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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除匪(二)

  雖然村長並不同意我去對付山匪,但有人不這樣認為,這人就是方糖。


  從村長家出來后,我問了他一下,他馬上表示可以帶我去土匪待的地方。


  這種有些奇怪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在方糖和土匪間存在著某種我不知道的仇恨。


  仇恨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它可以讓一個人強大起來,瘋狂起來,也可以瞬間毀掉一個人。


  不過,我現在還不擔心,因為我自己不會被方糖心中的仇恨毀掉,甚至可以讓他不毀掉自己。


  雖然現在還是夜裡,作為一個地方村民,方糖對土匪所在的地方還是很了解的,夜色並未給我們帶來太大的困難。


  走了挺長一段山路,我們到了山上,按照方糖的說法,這裡就是土匪住的地方。


  對於這種情況,我還真是無話可說,土匪似乎腦子有點問題,沒事住得這麼高幹什麼。


  「前面就是那人的屋子了,兄弟,我們方家村的麻煩能不能解決就全看你了!」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一下才說道:「要我幫你殺什麼人嗎?」


  「我……」


  果不其然,我這樣說后,他語塞了,而不是直接拒絕。


  無奈笑一下,我接著說道:「方大哥,發生在你家的事情可以具體給我說說嗎?」


  我問出來,他沒說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可能心裡有糾結與掙扎。


  等了一下,他長長地嘆了一口,卻是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兄弟,我說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聽到又他這樣說,我只能是那句話回答他,「方大哥,我是個瞎子,其實什麼東西都可以瞞過我的眼睛。」


  他笑了,笑罷才說道:「實不相瞞,我和那些土匪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他們裡面的好幾個人我是絕對要殺了報仇的!」


  見他說到正題上,我馬上將精神集中起來,專心致志地聽著,看看他會怎麼說下去。


  「其實,我有兩個女兒。小的那個叫糖水,還有個大的,叫糖米。」


  其實,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隱隱知道他身上背負的仇恨到底是什麼,這確實是鮮血才能血洗的仇恨!


  「當匪盟那人被派來的時候,這裡的土匪就張羅著給那人找一個媳婦,在村裡尋找后,就找到我家來了。」


  「要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糖米怎麼可能願意,但那些土匪就用我們全家人的性命要挾她,無奈之下,糖米就……」


  談及這段令人咬牙切齒的往事,方糖的身體都在顫抖,七尺的漢子也泣不成聲。


  「糖米是個好孩子,為了妹妹,還是答應嫁了。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了,但在嫁過去的三天之後,糖米就上吊自殺了,死的時候都是死不瞑目啊!」


  「我們去收屍的時候,就看到她身上滿是淤青,青一塊紫一塊,想來那三天里都不知道被那些該千刀的混賬怎麼折磨!」


  「把糖米下葬后,我每天夜裡都會夢到她,夢到她讓我殺光這些土匪,給她報仇。」


  「我也想報仇,一直都在想,可是我又怎麼是可以單手碎大石的土匪的對手,更何況家裡還有一個小的,我也只能忍到現在。」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停住了,身體則猝不及防地往我面前跪下,喊道:「龍辰兄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只要你可以幫我給女兒報仇,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


  馬上把他扶起來,我非常鄭重地對他說道:「方大哥,你放心,這仇我絕對會幫你報了。」


  「好、好、好,這就好!」


  喜從悲來,他起身後抹了抹淚,再把我帶到土匪在山上的小房子前。


  「就是這裡了,讓我把那傢伙叫出來吧!」


  他這樣一說,就要抬手敲門,我馬上將他的手抓住,止住他,問道:「方大哥,明天可以帶我去祭拜一下糖米姑娘嗎?」


  「嗯!」


  等他重重地答應我一聲,我這才鬆開手,讓我敲門。


  咚咚數聲后,門裡面傳出一道非常懶散的聲音。


  「鬼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換班也要等白天換吧,大晚上的換班,是不是找死啊!」


  聽到裡面的人話,我和方糖都沒說話,裡面的人就開始起身穿衣服,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呀,怎麼不說話,今天到誰輪值了!」


  很惱火的感覺,屋子裡的人呼呼喝喝地過來開門,說不定開門之後還會罵人。


  我和方糖還是沒說話,我是想看看這傢伙開門后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我們,會是什麼感受。


