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驚變
實在是聽不下去薛岩的廢話,也休息了這麼長時間,我才能提起僅存的力氣,對他說道:「老雜毛,要殺就殺,廢什麼話!」
他的情緒本就不穩定,被我這樣一說,更是直接失控,大聲咆哮道:「李龍辰,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不要以為長孫奇逸點名要你活著就沒人敢動了,你要是找死的話,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的死鬼師父!」
我沒力氣了,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就等著他把劍斬下來,殺了我。
雖然我不想死,但這時候真是沒辦法,至少我是無力回天的。
我還是在想清玲、想舞塵,誰知道會在這裡遇到必死的危機呢!
「你給我……給我,去死吧!」
最終,薛岩手中的劍還是落了下來,雖說還未斬到我身上,但我已經被狂暴的劍氣刺得生疼。
要死了,我的心中卻沒有不甘、沒有後悔,有的只是一點不舍,和一點眷戀,像是寧靜著的!
在我等死的時候,預料之中的疼痛卻一直沒有出現,好像他的劍一直沒有斬下來。
「什麼情況!」
心中非常奇怪地嘀咕一句,我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薛岩身上,卻感知到他背後站著一個人,隱宗的那個元老。
而他手中的劍從背後插在薛岩身上,還是從左胸穿透進去,怕是薛岩的心都被一劍扎穿了。
噗!
吐血之後,薛岩像是難以置信,根本沒想到隱宗之人會突然對他動手,嗓音顫抖地問道:「這……這是……為什麼?」
將劍緩緩抽出來時,元老聲音非常平靜地回答道:「你們八劍聯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就此毀滅,這是宗主的命令!」
「呵!你們……你們……噗!」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薛岩口中再噴出一大口血,身體向我一邊倒下來,這可真是完蛋了。
出現這種驚變時,八劍聯盟的其他人都傻眼了,但隱宗和匪盟的人卻是非常清醒,雷霆之勢就把剩下的兩個八劍聯盟長老擊殺了。
就此,八劍聯盟八位長老全部身死,八劍聯盟這個組織算是名存實亡了,等到這消息傳回去,怕是要直接解散。
雖然這一切發生得異常突兀,而且有些撲朔迷離,但我居然看懂了。
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薛岩他們到死的時候,可能都沒想到他們會被隱宗這般簡單的捨棄掉,棄之如敝履。
不過,他們只殺了剩下的三位長老,倒是還沒有對曹無殤出手。
但這樣的局面也只是一下子,因為他們已經開始往曹無殤那邊包圍,準備留住他。
從我這邊轉到曹無殤那邊,隱宗元老聲調有些怪異地問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出來什麼?」
曹無殤沒有說話,就像他一直不插手一樣,靜靜地站著。
沒被理會,可能是感覺自己被輕視了,元老冷笑一聲,說道:「估計是我想多了,這樣完美無瑕的計劃怎麼可能被你看出來什麼呢!」
他這樣一說完,我就聽到了唰唰的響動聲,好像曹無殤拿出來什麼東西。
「你說錯了,我確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什麼。」
聲音依舊平淡,沒有因為此處突然發生的變化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我不相信!」
說話時,元老還慢慢向曹無殤那邊靠近,已經準備把曹無殤也永遠留在這裡。
曹無殤輕笑一聲,說道:「我知道,我爹根本就不是柳無風殺的,而是你們隱宗之人出的手,沒錯吧!」
他的話就像是雷霆落到我的腦袋上,把我一下子炸懵了。
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老頭子自己也承認擊殺了曹成殤,這種事上老頭子他犯不著騙我吧。
我不理解,隱宗的元老則是難以置信,一字一頓,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這樣回答曹無殤,無疑就是變相承認了曹無殤此前的話,曹成殤還真是死在隱宗之人的手上。
曹無殤笑一聲,笑得很冷,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冷。
「我知道,雖然我爹一直是第二劍帝,但第一劍帝柳無風殺不了他!就算是被殺死了,也只是假死,但事實是我爹真的死了!」
「薛岩長老他不知道,取妖劍隕辰這件事不是我爹自己要做的,而是隱宗裡面暗中授意下來的。」
「如果不是隱宗,我們八劍聯盟連誰是劍帝弟子,劍帝還有傳人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獲悉到李龍辰當時的確切位置,更不可能用計把他引到小竹林里去。」
「我爹知道,這是隱宗的手段,借刀殺人!」
