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參加演講比賽，因為風騷所以突破

  題記：


  ——我選擇突破不是因為我風騷，是因為我想被人關注。


  ——摘自莫志遠日記

  每天，照常是早起，上課，下課，吃飯，再上課，再下課，再吃飯，再晚自習，然後回到寢室侃大山，日子不知不覺中已過了一周半有餘。


  突然有一天，鄰里寢室有通知來，說，學校準備舉行一個名叫「自由論壇」的演講比賽，題材不限，內容不限，只要報名就可參加，名額沒有限制，希望大家勇躍參加，凡參加者均有禮物。莫志遠一聽這消息，高興地蹦起來，謝天謝地，總算讓我逮到這機會，可以拋頭露面了。


  可演講的主題選什麼呢，因為從小耳染目濡受老父親影響的緣故，莫志遠自小時候起就有一種憂國憂民的家國情懷，雖生性狂傲不羈，叛逆不止，但內心對國家的熱愛，對國家前途的關心從未有絲毫的減退，保家衛國為其終身堅守的信條，和老父親一樣，對重大歷史事件的關注，絲毫未有懈怠。記得暑假和老父親一次短暫的閑聊中，談及蘇聯解體的原因，兩人說得零零落落爭執不下，雖各自有點滴可取觀點但都未有說服對方的詳實有力證據，近期在寢室聊天，偶有談論此事，觀點也是五花八門不得要領，沒有說到問題真正的本質上。最近幾天在圖書館的廣泛涉獵，獲得一些分析資料，其間不乏有些觀點頗有些道理，心中的觀點也慢慢成型。


  莫志遠想到演講的事，翻來覆去睡不著，到得半夜，渾身興奮得不行，隻身來到操場上。深夜的操場靜悄悄，月光狡詰如乳液，四周滿是雜草的池塘沾滿了夜晚的暮藹，霧氣升騰，和著這靜呢的環境，莫志遠渾身血脈彷彿要暴漲開來。說到演講，說到煽動性，莫過於二戰時期那些彈指間讓百萬人灰飛煙滅的元首們，莫志遠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紀錄片，裡面，有當年某位元首演講的場景，那場面確實蠱惑人心，讓人熱血沸騰。記得有一副漫畫，那位元首演講時激情昂仰，吐沫橫飛，一口痰翻上來，掉往台下去，可那熱烈的掌聲竟托著那痰懸浮在半空中漂來盪去始終掉不下去，莫志遠對著操場邊的池塘，象那位元首當年一樣一節一節地用力地抖動手臂，那情景彷彿要把手臂扔出去。


  幾天里，每當夜深人靜時，莫志遠便獨自一人來到操場上，對著學校圍牆邊池塘練習起來，努力地回想平日里記錄片里看到的哪位元首的演講場面，認真地模仿著，一份演講稿更是改了又改，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演講比賽終於如期舉行了，外立面還在叮叮噹噹沒有完工的學院圖書館大會廳里密密麻麻坐滿了學生，大部分都是大一的新生，學校領導和評委老師則坐在了第一排位置，聽說副校長也在現場觀看。


  輪到莫志遠時，莫志遠步伐穩健，神情傲然地走上講台。


  莫志遠雙手岔開分別扶著兩個桌角，氣度非凡地掃視了一遍會場，然後開講。


  「在坐的各位嘉賓，學校各位領導，評委老師們，同學們，大家晚上好，今天本人要演講的題目是……，——《關於蘇聯解體原因的深度思考》，……」，話不及說完，台下早已唏噓一片，坐在前排的評委老師及學校的領導都不免聳然動容，個個正襟危坐。


  ……。


  「目前，西方關於蘇聯解體原因有幾種說法，其中一波人主流觀點有兩個：一是，蘇聯經濟體制在長時期的運行中被證明是不可行的，80年代經濟內在的矛盾導致經濟崩潰，別無選擇，只有建立資本主義才能徹底解決蘇聯的經濟問題；二是，在政治上，**********實行言論自由、自由選舉后，蘇聯人民就利用新獲得的權利，廢除了社會主義，建立資本主義。」


