十三至十六歲，那是因為過早，人的體魄過於稚嫩，修鍊開門就會損傷根基；過遲，人體發育已接近完成，成木難育。
這個年齡段就是起道途的最佳年齡段，開門失敗就意味這這個人沒有修道的機會。
之所以這樣判定，這不僅僅是「人之初，得道力，不開門，道途絕……」等等有口皆傳誦的說法，而是因為這的確是凡人起道途的關鍵。
一個凡人，如果不擁有道之體，肯定體悟不到道之力，但擁有道之體的人，沒有匹配道之力的意識識海和能夠催生道識的意識根基，那修道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一場空。
風蕭蕭實在無語，自己怎麼就找來這個破茅屋呢？
現在風蕭蕭失望，不甘、憤懣……五味雜呈，最後喟嘆一聲：他的最大作用現在就是去做人類繁衍的重任了。
什麼封侯稱公，什麼飛來飛去，什麼逍遙自在……都離自己遠去了。
為什麼他開門就失敗了呢？
還沒有等風蕭蕭仔細想明白時，他就感到臉上傳來一陣巨疼，他伸手一摸，就抓住了一條粗布毛巾。
「這誰呀？不知輕重！」風蕭蕭十分焦躁地罵道。
「蕭蕭哥，你醒啦！」童涵此時驚喜地大叫一聲。
「蕭蕭哥？」
風蕭蕭此時正抓著毛巾一頭，毛巾另外一頭就在童涵手中握著，兩人就像在拔河一樣，相互用力扯著。
室內基本沒有光，但是童涵額間的雙魚道形印記赫然醒目，這是風蕭蕭以前夢裡出現無數次的場景。
這個雙魚道形印記雖然只能存在三天，但是這個就是大漢國國人能夠去皇道學院修道的通行證，這是榮耀的象徵。
風蕭蕭愣住了，他的記憶中有童涵，但是沒有童涵開門成功的記憶。
本來，風蕭蕭，他還在想自己有一個童養媳，妙哉！
現在，他心中不由罵道：「M的，娶個老婆怎麼就這麼難呢？」
如今，風蕭蕭自己開門失敗，他正耿耿於懷，萬分不甘心，但他一時無也能為力，改變不了他已經失敗了的事實。
可是，他的小童養媳，童涵不同，她開門成功了。她應該就是明天一早被皇道學院人接走，進入皇道學院蒙城分院引道之力入體，破體成士，起道途。
而且，童涵修道時間不短，哪怕資質不行，也要在蒙城學院修完三年。如果資質優異，不是進入皇道學院總院深造，就被那些山門宗派選走成為仙人宗門弟子。
於是，仙凡兩隔，那就是「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卻不能「共飲長江水」了。
「M的，這不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狗血問題嗎？」風蕭蕭不禁在心裡大罵。
童涵能夠修道，有前程，風蕭蕭可不願意因為自己不能修道，就阻礙童涵的道途。「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點覺悟，風蕭蕭還是有的，但是……
風蕭蕭憤懣的是：在他的記憶中，只要他不支持、不反對，這個小童養媳還真的有可能不去修道學院。
童涵對修道之心不強烈！
如果自己能修道，這小媳婦肯定樂顛顛與自己一道去修鍊學院。
但是現在自己被判決道途斷絕，那麼這個童涵真的可能做到只羨鴛鴦不羨仙，和自己白頭偕老。
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了那個店，機會可不等人的。無奈的風蕭蕭，只好醞釀了一下情緒，就淡漠地問道：「童涵，你破門成功了？」
童涵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風蕭蕭語氣、叫法都改變了。
她既沒有因為自己開門成功后而驚喜，更沒有其他的情緒。她只是如無其事地，宛如平常一樣地，低聲地說道：「嗯，成功了！」
風蕭蕭就忽然感到一股羨慕嫉妒的意味，湧現心頭。
他急忙壓住，口不擇言地說道：「恭喜了！」
「蕭蕭哥，我不想離開你！」童涵堅定地說道。
「真是被自己預料到了。」風蕭蕭心中不由得嘆息起來。
風蕭蕭是十五歲少年人的軀體，但是他的記憶卻是超越時空，有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
風蕭蕭一狠心，罵道：「你真是婦人之仁，修道可以長生，修道可以飛來飛去，修道可以萬眾矚目，修到可得逍遙，得大自在，你怎麼能這樣的呢？」
發怒的風蕭蕭，一把奪過毛巾，將童涵拽了一個趔嗆，順手就將毛巾扔進木盆里。
風蕭蕭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假裝生氣，還是真的因為羨慕嫉妒而真生氣了。
然而，這小童養媳卻不生氣。
童涵就委屈說道：「蕭蕭哥，你現在好了，我們還可以像以往一樣。你主外，我主內，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你還可以讀書講故事給我聽，你還……」
「夠了，這個世界人不修道，那就是廢物，就是繁衍下一代的工具。這行屍走肉地活著有什麼意思！」風蕭蕭猛烈地打斷童涵的話。
童涵終於委屈地落下淚來，說道：「可是，可是，蕭蕭哥你不能修鍊呀！」
風蕭蕭勃然大怒，跳下床來，罵道：「我不需要你同情！你要是真的對我好，你會把我的臉皮都差點擦破了！這說明你還是想去修鍊的，你走吧！你不要認為你是我的童養媳就擔心我糾纏與你，我們沒有婚約的！你可以找一個仙人在一起飛來飛去，做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我不適合你！」
「蕭蕭哥……」童涵大聲哭了起來，「你怎麼變了呢？」
「我就是變了，怎麼著！你走吧！」風蕭蕭一改往日好脾氣地模樣，如同一個暴怒的摳腳大漢。
童涵沒有說話，只是「嗚嗚」地哭得十分傷心。
「好呀，你不走，我走！」風蕭蕭衝出門去，那木門哆嗦一下，關上了。
耳邊「嗚嗚」的哭聲小了！
一陣亂跑……
童涵的哭聲早就聽不見了，風蕭蕭耳邊卻傳來其他家少年開門成功慶祝宴會的喧囂聲。
渡口集，夜，也不繁華。至少今夜是這樣，酒樓早早打烊。
風蕭蕭不是不知道自己處理這件事顯得十分粗暴，但是不說他性子就那樣，就是他現在真的想不到別的有效辦法。
面對現實，風蕭蕭覺得「骨感」一詞真他M的經典。
他就穿梭在渡口集集鎮的街面上。巷子里的夜風吹來，風蕭蕭就感到一陣寒意。
「這已經是夜半時分了。嗯，童涵應該明天能夠決心去修道學院了！」
這時，隱隱約約地從集鎮外後山上傳來一聲狼嚎或其他獸叫……
風蕭蕭猛地一驚：「自己怎麼忘了這個世界還有妖獸呢！可是這麼晚了，我到哪裡過一夜呢？」
其實，風蕭蕭對渡口集鎮並不熟悉，不知是缺少了這部分記憶，還是他平時不怎麼出門，記憶中沒客棧的地址。
一時實在找不到落腳就宿的地方，風蕭蕭只能孤獨地體味著這蕭瑟的夜風。
風蕭蕭真想回頭回家睡一覺。
但是他不能！
現在如果回去，那他憋屈異常的怒火算是白勞了。
怒火傷肝，更傷感情。
而且他怕：這童涵一激動，放棄了這次機遇，那就悲催了。
「咦」，風蕭蕭眼前一亮，那裡的月牙石發出的光芒依舊——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