「臨走前,他跟我說了,要是他回不來,我不需要找劍帝一脈報仇,因為殺他的人不是劍帝。」
意味莫名地砸吧砸吧嘴,元老已經站住腳步,再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怎麼懷疑到我們隱宗頭上的?」
曹無殤說道:「因為你們隱宗做得太過了,急於斬草除根。」
元老沒理解,問一句,「怎麼說?」
曹無殤繼續說道:「我爹雖然名義上加入了隱宗,但八劍聯盟還是一個相當獨立的個體,這一點怕是你們隱宗的隱痛吧!」
「但在我爹死後,你們隱宗就一直以報仇的名義,設計陷害李龍辰的時候,非要拉上我們八劍聯盟,這便是破綻所在。」
「你們除了急於除掉李龍辰,更多的還是想讓我們八劍聯盟和劍帝一脈的仇恨積蓄得越來越深沉,繼而只能綁在你們的戰車上,我說的沒錯吧!」
元老笑了,笑聲中不乏誇讚的味道。
「你小子到底是聰明,比那八個傻老傢伙真是聰明多了,怪不得洛城一戰,怎麼邀請你都不敢肯來,還極力阻止,結果只派過來杜長月、陳道生兩個人。」
「我當時還以為是你被李龍辰打怕了,所以也沒太在意,沒想到你這小子看得比誰都透!」
說到這地步,之前的問題也就全部解開了。
在洛城一戰時,我心中也有疑惑,像是這樣的好機會,執意為父報仇的曹無殤為什麼沒來。
今天的時候,我也有疑惑,明明是個極好的機會殺我,曹無殤卻隱忍不出手,而且對我並沒有真實的殺意。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可真是有意思!
感嘆的時候,元老也有點不理解,問道:「既然你已經全部看透了,那為什麼不說出來,這樣的話,你們八劍聯盟的幾位長老至少可以不死吧?」
曹無殤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們已經被仇恨徹底湮滅了理智,至少從孫不慎死後,他們就不可能再擺手了,而且我也想將八劍聯盟解散掉!」
「八劍聯盟是薛岩長老一生的心血,我解散八劍聯盟勢必會被他反對,我又不能和他們老一輩對著干,只能借你們隱宗之手了!」
還是不理解,元老再問道:「我很奇怪,你為什麼執意解散八劍聯盟,難道說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曹無殤笑了,回答道:「將這樣的組織解散掉,對我這個宗主自然沒有好處,但我也不可能看著父親與長老們的心血徒做他人嫁衣!」
「你們隱宗還自以為做得很隱秘吧,其實,當你們開始往我們八劍聯盟滲透時,我爹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只是沒有聲張出來罷了。」
「我想,在我爹死的時候,將八劍聯盟直接解散估計也是他老人家的遺願!」
曹無殤話音一落,一道清亮的掌聲響起來,是另一位元老在鼓掌。
「你說的不錯,曹成殤死在我劍下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真是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有把八劍聯盟解散掉』!」
「你爹可是一代天驕,也是可以問鼎江湖的人物,可惜和柳無風這個妖孽生在了同一代,這才備受壓制。」
「像這樣的不安定分子,對我們隱宗來說,都是必須暗中剪除的對象,而現在的你也是一般!」
方才還聯手圍攻的兩撥勢力轉眼間就撕破臉皮,反目成仇。
曹無殤還是淡定,非常淡定。
「你們這些人想殺我?」
元老笑笑,說道:「你以為就靠你手中的軟劍可以殺出重圍,不要說你不如李龍辰,就算你不弱於李龍辰,也要像他這樣趴在這裡等死!」
曹無殤笑了,笑得很開心,對我說道:「李兄,我和我爹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們師徒什麼,這輩子就要來還了?」
「我爹這一代,出了你的師父,一代妖孽柳無風,他備受壓制,始終弱一截。」
「而我們這一代,又出來你這個劍帝弟子李龍辰,我備受壓制,始終弱一截。」
他的話說得讓我無話可說,但這不是我和老頭子的問題,而是劍帝一脈的問題。
劍帝一脈從未弱於他人,劍帝一脈的傳承就像是武林至尊這個稱號的傳承,只要劍帝傳承延續下去,江湖就始終在劍帝一脈的威懾之下。
只能說,曹成殤父子倆福運不夠,未得到兩代劍帝的青睞,最終無緣劍帝傳承。
我沒回答他,元老已經沒有耐心再耗下去了,說道:「不要想拖延時間了,你是自裁還是要我們送你上路?」
曹無殤笑道:「老傢伙,當我識破你們的詭計時,你真以為我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麼洗乾淨脖子等你來殺嗎?」
他把這話一說出來,元老和匪盟的人都愣住了,很顯然,他們並沒有想到這一茬。
而後,數十道氣勁從四周升起來,相當多的人落到這裡來,而且個個實力不差,在凝實境界。
先是一驚,等感知到這些人的實力,元老笑了,說道:「曹無殤雖然你很聰明,但你未免太小瞧劍基境界的強者吧,就這些人也想擊潰我們,真是痴人說夢!」
他話剛一說完,三人的出現就像是三個巴掌,重重地甩在他的臉上。
這會兒來的三個人都是真正的強者,我還都認識,李妍、花無病、八戒。
感知到他們三個人來了,我就知道有救了,這下不用死了!