  「本人對這種結論式的原因分析嗤之以鼻，最反感這種馬後炮式的總結性論調，特別是此觀點中提到的政治經濟兩方面原因分析。其實在經濟方面，據西方估計，1928-1940年，蘇聯年均增長5.8%，這在當時是非常快的速度。1950年，蘇聯實現了工業化，直到1975年，一直比美國的發展速度快，這期間蘇聯的年平均增長率是4.8%，而美國只有3.3%，這可是西方的統計數據呵。同期，東歐也比西歐快。1975年後，比以前差一些了，放慢了，技術進步放慢了，這時的增長率比美國低，但仍然有1.9%或1.8%的增長率，沒有出現負增長，這麼長的時期，這麼高的增長率不能叫做社會主義經濟不適合，只能說到了後期，各種原因造成了經濟發展的停滯，但不能說經濟崩潰。」，莫志遠稍作停頓，昂了昂頭，故意左右擺了下頭，以示不屑，台下一片笑聲和掌聲。


  「政治方面蘇聯曾搞過許多民意測驗，民意測驗表明，贊成搞資本主義的只佔5-20%（當然，大家可能會說，這是蘇聯搞得民意測驗，做不得數的，誰敢說不贊成社會主義，難不成吃了豹子膽了不成？），1991年5月進行的、由美國操作的最大的一次民意測驗，在蘇聯的歐洲部分進行。抽樣人口中，10%贊成改革前的社會主義；36%贊成更多民主的社會主義；23%贊成瑞典式的社會主義；只有17%贊成自由市場的資本主，所以說這種觀點根本站不住腳，蘇聯人民並不討厭社會主義。」


  莫志遠拿出水杯，悠然地喝了口水，「另一撥人雖觀點各異，但大體上有以下幾個主要觀點：思想理論上，教條主義禁錮、思想僵化，唯書抄上，照抄照搬脫離本國國情；政治領域中，長期實行高度集中的政治體制，忽視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官僚主義盛行、嚴重脫離群眾；在經濟發展上，計劃經濟體制一統天下，經濟結構嚴重失衡，片面發展重工業特別是國防工業，收入分配長期搞平均主義，人民生活改善十分緩慢；在對外關係上，搞大國主義、霸權主義，干涉其他社會主義國家內政，全面擴軍備戰，與美國爭霸，消耗和削弱自身實力。這些雖然是泛泛而談，但多少有點道理，有的觀點有人還舉出了具體的例子。」，「呵呵，這些論點，有的還挺長，但並非本人所願，所以，未能全部背熟，所以，還望大家海涵，小生這廂有禮了，某些地方就對著稿子念念，其實，有的觀點還是我給充實的，嘿嘿。」，說完離開了講台，躬身鞠躬，深深作揖。（台下眾人笑，副校長和評委們也忍不住竊笑，都說這孩子夠俏皮夠膽大）

  「在體制上：史稱「斯大林模式」的政治、經濟、文化體制，是一種高度集中和集權的體制。這種體制，在應對國內外緊張局勢，能集中一切人力、財力、物力，適應備戰和應戰的需要，能在短時期內取得工業化和增強國防實力的顯著成果，在短短十多年時間裡使蘇聯成為歐洲第一、世界第二的強國。然而這種體制嚴重背離現代經濟的發展規律，壓抑了地方、企業和勞動者的積極性，加上它在政治上無情地消滅各種反對派和壓制**********的知識分子，以及意識形態方面的嚴密控制，使整個社會處於僵化、封閉和麻木的狀態。」，「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隨著時代主題逐漸向著和平與發展轉移，這種體制使經濟發展緩慢，國民經濟發展比例失調更加嚴重，制度性的弊端進一步凸現。顯然，這種體制不但不能完成把蘇聯建成現代化民主國家的歷史性任務，反而使蘇聯在同資本主義的世界性競爭中處於弱勢地位。如果說十月革命后出現了「一球兩制」的新格局的話，那麼，半個多世紀的比較和競賽，沒有顯示蘇式社會主義的優越性，這種體制未能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因而失去越來越多的民眾的支持和擁護。」


  「在政治上：勃列日涅夫上台後，大量提拔親信，蘇聯政壇形成了以勃列日涅夫為核心的特權階層，貪污、盜竊和將國家財產據為己有的現象非常普遍，行賄成風，生產效率低下。勃列日涅夫時代的後半部分，被稱為蘇聯的「停滯期」和「僵化期」。此時，蘇聯的特權階層羽翼豐滿。據俄羅斯專家估計，在勃列日涅夫時期，蘇聯的特權階層發展到50-70萬人，加上他們的親屬，共有300萬人之多，約佔全國人口的1.5%。蘇聯的特權階層早已將大量國家財富佔為己有。此時，蘇聯已經積重難返。」