  「你們是什麼人!」


  等門打開的時候,這傢伙愣住了,咚的一聲,他手裡的東西好像還掉到地上去了。


  感知落在這傢伙身上,我低笑一聲,問道:「你是土匪嗎?」


  他整個人怔住一下,然後非常鄭重其事地回答我,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土匪!」


  我接著說道:「你知道我來找你是幹什麼的嗎?」


  他開始有點緊張,說道:「夜行無良善,你這大晚上來找我,怕是來找麻煩的。」


  他猜出這個非常簡單的問題,我自然不會感覺奇怪,這麼大晚上怎麼可能有什麼好事。


  「你是怎麼和外面聯繫的,有沒有辦法把匪盟派出的人找來,我有事問他!」


  我一說完,這傢伙居然往我面前撲過來,手中不知何時攥上了一個散發出涼意的東西。


  在我面前玩這種手段,這傢伙完全就是在找死。


  可惜,我現在還不能殺他,於是往邊上移開,同時一腳伸出來,將這個武功稀疏平常的傢伙絆倒。


  「狗娘養的,摔死你大爺我了!」


  倒地后,他手中兵刃摔掉了,齜牙咧嘴地這樣謾罵著。


  若只是罵人,我還真懶得理他,但偏偏罵到我娘頭上去,我這可要收拾他一下。


  毫不留情的一腳踩在他的背上,肋骨斷裂的喀嚓聲就傳出來,他跟著開始痛呼著。


  「你再罵一句,我就再踩斷你的一根肋骨!」


  說完,我就把腳抬起來,讓這傢伙自己想想。


  被我這樣威脅一下,這傢伙馬上就老實了,嘴上沒罵,但心裡是不是還在繼續罵就不知道。


  他心裡想什麼東西我管不著,我只需要知道我要的東西就可以了。


  「方大哥,這傢伙和糖水的死有沒有關係?」


  「還有人?」


  我詢問方糖,這傢伙倒是被嚇到了,他完全不知道方糖也在這裡。


  方糖沒說話,而是在地上摸索什麼,過了一會兒,「呼哧」一聲,像是蠟燭什麼的被點亮了,傳來熱度。


  跟著俯身看了看,他說道:「我也不清楚,這傢伙我不認識,應該是新來的,這裡的土匪里好像沒有他。」


  有點明白了,我在對著土匪問道:「你叫什麼?」


  他還裝作很硬氣的樣子,冷笑一聲不說話,自以為我拿他沒辦法。


  我也冷笑一聲,全然是嘲諷的笑,對這種賤骨頭,我還真是滿滿的法子收拾他們。


  抬腳又在他背上踩一下,踩得這傢伙痛得直哼哼,我再問道:「說,你叫什麼名字,想活命就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


  他還是不肯鬆口,還出言威脅我們,「你們是下面村子里的村民吧!果然是一群賤民,等天亮之後,接我班的人來了,有你們這些賤民好受的!」


  「得罪我們匪盟,你們就一個個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我保證讓你們村子雞犬不留!」


  很明白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抬腳在他的手臂上重踩一下,又是喀嚓一聲,他這隻手完蛋了。


  「啊……你踩斷了我的手,我要你償命!」


  痛苦的聲音扭曲到變形,再從這傢伙口中發出來,頓時將這一片黑暗的寂靜驚碎。


  「償命是嗎,那你找閻王爺給你償命吧!」


  說完,我這一腳就往他脖子上踩下去,真是準備把這傢伙踩死。


  既然他想死的硬氣一點,有骨氣一點,我乾脆成全他得了。


  按他說的,明天會有土匪來接他的班,我拷問下一個土匪不就可以了,何必在這種硬骨頭上浪費時間。


  他似乎是察覺到我是真的起了殺心,嚇得馬上大叫起來。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聽到這種話,我踩到一半的腳收回來,心中則是嘆一句,這又是何必呢!


  感覺這種傢伙真是賤骨頭,早點老老實實地不就好了,至少那些皮肉之苦都可以免掉吧。


  被我嚇得半死才交代問題,已經被我踩斷的手臂又要怎麼辦呢,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這種話我沒說出來,這種東西似乎就是人性吧,都說人性是最複雜的,我可沒想過自己可以想清楚其中的原因。


