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早飯吃得很清淡。


    午飯還是吃得很清淡,蟲草花烏雞菌湯和下飯小菜。


    裴語嘴巴裏都沒什麽味道,他看著秦深餐盤裏的香煎羊排和蒜香檸檬烤蝦……


    眼睛亮晶晶,都快饞死了。


    想吃。


    裴語眨巴眨巴眼睛。


    “不可以,太油。”秦深輕輕抿了下唇,裴語旋即發出一聲唉聲歎氣,唇角弧度下壓,秦深把剝好的蝦肉放到他碗裏。


    “吃吧。”秦深戴上手套繼續剝蝦。


    裴語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夾起白花花的蝦肉,小聲問:“這個是給我的?”


    “不然呢,你平時不是喜歡吃麻辣味。”秦深垂眸慢悠悠地剝蝦殼,骨節分明的手指如精雕細刻的藝術品,這會卻在給小朋友剝蝦。


    裴語明白他的意思。


    秦深不愛吃蝦,特意給他點的這種口味偏清新的蝦肉。


    盯著那雙修長的手,裴語又不自覺想到其他方麵。


    比如,昨晚他還以為一開始進來的是秦深。


    還覺得沒那麽難受。


    一想到,就沒忍住笑,他居然以為那是秦深!

    好像有點侮辱人。


    “想什麽呢?”秦深彎著指節輕叩桌麵,拉回裴語的遐想。


    “沒、沒什麽。”裴語吃著白嫩嫩的蝦,臉蛋還有點紅。


    “真的?”秦深低聲問,想從他緋紅的臉頰上看出點什麽。


    “就是想到高興的事情。”裴語笑得有點神秘,清雋眉眼透著打趣。


    和我有關?


    秦深喉結上下滾了滾。


    又繼續問了兩句,裴語才終於願意透露為什麽笑。


    “哈哈哈哈哈。”裴語唇角掛起淺淺的笑。


    他套著鬆垮的浴袍盤腿坐在床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腿,腿肚都還留著被掐出來的粉。


    落入秦深眼裏,他呼吸微頓,看了兩眼緩緩移開視線。


    很少被如此調侃,當即摘掉手套,狠狠地掐少年綿軟的臉蛋出氣。


    “還說,那個能喂,飽你啊。”


    裴語瞪圓了眼睛,沒想到秦深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葷話。


    抬起腳踹他膝蓋,“你瞎說什麽呢。”


    眼見他脖頸慢慢暈開緋紅,秦深唇角勾笑,又才繼續剝蝦。


    ***

    裴語昨天換下的衣服清洗好烘幹了,午飯時客房服務把衣服送過來。


    吃完午飯,秦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麵。


    裴語洗完澡站在浴室裏,盥洗池鏡麵明亮,他撐在台麵傾斜著身子看,薄款衛衣領口有點大,脖子上好多痕跡。


    皮膚白,稍微留點紅印就格外明顯。


    “還是拿什麽遮一下吧。”裴語出浴室邊走邊說,耳根子都還是紅的。


    秦深也注意到,挑眉:“還是創口貼?”


    他喉結上其實也有裴語咬出來的痕跡,小小一個,看上去極為曖,昧。


    沒覺得需要遮遮掩掩,不過裴語臉皮薄,學校又都是同齡人,遮蓋一下很正常。


    不僅自己要遮,還要給秦深遮。


    裴語笑了笑,露出故作神秘的表情,起身從斜挎包裏翻出來一個鐵盤。


    “不用創口貼,用這個。”


    秦深沒見過:“?”


    “你不知道這個吧,遮瑕膏。”裴語說,“蘇衍推薦給我的。”


    自從分化了第二性別,男性omega化淡妝也比較常見。


    作為同桌,蘇衍很好心地給他推薦了一款防水的三色遮瑕,還告訴他使用方法。


    反正就是三種顏色混合起來用,能遮住痕跡就行。


    裴語鼓搗鼓搗,給自己遮好後,說著要去給秦深遮。


    彎腰太累,裴語坐在床邊,拉一下輪椅扶手,秦深就過來了。


    他緩緩地湊近,時間都好像變慢。


    蔥白指尖一下又一下掠過喉結,明晰地感受到男人吞咽的動作。


    秦深溫熱的呼吸落在裴語的麵頰,彼此氣息混合。


    裴語忽然發現,秦深的眼睫毛很濃密,也很長。


    和他的眼睫形狀略有不同。


    他的微微卷翹,秦深眼睫是垂著的,在眼下拓出一圈扇形陰翳,襯得五官很淡。


    光落在他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有一種沒什麽事情能引起他興趣的內斂寡淡。


    “要親一下嗎?”秦深忽地問起。


    裴語心尖一麻,分明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會兒還問親不親。


    他低低地“哦”了聲,稍稍抬唇,湊過去輕輕地碰了下。


    耳邊是秦深低啞的笑,“好簡單的吻。”


