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靈堂

  第一百四十五章 靈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是沈書語開口的瞬間，左言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隱痛。


  他抿了抿嘴唇，湊在沈書語耳邊道。


  “媽媽不在這兒，你跟我來吧。”


  他帶著沈書語從內宅後門走了出去，穿過花園去了後麵一棟精致的小洋房。


  沈書語本以為是為了避嫌，薑伯母才特意安排私下會麵。


  可隨著左言走的路徑越來越僻靜，燈光越來越少，沈書語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剛想發問，卻見左言在一道門前停下了。


  左言回頭看了眼沈書語，沒有解釋，推開了那道門。


  入眼的是通向昏暗的地下室的樓梯，沈書語不解，看著左言的眼裏是一片澄澈，似乎沒什麽壞心思，這才按捺著怦怦亂跳的心跟著他下了地下室。


  下了樓梯後還有一道門，左言淡然的推開門進去，沈書語毫無防備的緊隨其後，一抬頭卻猝不及防的被嚇得手腳冰涼。


  房間裏是一片黑白色的幃布，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香爐，赫然是一間靈堂！

  沈書語毛骨悚然，大腦空白了一瞬。


  “你……帶我來這兒幹嘛？”沈書語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


  左言給她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上前撤下了遺照上的黑布。


  黑布下掩蓋著的照片顯露在沈書語眼前，竟然是記憶中薑伯母那張和藹可親的臉。


  這竟然是為了薑伯母而設的靈堂！

  沈書語站在門口驚慌失措，如遭雷擊的看著左言。


  左言放下手裏的黑布，麵帶歉意的對沈書語說道。


  “對不起書語，我應該早點和你解釋清楚，嚇到你了。”


  說著，左言將目光轉向照片，“其實我媽早就去世了，如果不是爺爺極力要求，我可能連母親的遺照都保不住。”


  “可就算這樣，我媽還是不能進祠堂。”


  左言的聲音在偌大的靈堂回蕩，虛無縹緲，如同身在忘川河邊呼喚過世的母親一樣。


  沈書語雜亂的心情一時間無法平複，同時腦子裏有一堆疑問。


  真相來得太突然，又太驚悚。


  她想問這些年左言搬到海城的生活過得如何，又想問薑伯母是什麽時候過世的，為什麽過世，還有聽他的話裏好像有更大的隱情。


  沈書語還未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左言拿著三支香點燃，端端正正的跪在遺照前。


  見狀，沈書語隻能將話憋回肚子裏。


  左言把香插進香爐裏，望著遺照陷入了回憶裏。


  “媽媽，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懷念小時候的那段時光。”


  “我還把你最喜歡的小朋友帶來了，媽媽，如果你還活著的話，還可以像小時候那樣給我們包餃子該有多好。”


  “媽媽，我現在過的很好，就是想你，我又來找你說話了，你不要覺得兒子嘮叨好不好。”


  遺照高高掛起，左言微微仰頭，好像回到小時候抬起頭和媽媽說話的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母親還是那麽年輕，他還是那個可以在母親懷裏肆無忌憚撒嬌的小孩子。


  仿佛隻要有媽媽在，就沒人能逼他做不喜歡做的事。


  可轉眼人就沒了，避風港被海浪拍的破碎，燈塔倒了，他在渺茫的海麵迷失方向。


  左言的臉還是那麽溫柔，可眼裏那麽悲傷，仿佛悲傷了數千年之久遠。


  沈書語想起薑伯母以前那張恬淡的臉，一時間悲從中來，聽到左言一番話不禁為之動容。


  原來每個人過得都不容易……


  她心裏泛起一陣心痛，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沈書語趕緊別過頭，壓下眼角的淚意。


  絲毫沒有注意到左言回過身，對著沈書語的背影露出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那有些陰鷙的笑掛在他謙遜的臉上，如同魔鬼給的第二張臉皮，撕裂了他溫柔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