  「你叫什麼?」


  「小的叫張德福。」


  「你是哪裡人?什麼時候開始當土匪的?為什麼現在會在方家村這裡?」


  我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他則是沒有任何不滿地為我解釋,老老實實的。


  「我是夏國人,大概一年前落的草。因為家裡窮得實在是過不下去了,而且有一個挺大的土匪組織在收人,我有點力氣,混了進去。」


  「原本我們是在夏國南邊活動,後來我們的組織讓另外一個更大的組織收服了,我就被人帶到了唐國,後來因為太沒用,就被分配到這裡來了!」


  他說的內容一聽感覺用處不大,但細細一想,發現其中有一點有用的信息。


  從他的口中,匪盟網羅天下盜匪的說法很有可能是真的,畢竟前面還有血刀匪團的實例。


  不僅是網羅,匪盟似乎把這些盜匪組織起來做事情,至少這些人不會像是以前那樣的游兵散勇。


  「你們是通過什麼方式聯繫匪盟那位的?」


  「飛鴿傳書,在我的房子里有一隻鴿子,那位說要是發生了什麼控制不了的大事,才可以給他傳信。」


  聽到這裡,我心裡笑一聲,我的到來應該是一件控制不了的事情吧,所以是時候把那傢伙叫來了。


  「方大哥,你去把裡面的鴿子拿出來,我們是時候把債主叫來了。」


  怨有頭債有主,那傢伙就是糖米命債的債主。


  這件事我們兩個心中都很清楚,他自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於是到房子里把鴿子抓出來,還有筆墨也被拿了出來。


  將東西放下,他對我問道:「現在就寫嗎?」


  「嗯。」


  等他幫我把筆墨弄好,我就拿起筆來寫,我手頭上寫過的東西真不多,加上現在眼睛看不見,寫起來還是挺困難的。


  還好有方大哥他借著火光幫我看著,雖說他不識字,但也可以幫我注意有沒有寫歪。


  我寫了什麼?

  寫了非常簡單的東西,但又是非常讓人擔心的東西。


  三個字,出事了!


  「這就寫好了?」


  方糖感覺很奇怪,不識字他也知道紙上只有三個字,故而有此一問。


  我對他笑了一下,將他手中鴿子接過來,將信插上去,然後把鴿子放飛。


  「這樣就夠了!」


  「是嗎?」


  鴿子是非常有靈性的東西,就算是被帶到很遠的地方,它們可以找到餵養它們的人,所以可以送信。


  「這鴿子大概多久可以飛到?」


  我這樣問一下,想知道具體的時間,好安排一下。


  他被我問懵了,回答道:「這鴿子一直在這裡,沒有被放飛過,真不知道要多久。」


  他的話讓我傻眼,無奈再問道:「這麼久都沒被放飛過,那它還回得去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


  我除了苦笑還能怎麼樣,感情這傢伙就是一個坑貨,大坑貨。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讓我想吐血的事情,我對方糖說道:「方大哥,我們回去吧,匪盟的人要過來,應該也會等到天亮之後。」


  匪盟的人不可能和我們這麼著急,我這樣說沒有什麼問題。


  方糖沒有反對,於是我們準備離開這裡。


  趴在地上的那傢伙嚷嚷起來了,「大俠、大俠,您不會讓我在這裡趴一夜吧?」


  回他一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我說道:「你可以試著爬回去,實在不行,你就等明天接你班的人來幫你吧!」


  「大俠,大俠,這可使不得!這裡到深夜冷得不行,在外面會被活活凍死的,就看在我告訴您消息的份上,您把我弄回去吧!」


  他這樣說,我不由得問一下方糖,這裡深夜冷不冷我還真不知道。


  方糖回答道:「要是他在這裡趴一夜,說不定真的要被凍死!這傢伙只是當了土匪,還是罪不至死吧!」


  聽到方糖這樣說,我心裡舒服不少,他還沒有被仇恨徹底蒙蔽雙眼,還是一個好人。


  他是一個好人,所以我不想讓他被仇恨毀了,而現在他也沒有讓我失望。


  於是,我們兩個人把這傢伙搬回到他的屋子,然後把門帶上。


  下山時,方糖提議道:「明天事情不少,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糖米那裡看看,正好順路。」


  我說過要祭拜一下糖米,時間上就無所謂,現在還順路,那就去吧。


  不過,出來的時候他把土匪的蠟燭留下了,我們兩個完全是在摸黑趕路。


  這時候天上的月亮亮不亮我不知道,但這對我影響不是太大,畢竟我已經瞎眼不短時間了。


  作為一個修習過內息和劍氣的人,我在反應上也變得更快,看不清前路也沒那麼容易被絆倒。


  「這麼黑,路好走嗎?」


  想了一下,我這樣問一句。


  在我的印象中,墓地都是在比較偏僻的地方,至少比土匪住的山上還要偏僻。


  他則是聲音非常平淡地回答我,說道:「沒事的,這條路我閉著眼睛都可以走到!」


  他說出來很輕鬆,我聽到耳中確卻是極其沉重的。


  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感情,其中的分量有多少,方糖他對那些土匪的恨就有多少。


  能將這崎嶇的山路走到閉著眼睛都行的程度,這又是何等分量?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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