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陰鷙
第二百二十五章 陰鷙
陸淮安沒有察覺沈書語的欲言又止,隻是看著她坦然的眼神,心裏十分難受。
那眼裏的坦然像針一樣刺入他的心,隻有無關愛情的人,才能毫無壓力的直視對方,才能清醒著,避免沉淪。
就像藝術家不敢直視自己的繆斯。
剛才的風吹來了厚厚的雲層,掩去了月亮,隻有宇宙和塵埃見證著他的心破碎。
陸淮安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出現裂縫的心髒,他顫抖著唇瓣,輕聲開口,“書語,你給我一次證明的機會好嗎,讓我在做最後一次努力好嗎?”
沈書語沒說話,思索著他的話,努力嗎?或許是無用的掙紮,她心想,最後搖了搖頭。
陸淮安渾身僵住,沈書語連拒絕他的話都懶得說了嗎?
他扯著嘴角苦笑,他以為沈書語是天上的月亮,隻要自己努力一把,就能摸到了不是嗎?他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可以飛到天上去;他忘了月亮身邊有星星環繞,他忘了自己隻是個人,月亮怎麽會看得見一個發不了光的人。
世上多的是事與願違,自己也跳不掉嗎?陸淮安第一次感受到心碎的滋味。
“那你,是不是真的不能接受我?”他輕聲的問。
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問的目的是什麽,是在妄想一個轉折嗎?
他像身在孤舟,在汪洋大海來飄飄蕩蕩,隨波逐流,不知來路,沒有歸處。
陸淮安放縱自己的欲望,花叢裏的浪子,卻祈求一個身在高塔的靜女為其共赴荒唐,他以為他的愛無罪,褻瀆便是他不可饒恕的罪行。
靜女身在高塔,看見的是掠過遠山的壯麗,怎麽會為一隻蜜蜂停留。
沈書語歎了口氣,“陸淮安,多年以來,在校時我把你當成學長,畢業後把你當成是朋友,創業時把你當成合夥人,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如此。”
陸淮安紅了眼,原來日夜的喜歡換不來結果,不是所有念念不忘,都能必有回響。
“你應該明白,如果真的有可能,認識了那麽久,該在一起的,早就在一起了。”沈書語輕聲歎息。
在他表白之前,她從未在陸淮安的身上看到喜歡自己的影子,他的喜歡來的莫名其妙,更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了些許困擾,那麽這樣的喜歡注定找不到歸宿。
沈書語說的直白,陸淮安再裝聽不懂也不可能了。
沈書語拿下陸淮安拉著車門的手,說道,“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陸淮安的手像失了力氣,軟綿綿的落下,他像是被人定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沈書語坐進車裏,隨後揚長而去,帶起一陣塵煙。
他知道,自己再也留不住沈書語了。
那輛車子越開越遠,好像有什麽東西跟著車輛離陸淮安而去,陸淮安不知道,隻知道心裏堵得難受。
最後,厚重的雲徹底蓋過月亮,陸淮安的周身陷進黑暗裏,沒有一絲光亮照在他的身上,如同他一生都得不到愛意。
他彌頹的垂著頭,良久,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著,手臂上虯結的青筋畢露,他抬起眼,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陰鷙得如同泥潭裏的鱷魚盯著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