  「在經濟上：美蘇兩國間的軍備競賽使國家財力過多地投入國防軍事預算，加劇了國民經濟的比例失調，過度發展國防工業，民用工業技術水平遠遠落後，但很少有人注意到，蘇聯的全面福利制度和高福利、高消費水平也是蘇聯經濟日益衰敗的重要原因。」


  「軍事上：勃列日涅夫時期窮兵黷武，發動侵略阿富汗戰爭，使國防軍事開支猛增，國內各類矛盾積聚。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裡蘇聯擴軍備戰，與美國開展軍備競賽，使國家財力過多地投入國防軍事預算，加劇了國民經濟的比例失調，蘇聯在數十年的時間裡，與西方對抗花費了7000億美元，與中國對抗花費了2000億美元，其它軍費開支約100億美元，這嚴重消耗和削弱了蘇聯國力，成為蘇聯解體原因之一。」


  「意識形態方面：和平演變是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對社會主義國家實行顛覆的一種戰略，即以武力為後盾對社會主義國家遏制的同時，強化政治、經濟、文化和意識形態領域的手段，全面推出西方世界的價值觀，或明或暗地支持蘇聯國內的反對派和民族分立主義勢力，加速美國式全球民主化進程。」


  「民族方面：蘇聯是在沙俄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以民族為特徵的邦聯制國家，因而，蘇聯民族問題由來已久。從1547年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稱沙皇建立沙皇俄國開始到1917年被推翻，在長達370多年中，沙俄先後擴張佔領了外高加索、中亞、西伯利亞和遠東（含侵佔中國的150萬平方公里）等地，使其版圖擴張了8倍，征服的民族達120多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雖然打碎了舊的國家機器，建立起嶄新的社會主義制度，但是舊俄疆域上形成的多民族國家共同體及其民族問題卻歷史地遺留給了蘇聯。蘇聯黨和國家為解決民族問題作了不少努力，也曾取得一些成績，但由於歷史上傳襲下來的民族問題的嚴重性和民族關係的複雜性，加在處理民族問題的一系列理論和實踐上的失誤，使民族問題未能得到根本解決。蘇聯存在的69年中，其民族問題可謂頭緒紛繁、盤根錯結。」


  「本人最煩這種文縐縐凄切切的概述方式，讓人聽了雲里霧裡，」（說完象周星星同學一部片子里的那個皇上一樣掄起手臂在桌上反覆敲擊好幾下，台下立即響起一片掌聲和笑聲），「都沒有真正說到點子上，說白了，本人認為主要就是四個方面，簡單易懂。」


  「第一，美國人長期老鼠挖牆腳式孜孜不倦地工作模式，加以策略性技術性的操作手段，使得蘇聯這個超級巨艦最後終於轟然倒塌。美國操縱的石油在五年內的連續下跌，使得蘇聯財政入不敷出，無力支撐根本不存在的被誇大的虛無縹緲的軍備競賽，特別是那有可能子烏虛有的登月計劃，括弧，這個到今天仍然爭論不休誰也證明不了是真還是假的很有可能是電腦特技做出來的東西本就是本世紀超級大騙局，括弧（稍停頓，台下笑聲和掌聲不斷），還有美國人那個根本沒有實戰效果自己都心底發虛嚇唬人的星球大戰計劃，括弧，以後將來會證明這個所謂的防禦系統根本就是個擺設，括弧（停頓，台下再次笑聲和掌聲），完全是個美國人民集體努力挖出的大陷阱，誇大的軍備競賽陷阱和子午虛有的技術進步，給蘇聯民眾帶來長期普遍恐慌和心理陰影，最終導致思想過度緊張最後不得不扔了鋤頭舉手投降。在蘇聯解體前夜最後表現出來的虛假繁榮，最後騙倒了所有蘇聯人，其實那時美國人自個還在鬧金融危機呢。」，「啊，一口氣說這麼多，累煞我也，喝口水先。」（台下再次笑聲和掌聲）

