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的故事

  左言打開車門，揚長而去。


  身後的汪湛內心波濤洶湧，他在車裏呆坐，半晌才氣得咬牙切齒的錘著方向盤，嘴裏嘟囔著。


  “完了，這回全完了。”


  此時儀式已經到了尾聲，參加喪禮的人大多都放鬆了下來，在墓園裏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團交談。


  唯有江辭一動不動，獨自站在灰白色的石碑前靜默。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有所感觸，本來晴朗的天也陰了下來。


  江辭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西服，西服剪裁的版型很襯他頎長的身形。


  他的脊背如往日的挺拔如雪中鬆柏，隻是他低下了高昂的頭顱。


  沈書語隔得很遠也能感覺到他的悲痛，但是所有人都離他遠遠地，像是不忍上前打擾，又像是世界狠心將他拋棄。


  他一身傲骨，在墓碑前低了頭，因為裏麵埋葬著指引他方向的導師。


  江辭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守在墓前，這個春天帶不走他的悲傷。


  沈書語看著他情緒低落的樣子，有些不忍，想上前說句話安慰安慰他，她的身邊卻悄然走上來一個人。


  “你在這啊，找了你半天了。”左言說道。


  沈書語點點頭，暫時打消了上前找江辭的念頭。


  “你想聽聽江辭的故事嗎？我剛好知道一些。”左言穿過人群看那個落寞的身影說著。


  沈書語看著左言，突然發覺自己對江辭的過去一無所知。


  鬼使神差的，她點頭。


  “江辭小的時候，是屬於被老師和大人稱為‘天才’的那種人，可他不光天資不凡，出身更是不簡單，如同天之驕子。”


  “江辭出身醫學世家，父親早年是著名的心外科專家，耳濡目染之下江辭也走上了醫學之路，所有人都對他寄予厚望，以為他以後一定會繼承父親的衣缽。”


  “後來江辭出國留學，他扔下心外科專業說不幹就不幹了，這讓所有人都寒了心。”


  其實人的一生不長，短短的幾句話就概括了他波瀾壯闊或者庸庸碌碌的一輩子。


  沈書語睫毛輕顫，輕聲地問道，“他究竟出了什麽事。”


  左言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江辭的導師早年就患上了一種罕見的心髒病，至今國際上還沒找到治療的方法，所以當年江辭留學時研究的課題就是關於這種心髒病。”


  “所有人都說，如果有什麽人能救這個導師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江辭。”


  左言補充道，聲音輕輕地，好像生怕驚擾了碑前那個煢煢孑立的身影。


  這是多麽沉重的一句話，這宛如救世主般的頭銜，就這麽扛在形隻影單的江辭肩上。


  沈書語唇瓣輕顫，想起顧一念那句話來，‘再也拿不起手術刀’，現在聽來簡直殘忍的如同詛咒一般。


  沈書語好像理解了江辭麵對與世長辭的導師的心情了，不止是悲傷，還有悔恨，自責，遺憾，不甘……


  沈書語覺得心裏有些不好受，大概是與遠處那個孤獨的靈魂共鳴，又或許隻是因為有所感觸的共情。


  她緩緩的長出胸腔裏淤積的氣，“我去透透氣。”


  左言知道她在找借口，倒是沒有跟上。


  沈書語來到一棵樹下，平複著心裏的起伏，卻不想突然有人在背後環著她的細腰，隨即沈書語的後背貼上了一個溫暖寬闊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