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命唉!
葉清潭的驚詫讓她忘記掙扎,像一隻溫馴的貓伏在方鴻書懷裡。方安旭眼裡哪容得下這樣的畫面,揮拳朝方鴻書砸去,豈料方鴻書早有準備,抬手反扣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方安旭便忍不住痛出聲來。
「反了反了!」
方老太君眼看著長房長孫被揍得嚎叫,氣得渾身發抖,扯住黎氏嚷道:
「你看看你一心要保護的孽種,都打到你兒子臉上了。」
黎氏也慌了,連連喊鴻書住手,有話好好說,擋在方安旭身前。
方鴻書收住手,抓住葉清潭的手,對著老太君道:
「今兒我來跟老太君求娶清潭,老太君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反正木已成舟,不如成全我們。我知道你顧著方家的體面,不會讓我們私奔出府的。」
「你!」
方老太君語塞,臉細肉顫動。
黎氏上下仔細瞧方安旭的傷,見無大礙,才嘆氣道:
「一切都是天意,安旭你就讓清潭去吧。你三叔替你拜堂,他和清潭也算正經夫妻。」
她回身又勸老太君,老太君臉上慢慢恢復了平靜。
「好,讓安旭說,他要是肯放這個賤人走。我就同意讓這對賤人在一起,讓他們守著杏林,看他們還能折騰出天去!」
葉清潭靜靜地站著,方鴻書掌心的熱度傳到她手心。她覺得她不能甩開他,若是她一放手,她和方鴻書必定陷於更加艱難的處境。她在心裡念著了般若經,神情越來越淡定。
方安旭捂著嘴角的手放開,嘴角又滲出几絲血跡。他在葉清潭眼裡看不清一絲波瀾,他對她並不是說沒有好感,可那點好感都被她屢次推拒他親熱給敗光了。
可是就這麼放她走,他覺得臉面掛不住。方府上下會怎麼看他,他做方家長房長孫還怎麼立威。他望著葉清潭和方鴻書呸了一口唾沫:
「這個賤人不要也罷!我要休了她,她也只配和傻子在一起。」
「好,我孫兒說得好!來人吶,取紙筆來。」
擺好紙筆,方安旭揮筆休書。方老太君瞪了黎氏一眼:
「黎氏你聽著,從今往後不許再貼補鴻書一文錢。那片杏林往園子里的路給我封上。以後他們要死要活就隨他們,與我方家無關,一切都是看在老太爺的面子,我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方老太君起身往內室去,面色雖平靜了,胸口怦怦的心跳卻難撫平。她覺得冥冥中一定是老太爺在保佑方鴻書,明明她給他下了葯,他痴傻了幾年,卻突然好起來了。每次看到方鴻書的眼神,她都覺得他好像窺見了她的心事。
她恨他,她恨不得他死。可是她又不能讓他死,她在老太爺臨終前答應過,要保佑方鴻書平安地活著。她不敢違背自己的誓言。
方鴻書朝方老太君的背影道謝,又給黎氏拜了拜:
「多謝大嫂對小弟的關照,這份恩情小弟來日必報。」
說完拉著葉清潭奔出門去,方安旭追出門外,朝葉清潭手裡一甩:
「賤人拿去,以後有你哭的日子。還有,舒園的東西你一樣也不能帶走,你就穿著身上的衣裳和這廝去破閣享樂去吧!」
方安旭哈哈笑了起來。
「放心,不勞小侄記掛。我的女人我自會買最好的衣裳給她。」
方鴻書一手攬住葉清潭的腰,一手抓起休書納入懷中,在方安旭的注目下往杏林去。方安旭有些氣急敗壞,喊家丁立即就去封杏林小徑。
杏林外傳來乒乒乓乓的打樁聲,每一下都敲在葉清潭的心上。她站在花間閣外的花叢間望著杏林小徑出神。方鴻書在她身後也注視著方安旭指揮家丁封路的身影。
「不用怕,花間閣後頭的菜園子邊可以開一個門出去。我早就料到他們會這麼做。」
方鴻書把手搭在葉清潭肩上,葉清潭觸電似的閃開。
「不要碰我,我什麼時候和你有苟且之事,你怎麼可以隨意污我清白?」
直到此時葉清潭隱忍不發的怒火暴發了,前一世真心要和那個人私奔卻沒落個好下場,這一世無端端又被人莫名冠上私奔的名,又落不得好。她不相信老天會如此待她,她要尋個究竟。
「別激動!」
方鴻書不緊不慢地鉤唇淺笑,葉清潭一反平日淡然超脫的神情,這讓他頗覺玩味。
「我說過我要娶你,以前覺得一年左右時機應該合適,現在看來不得不提前行動,不然你真成了我那侄子的媳婦我豈不是吃虧了!」
方鴻書抱手壞笑,這讓葉清潭更加惱怒:
「你說的什麼話,今天不把話講清楚,我和你沒完。」
「娘子,咱倆的夫妻情緣要一生一世,不對,得三生三世,不行,是生生世世才對。怎麼能說完就完呢!你和我那侄子沒前途,不出兩年,他就得罷官回鄉種田。恐怕到時連田都沒得種,就他那個清高孤傲樣兒,怕是真得要餓死了。我知道他其實是喜歡你的,不過,肯定不如我喜歡你更多一些。」
「你怎麼知道?」
葉清潭沒好意思說他什麼知道方安旭是喜歡她的。方鴻書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伸手鉤住她的下巴,葉清潭想躲卻躲不開:
「我當然知道,他再娶兩個女子來是為了氣你,他做大少爺做慣了,怎能容忍你對他冷淡拒絕?他這招叫聲東擊西,他想讓你吃醋。不過呢這招在本爺面前不好使,我一眼便窺透了他的把戲。他還太嫩了,沒實力還敢這麼玩,他一點都不了解你。」
葉清潭聽得雲里霧裡,但卻聽清了他最後一句,忍不住問:
「那你就了解我?」
「當然!」
方鴻書勝券在握,鉤起的嘴角笑意更深了。
「走,回屋說話。」
「不要碰我!我可不是隨便的女子。方安旭不能與我拜堂,你雖頂替他與我成親,媒聘卻不是你方鴻書的名字。你要娶我,必得三媒六聘,我才肯答應嫁你。現在你最好離我三尺以外……」
話音未落,只覺唇上一熱,灼熱的柔軟漫延在她的唇齒之間,她不由得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