  「第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世界局勢，唯中美蘇決定之，當然現在作為獨聯體的俄羅斯繼承了蘇聯大量衣缽，應該說，世界格局，唯中美俄決定之，1972尼克松訪華及1979年美國和中國建交，美國和中國兩個超級大國終於從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千古定律出發，握手言和，加速兩大對立集團的力量對比如流沙一樣快速轉變，那個入侵阿富汗是造成蘇聯國力下降的神話，純粹是西方一部分學者為了寫作出書的需要而進行的瞎扯蛋，區區小國，何足掛齒。」


  「第三，二戰之後很長一段時期，包括二戰之前一小段，東西方兩大陣營或國家間是意識形態之爭，是主義之爭，是一口氣之爭，之後其實是民生之爭，大家都要吃飯那，不能天天空喊社會主義共產主義而不吃飯那，明天都活不過，怎麼能搞社會主義，實現共產主義，這都是空中樓閣，不切實際的高談闊論和******，躍沒躍起，跳坑裡去了。當然，有人會說，為什麼那麼長時間能堅持？那都是憑一腔熱情，時間長了，換誰受不了，要犧牲，讓下代人去犧牲好了，幹嘛要我們這代人犧牲啊，最後都得回到吃飯娛樂這個問題上，人不吃飯，不娛樂，怎麼搞創造！？怎麼搞創新？沒有休息，明天怎麼起床上班？怎麼起床掙錢養家？無法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只注重重、軍工業，不注重民生工業，不注重人們娛樂設施和產品的研發，這樣的政府註定要被人民拋棄。不是每個人都對開飛機打仗感興趣，人們還需要看電視聽收音機聽隨身聽呢。」（再次悠然喝水，台下眾人笑和鼓掌。）

  「第四，跨越式的思想冒進解放是解放思想的策略性失誤，自身雪崩式的思想解放，加速了蘇聯的崩盤，當然跟美國長期不懈地努力也有關。一個國家，如果沒有一次的深切疼痛，沒有經過長期的思想磨練，思想突然從長期禁錮到突然的解放，人們的思想會突然變得異常活躍，極端自由主義和資產階級思想會突然泛濫，五花八門思想會無法得到控制，類似前兩年的廣東有些居心叵測的人不是由於近幾年經濟的發展而提出想從國家獨立出去的說法嗎？同樣道理，當時的蘇聯一下子放開的思想自由，國民的思想還遠遠沒有成熟到可以經歷這樣烈變，大部分人在這樣的思想自由躍進中都迷失了方向，失去理智和鑒別能力，人民還沒來得及鑒別哪些是對，哪些是錯，蘇聯就已經解體啦，……，」


  ……。


  莫志遠演講不及結束，台下早已歡聲雷動，暴發出陣陣熱烈的掌聲和狂熱的口哨聲。


  參加演講比賽這件事，莫志遠並沒有告訴寢室其他人，主要是怕落敗后丟臉，莫志遠掃了下台下，一時沒看到本寢室的人，心想現在要是有本寢室人來鼓掌加油就好了，不期卻看到工電(2)班的幾個女生坐在前排，這時向蔓麗正賣力鼓掌，滿眼的柔情和讚賞，同時看到身旁的室友張小琪也是抱以讚許的目光，六目相對，相視一笑。平日里表情淡漠的莫志遠兩個浙江老鄉，張艷嬅和毛詩詩，也是激動地起身鼓掌，兩人自上課以來，一直表現很清高，沒想到理工學院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還是個藏龍卧虎的所在，並且還是自己的老鄉，倍感榮光。


  評委老師們在台下交頭接耳，有的抱以讚許的目光，有的驚恐萬狀，都在打聽這學生是哪個系哪個專業哪個班的，更有一學生處女處長，更是倍感興趣，直至多年以後還常常問起當年那個學生怎樣了，當然這是后話，是莫志遠後來才聽說的。


  最後，演講結束，評分下來，莫志遠分別以論題大膽、見解獨到、用詞精闢、颱風穩健、形體語言豐富飽滿，掌聲次數多且分貝高等等給評委老師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了個第一名，從此在整個理工學院名聲大震，風光閃爍。


  然而，學校和系領導卻下達了死任務，囑咐徐輔導員仔細盯緊這個學生，時刻關注他的思想動態，一有異動，馬上上報，當然，這個事，莫志遠一直到大學畢業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