聲音有些顫抖,元老問道:「花無病,你為什麼回出現在這裡?」
花無病笑著反問一句,「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頓時,元老啞口無言。
花無病繼續說道:「不要以為你們隱宗可以隻手遮天,有些東西,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出來,只是沒人願意點破罷了!」
話說得非常神神叨叨,感覺只有這些當事人清楚,像我這樣在邊上看的,根本是一頭霧水。
李妍跟著開口說道:「都這樣了,你們還要和我們打嗎?以你們的實力,雖然把你們都留在這裡要付出一點代價,但我們還是樂意的!」
元老怒了,喝道:「李妍,我們隱宗和你古月軒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執意要站在花無病一邊嗎?」
李妍有些無奈地回答道:「誰讓花兄與我有過命的交情,這種時候,就是要我一起跳油鍋,我都得跳下去。」
雖然李妍有點說笑的意思,但我絲毫沒有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花無病估計也不會懷疑,只是他不可能真的讓李妍去跳油鍋就是了。
「好、好、好!」
真是怒極反笑了,元老氣得扔下來三個「好」字。
「曹無殤,真是英雄出少年,今天我們認栽了,但絕對不會有一下次!」
說完,元老大臂一揮,高呼一聲「我們走」,於是隱宗和匪盟的眾人就浩浩蕩蕩地離開這裡。
走的時候,元老心中肯定還有不甘,絕對會後悔剛才沒有殺了我吧。
不過我知道,即便是他剛才不管曹無殤,想殺我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隱藏在邊上八戒和李妍不可能坐視不理。
又見到花無病,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現在也沒有力氣去罵他。
等隱宗和匪盟的人走光了,八戒和李妍馬上過來把我扶起來,李妍往我身體里度入內息,八戒則以伊流指封住我的劍傷,不讓它繼續流血。
插在我背上的劍還是要處理的,不能總插著。
他們兩個幫我的時候,花無病只是站在邊上看著,沒有幫忙的意思,曹無殤則去收斂薛岩他們的遺體。
這些長老雖然無藥可救,必死無疑了,但他們怎麼說也是曹無殤的長輩,現在他們死了,曹無殤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拔劍了!
和蕭醒一戰時,我的右胸上就被他一劍捅進去,還有綻血的勁力在其中綻放,都快把我弄死了。
而現在,這一劍沒有那種力量,但也被先後刺了兩下,好不到哪裡出。
劍被拔出來的瞬間,鮮血直接從傷口往外噴出來,疼痛讓我身體不斷痙攣,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裂開。
胸口上的傷還牽動了腿上和腰上的傷,真是痛不欲生。
再一番度氣后,花無病像是看不下去了,過來把一個什麼東西喂到我嘴裡。
吃下去后,我頓時感覺好像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在身體里發散開來,讓我感覺很舒服,但更多的是昏昏欲睡。
有這樣的感覺時,我發現了一個問題,花無病給我吃的好像不是什麼療傷的靈藥,而只是讓我陷入昏睡的東西。
更要命的是,這東西沒有任何毒性,吞噬奇蠱對這東西可是愛答不理,任由我被弄得昏昏欲睡。
在昏迷前,我聽到了花無病和李妍讓我想吐血的對話。
李妍對花無病問道:「你給他吃了什麼?」
花無病很淡定地回答道:「這叫千日醉,不是毒藥,只是讓他昏睡一陣子!」
李妍跟著問道:「你身上應該帶了治傷的好東西吧,怎麼不拿出來用用?」
花無病笑道:「這小子可跟我不對眼,他估計還在埋怨我把他丟到河裡,我犯不著把好東西用在他身上!」
聽到這種話,我真是想馬上清醒過來,然後和他打一架。
這傢伙真是太缺德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