    “那也是親了。”僅僅是一個吻,裴語就覺得渾身熱起來。


    想到下午還要去上課,要是惹出點事,還要不要去學校了。


    “遮、遮好了。”裴語連忙起身把遮瑕放進包裏。


    “那你這一次的發熱期,今晚還要我幫忙嗎?”秦深眸光漸漸深沉,蘊藏著別樣的情緒。


    “啊?什麽。”裴語愣了兩下,才弄懂秦深的意思。


    一般來說,omega每次的發熱期都是三到四天,期間需要打兩到三針抑製劑,或者做兩三次臨時標記。


    像昨天那樣……也行。


    不過基本上隻能管一天,並不是做一次就一勞永逸,alpha身上大量的信息素雖然渡給了omega,可信息素的濃度會隨著時間漸漸地變淺,直到消失。


    裴語耳尖又開始紅,發覺自己太容易害羞了點,他穩了穩情緒。


    語氣努力如常,說:“就算需要你幫忙……”


    秦深坐姿立馬端正了,極為認真地等回答。平日裏波瀾不驚的眸子裏都攪動起一點兒情緒,像是……在期待點什麽。


    “那也是讓你給我做個臨時標記就好了啊。”


    裴語有點不自在,眼睛都在亂瞟,細白的手指揪著衣擺,小聲小氣地說:“昨天才做完你就想,想得會不會也太美了點。”


    一去想,裴語心口酥酥麻麻,臉上熱度都開始慢慢攀升。


    其實感覺挺好的,稍微一回想渾身細胞就有點蕩漾。


    就好像現在,明明後頸熱意已經冷卻了。


    眼前坐著秦深,僅僅隻是坐著,裴語都很想抱抱他,蹭蹭他。


    靠著都很舒服。


    100%匹配度還相互喜歡的ao,真的太要命了。


    那種事情可不能上癮。


    “寶寶昨天……明明很滿意。”秦深不知道裴語想了些什麽,聲線透著點遺憾。


    “咳咳。”


    裴語晃了晃小腿,“我還是年輕人,年輕人你懂嗎?”


    “嗯?”


    “我們要節,製。”


    秦深頓了下,淡淡地說了個單字:“哦。”


    他並不覺得再多兩三次就叫不節,製。


    不過也理解裴語這會兒的害羞情緒,繼續問估計也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種身心契合都要看時間和場合,小朋友那麽好哄,到時候估計說兩句軟話,裴語就會紅著臉依他。


    一想到這裏,秦深唇角不自覺上翹,暫時地放過裴語:“嗯,都聽你的。”


    “秦毅陽呢?”裴語問,“他是不是已經去學校了。”


    “嗯,一大早就走了。”


    秦深說,“蔣一柏和李霜還待在這邊,他們倆都比較自由。”


    李霜是他的助理,蔣一柏是秦氏的股東,李霜經常跟在蔣一柏身邊做事。


    “那他們知道昨晚我們……”裴語猶豫地問。


    “應該不知道。”秦深頓了下,“我告訴他們是你身體有點不舒服。”


    這種私密的事情,彼此知道就好,沒什麽值得宣揚的地方。


    秦深本來請了一天假,裴語身體也沒有多難受,決定下午照常去學校上課。


    畢竟高三還是關鍵時期,缺半天課就會少學很多知識。


    裴語成績是不錯,可他並不覺得這樣就能在高三放鬆警惕。


    玩了一天,定要早早地重新投入到學習中。


    收拾完東西後,裴語打開冰箱,裏麵放著剩了不少的蛋糕,桌上還有一捧花瓣稍卷曲的玫瑰花束。


    “那這兩件東西?”


    “帶上車,一起拿回去。”


    乘坐電梯走到大廳。


    不遠處,蔣一柏和李霜正坐在大廳沙發上聊天,見他們下來,抬手打了聲招呼。


    李霜主動地接過蛋糕和玫瑰花,聽從秦深吩咐先提前放到門口車裏。


    蛋糕用保溫袋包著,裏麵還塞滿冰袋,車裏有小冰箱,一想到這是裴語親手做的,李霜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


    幾人簡單聊兩句話,裴語安靜地聽著,下意識去摸脖子,一片空,這才反應過來早上洗澡把項鏈取下來,放在盥洗池忘記拿。


    他給秦深說了下,秦深頷首:“我在這裏等你。”


    裴語轉身:“那我快點去拿。”


    清瘦的背影消失不見,蔣一柏揶揄兩聲,語氣羨慕且嫉妒。


    “昨天他的發熱期你幫忙了?”


