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不記得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不記得了


  醫生伸出手用溫暖的掌心輕撫沈書語的發頂，“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隨後醫生離去，留下沈書語自己一個人沉淪在了往事裏。


  大哭一場，無人知曉，唯獨世界聽得到，已然足夠。


  左言聽說沈書語進了醫院，趕來探望。


  他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沈書語消瘦的身影坐在床上發呆，紅著眼，悵然若失的樣子，直讓人心疼。


  見沈書語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左言伸出手輕拍著她單薄的背。


  “書語，發生了什麽？告訴我好嗎。”


  左言眼裏滿是擔憂，“跟我說說吧，我會像小時候一樣，做你最忠實的聽眾。”


  沈書語終於回神，望著他寫滿關懷的眼。


  小時就這個字眼太美好，美好到讓她終於有勇氣揭開傷疤回憶痛苦。


  她緩緩道來，“後來，我家散了。爸媽離婚了，我父親他賭博，在外麵欠了很大一筆錢。”


  後來二字，不知埋葬了多少遺憾和曲終人散。


  “債主威脅他，如果還不上錢就要打斷他的腿，我父親走投無路，又把主意打到我舅舅身上。他花言巧語的誆騙舅舅和他一起賭博，之後又要挾我外婆，要我外婆替他還債。因為這件事，外婆心髒病複發，彌留之際給我打電話，想再聽聽我的聲音。可我沒接，有事耽誤了……”


  “之後也永遠接不到了。”


  說到這裏沈書語哽咽了一下，紅著眼擦了一把臉。


  “等我得到消息之後外婆已經去世了，外婆從小陪著我長大，我卻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沈書語仰著頭看著天花板，試圖把淚水逼回眼眶。


  “那天我過馬路的時候精神恍惚，出了車禍。可我像個懦夫，連自己的痛苦都要忘掉。”


  沈書語手放在心口，感受著它的跳動，感受著它一陣一陣的抽痛。


  “我不記得那天到底因為什麽才會錯過外婆的最後一通電話了。”


  她無比後悔，小時候外婆在，自己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包括母親李瀾。


  外婆替她擋下世間所有風雨，可自己還沒來得及帶外婆看世上最美的日出，她就散手人寰。


  “不，你不是懦夫，你不是。”


  左言一陣心疼，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個愛笑愛鬧的女孩經曆了這麽多。


  左言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你隻是忘掉了一些讓你痛苦的事罷了，你既然是因為外婆去世才忘了的，外婆那麽愛你，她在天上一定不希望你因為她的離世難過不是嗎？”


  左言絞盡腦汁的安慰著，“外婆不會怪你的，或許她彌留之際打電話給你就是要你好好的，可你現在怎麽傷心難過，不是違背了外婆的想法嗎。”


  沈書語吸了吸鼻子，覺得眼淚又要掉落。


  可是因為記憶的混亂，她都快要記不清外婆的樣子了，她不敢說，生怕外婆聽見生她的氣。


  自己午夜夢回的時候總聽見外婆喊她的聲音，可就是怎麽都看不清外婆的臉。


  左言想到了什麽，問道。


  “你可以試著回憶一下當初是因為什麽事耽誤，才沒接到電話的嗎？”


  “我那時候……”沈書語抽噎著說，可一瞬間僵住了，她茫然地抬頭看著左言的眼睛，無措的開口，“我記不起來。”


  沈書語知道自己一定是忘了什麽事，但就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