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守護
深夜，路中央的篝火還在噼里啪啦的燒著，幾百人東倒西歪的靠在路邊的樹上打著瞌睡，鳳組的戰士端著槍守在公路兩側警惕著喪屍的侵襲。
小黑狗安靜的睡在慕容小小懷中，不時的用那隻黑色的還帶著一撮白毛的小爪子抓一下小腦袋，小小依偎在疤臉的懷中，疤臉身子很寬，也很舒服。
「你知道么？我以前養過一條白色的貴婦犬，叫sunny，可淘氣了呢，就跟它一樣，以後我們就叫它sunny吧，好不好？」慕容小小仰著白皙的脖頸看向疤臉說道。
「俺還想著燉了它嘞。」疤臉咧著大嘴說道。
「你敢？」慕容小小狠狠的掐了疤臉的大腿一下。
「俺可不敢，俺都聽你的嘞，俺們在望海市有一艘航母嘞，到時候俺給你要一間上房，你不用幹活，俺養著你。」疤臉憨厚的說道。
「我可不用你養。」慕容小小把螓首埋進了疤臉懷中，縮了縮肩膀，夜裡的風有些涼。
疤臉把慕容小小從懷中扶了起來，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她身上：「俺有點熱嘞。」
「傻子。」慕容小小感受著胸膛的溫暖，唇角掛著迷人的笑靨。
醜八怪靠在離慕容小小不遠的一顆樹上，瞪著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那兩個曬幸福的人，一件風衣忽的蓋在了她的身上，她緊張的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盯著給她蓋衣服的男人，他嘴裡叼著一根煙，煙頭在黑暗的夜裡，忽明忽暗。
「腿剛給你接好，最近不要亂動，知道么？」葉羽彈了彈煙灰，輕聲說道。
醜八怪不用再撩起黏在一起的頭髮聽葉羽說話了，她的頭髮還是第一次帶著淡淡的洗髮水的香氣呢。
「那個姐姐人很好的，她會教你識字，教你手語，他懂好多好多的知識。」
「啊……」醜八怪用力的點著頭，她懷中還摟著那本拼音識字圖冊，就像是小孩子睡覺時懷裡抱著的玩具熊，她每晚都會抱著這本圖冊睡覺。
「睡吧。」葉羽把蓋在醜八怪身上的衣服向上拉了拉。
葉羽吸著煙，耳朵忽然動了動，他聽見右側的密林中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葉羽凝聚著視線向密林中看去，一個模糊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入了林子里。
葉羽貓著腰悄悄的跟了上去，月明星稀，葉羽借著月光伏在地上察看著草木上的痕迹，這人應該往返很多次了，茂密的青草已經被采出了一條小徑。
葉羽順著小徑，輕手輕腳的跟了上去，他伏在草叢中，前方隱隱的傳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明天隊伍就要出發了，你遠遠的在後面跟著，不要被他們發現，知道么？」
一陣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低低的嘶吼。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嗚嗚.……」
傳來了一陣女人哭泣的聲音，很傷心，很無助。
吼.……吼.……又是一陣壓抑沉悶的嘶吼聲。
「你慢點喝，以後不能喝草里的髒水，知道么？我會多給你拿一些水來的，你放心，他們那些人都很好，不會欺負我的。」
吼.……吼.……
葉羽猛的竄出了草叢，慘白的月光下，他的半張臉上全是膿包，不斷的往外淌著黃白色膿水，剩下的那半張臉血肉模糊，翻卷的皮肉里還有白色的蛆蟲不斷的裡外亂竄著，他的手臂和腿上的肉都已經腐爛，沾著黑血的骨頭裸露在空氣中。
葉羽倒吸一口冷氣：「家輝？」
吼.……嗷吼……
不死老喬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作勢就要撲向葉羽。
「喬，不可以！」女人死死的抱住了不死老喬，扭頭沖著葉羽喊道：「他不會吃人的，他很聽我的話，他這幾天一直在林子里抓野獸吃的，求求你！求求你，別傷害他。」
女人的身上沾著不死老喬身上的黑血，不死老喬面上的蛆蟲都掉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聲嘶力竭的叫著，生怕葉羽叫來手下，把這個變異的人類打成碎片。
「喬，安靜點，聽話好不好？」女人用力的捶打著不死老喬的肩膀。
不死老喬看向了女人，他的眼睛散著嗜血的凶光，看著這個因為害怕失去自己，瘋狂的捶打著自己的女人，竟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吼.……吼.……
壓抑而又低沉的兩聲嘶吼，不死老喬看著女人，垂下了帶著鋒利指甲的雙手，安靜的坐在了草地上。
女人鬆開了抱著不死老喬的雙手，她的膝蓋拖在草地上，她的淚水沾滿了胸前的衣襟，她的聲音嘶啞而又尖銳，她像是瘋了一樣的抱住了葉羽的雙腿：「求求你，求求你，他不是喪屍，他不會吃人的，他還認識我，他是我的喬，他是不死老喬，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嗚嗚.……」
「家輝.……」葉羽俯身攙起了女人，眼睛死死的盯著坐在草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的不死老喬。
吼.……嗷吼……
不死老喬沖著葉羽嘶吼了一陣，不斷的磨著牙齒，當她看向了女人因為害怕而絕望的雙眼時，再度安靜了下來。
「你……把老喬帶到營地來吧，明天單獨分你們一輛車，你看著點他，不傷人就好。」葉羽看著老喬對他充滿敵意的模樣，長長的嘆了口氣。
「嗚嗚.……謝謝你，謝謝你。」女人哽咽著，她劇烈的抖動著雙肩，也不知她是激動，還是悲愴，可能是因為歷經滄桑后的那份無可奈何，也可能是明明有機會挽回，卻力有未逮的無力。
葉羽失魂落魄的轉身，沿著女人踏出來的小徑走了兩步，忽然回頭說道：「我應該謝謝你。」
靜謐的夜，清冷的風，幽幽的小徑，葉羽離開了這裡，他的身後還在隱隱的傳來女人的哭聲。
葉羽找了一顆茂密的樹叢，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忽然背靠在樹榦上無聲的抽噎了起來……
那夜，你滅了那盞紅燈，為我守護。從此，我坐在床頭，為你等候，今夜，你變了模樣，我為你守護，你一定要記得回來，記得回來給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