    蔣一柏勾唇看他,眼神明晃晃地打趣,“你也太禽,獸了,不會是故意以生日為由哄他吧。”


    輕敲輪椅扶手的指尖一頓,秦深揚起線條淩厲的眼,“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蔣一柏一頓:“……”


    他無奈地說:“裴語身上全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秦深微微蹙眉:“臨時標記也會留下那麽多信息素。”


    空氣凝滯幾秒鍾。


    秦深臉上沒什麽表情,可輕輕一瞥,就有種讓人忌憚的氣場,壓迫感極強。


    不是……?

    合著他們認識這麽多年,塑料兄弟情吧,竟然用這種帶著淩厲眼神威脅他。


    “你以為……你用房間裏的東西不要錢啊?”蔣一柏忍不住解釋,“你用的tt還是我給錢呢!”


    雖然溫泉山莊還在試營業,可房費和其他所有消費都要記賬,請人過來玩,消費自然掛在他的賬上。


    蔣一柏都不想說,自己今早看見賬單上新增消費項,有多他媽錯愕。


    不愧是他兄弟,趁著過生日如此禽,獸不如。


    秦深頓悟:“……”


    掩唇輕咳兩聲,他拿出手機:“一共多少錢,我轉給你。連其他費用。”


    溫泉山莊這個項目本來就是蔣一柏拉著秦深入夥。


    消費酒水和深藍酒吧上也有合作,打著秦氏入股的名聲,也會吸引江城不少想要巴結秦深的商賈。


    “都是兄弟,我哪能收你錢。”蔣一柏自以為大方,臉上還掛著驕傲的笑。


    秦深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這種消費,我自己給錢。”


    哪有消費tt還讓其他人花錢的道理。


    蔣一柏:“……”


    給你省錢你還嫌棄是吧,他快速地報了個數。


    ***

    回到老宅,裴語把蛋糕放在冰箱裏,看了眼時間,回房間拿上作業。


    也來不及和爺爺打聲招呼,和秦深說了拜拜,就急匆匆地重新鑽上車。


    車輛留下一縷尾氣,秦深勾唇笑笑,掏出手機發消息:【要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給我說,我讓司機去接你,不要硬撐著。】


    【小朋友:知道啦!!!】


    頓了幾秒,對麵發來:【沒有不舒服啦!】


    趕到陽深時,下午第一節課正式鈴正好打響。


    裴語也顧不得那點兒不適,連忙跑向教室,和英語老師一同走進教室。


    跑了那麽長時,隱隱密密的疼蔓延開,臉色有點白。


    周悅和秦毅陽性格比較大條,也沒看出來他的不對勁。


    蘇衍敏銳地發現,瞥見裴語白皙鎖骨上的遮瑕,想到什麽,神情微微一頓。


    他提議說拿校服外套墊著會好點。


    要是被其他人看出來,裴語鐵定會羞憤欲死。


    他和蘇衍是同桌,都是omega,上次還和蘇衍提到過與秦深有沒有上,床的話題。


    裴語麵色一燙,但也覺得還好,不知道為什麽,在麵對蘇衍時他的情緒沒那麽緊繃。


    也許是因為同桌和omega的身份,蘇衍經曆過的事情他也知道。


    有一種互相理解的感覺。


    快速折迭好衣服墊著坐,身體果然輕鬆。


    腦袋稍稍放空,他都有點想不起來,昨天自己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主動提起這種事。


    不過……


    裴語拿出英語書,窗外投射進來溫溫和和的陽光,樹葉隨風輕晃。


    心尖有一點點暖,總感覺和秦深關係更近了一步。


    ***

    秋天來臨。


    老宅院子中間那棵銀杏樹葉子黃澄澄,風一吹無數金色蝴蝶翩躚起舞。


    最近這兩天,還有植物林業攝像師過來拍照。


    裴語抱著作業去書房,路過書房大廳時朝秦毅陽的輔導老師打了聲招呼,走進裏屋和秦深並排著一起坐。


    實木書桌寬闊,兩個人坐著完全不擠。


    明明能各自坐一邊,不過在秦深的強勢要求下,裴語隻能挨著他。


    兩人的腿邊時不時會碰到,泛開一點兒麻意。


    “你老蹭我腿幹嘛。”裴語手肘戳了戳秦深的胳膊。


    秦深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有嗎?”


    “有。”


    “哦,那我收斂點。”


    裴語都不知道應該笑他還是應該打他,捏緊手中的筆,輕聲哼了兩下,專心投入到題海裏。


    他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


    秦深……備受打擊,自己果然沒有物理來得更加吸引人。


    等裴語做完手上的卷子,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透過書房的窗戶,外麵的天早就暗了下來。


    裴語剛放下筆,一條修長且有力的胳膊趁機尋索過來,圈住他的腰。


    “寶寶的腰好細。”秦深低笑著捏了下他的腰側軟肉。


    “唔~”


    沒什麽防備的裴語癢得發出一聲軟哼,他睨了眼秦深,握住他手腕,“你幹什麽啊,我才剛放下筆!”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應該要多吃點飯。”


    秦深頓了下,低聲道:“不然我都差點怕折斷寶寶的腰。”


    “……”


    “……”裴語臉蛋蹭地紅了。


    兩人靠得越來越近,連空氣都沾染著絲絲曖,昧的氣氛。


    安安靜靜度過一天的omega腺體又有了發熱的跡象。


    秦深嗅到漸起的玫瑰香甜。


    “又難受了?”秦深眸光掠過有意無意的調笑。


    裴語本來想否認,又不能忽略自己的狀態,身體反應尤為真實,他掙紮兩秒,輕聲說:“打、打抑製劑。”


    自從他住進老宅,許多地方就放有一抑製劑以備不時之需。


    裴語泛紅的指尖勾開抽屜,果然找了兩支,他側著彎腰拿出來,把抑製劑拿出來放到秦深腿上。


    秦深垂眸一看,卻並不在意,笑問:“這一次不怕打針疼了?”


    後頸溫度越來越燙,裴語臉蛋泛開不正常的紅色,昳麗的眉眼精致且生動。


    “沒、沒你來疼。”


    聽聞,秦深眸光一閃,將裴語抱起放在腿上。


    裴語剛掙紮兩下,覆著薄繭的指腹逡巡,覆蓋到少年敏感又脆弱的後頸。


    重重地揉兩下,後頸連著脊椎瞬間發麻。


    裴語忍不住輕輕哼聲,聲線勾人且含著格外明顯的撩撥。


    隨著熱意和脊,背的麻,半邊身子也軟下來,想要靠在秦深的身上,用頭發蹭蹭他。


    發熱期也太折磨人了。


    不想這麽快認輸,裴語想再堅持一會兒,硬生生地撐著,手心掌在秦深的腿上挺直腰,背。


    秦深不緊不慢地湊過去,俯身時嗓音被他刻意壓低,聲聲撩人:“打抑製劑有我幫你,爽嗎?”


    “……”裴語微微睜大眼睛,都不相信他會如此流氓。


    這話問得太過直白,問得裴語措手不及。


    他垂著頭抿唇不言,乖順柔軟的額發落下,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睛。


    “寶寶是不是也很想要我?”秦深一字一句地說,眼底帶著深意。


    “沒、沒有!”裴語抬眸立刻反駁。


    靜靜看他幾秒,秦深指節嵌進兩人身間,拿出那幾支抑製劑,手背若有似無地擦過藍白色校褲。


    裴語幾乎是立刻弓背輕,顫。


    他抬起眼睛,嗔怒:“你、你故意碰我。”


    “嗯。”


    秦深麵不改色地承認。


    抑製劑也有,裴語想自己打抑製劑撕開包裝來一針就好,可他卻沒伸手拿。


    秦深哪裏不明白他的真實想法,可偏偏喜歡欺負人。


    他拿起抑製劑,啞聲道:“寶寶,該打針了。”


    這句話說得無比正經,連裴語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不按套路來?


    他發出一聲低低的:“啊……”


    “怎麽,發熱期不應該打針嗎?”


    秦深鬆開覆在少年腰間的手,撕開抑製劑外包裝,塑料袋發出窸窣的脆響。


    眼看他要來真的,裴語有點繃不住,握住他手腕,以作阻止。


    秦深心口微動,低眸看他,語氣慵懶且啞:“還是說寶寶不想打這支針?”


    都已經暗示得這麽明顯了。


    怎麽還……故意這麽問他。


    裴語仰起頭看他,眸子帶著一點點水光,他緊緊咬住唇,又羞又臊地點了下頭。


    偏偏秦深還不肯放過他似的:“那寶寶想打什麽針?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終於憋不住。


    裴語羞憤道:“什麽針都、都不打,隻要臨時標記,咬咬就好。”


    “真的?”


    秦深把撕開包裝的抑製劑放在桌子上,“是咬,還是咬?”


    太過好理解,裴語羞得不行,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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