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鳳翔城外
鳳翔城連日來的熱鬧場景讓守城的士兵們感受到了久違的放鬆,因為上頭的絕對寬行政策,這幾天的鳳翔甚至沒有了關城門這麼一說。
再加上仲庶幾親口申明不要隨意盤查進出城門的商旅行人(其實是害怕自己手下查到石重睿的手下,進而引起矛盾),可是所謂的「不要隨意」的尺度還是很大什麼叫隨意,這些將士自己也說不清楚,平時這些靠勒索行人商旅慣了的守城兵也沒個分寸。
所以鬧到後來就乾脆誰也不查,胡人也好,漢人也好,強盜也好平民也罷,總之沒有人會去管誰誰誰進了城了或者出了城什麼的。
為此單單兩三天的功夫,一向以橋頭堡重軍伍著稱的鳳翔城,一下武備廢弛得不行,不光士兵不再崗位上不說,連上級的將領、軍士都一個個地開起了小差,或賭或嫖,行樂手段五花八門。
現在的鳳翔城已然深夜,但在子時午夜之前,城池裡頭還是熱鬧非凡,一副要通宵達旦的樣子。城池外基本上就沒有了半個值日的斥候,撐死了就在作為正門的南大門門口,有兩個手持長槍的士兵在值班。
不過對他們而言所謂值班也不過是換在自己的崗位上,光明正大地開小差。
「啊~~~值夜班就是他媽的累啊。」持槍的士兵長了一隻紅彤彤的酒糟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並給自己伸了個重重的懶腰。
「可不是么……」另一名與他搭班的士兵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沒人,於是悄悄從懷裡掏出一袋花生米,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嗨呀!你小子怎麼還有這個好東西?!快給我分點。」酒糟鼻子看到同伴掏出這麼一大袋花生米,兩隻眼睛都發起了光,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到,甩了手裡的兵器,就往那人手邊的花生米撲去。
「哎哎哎——幹嘛幹嘛??這是我自己帶的——」那人也甩了手裡的長槍,把花生米往懷裡一縮,別過身子用背抵住了酒糟鼻說道,「你要吃也可以,把你懷裡的馬奶酒給我分點,別以為我沒聞道……」
「你……」聽說他要求分自己珍藏多時的馬**酒,酒糟鼻顯然有些不願意,身子一僵一時拿不定主意來。
「你給不給?不給我著花生你也別想要……」那人見酒糟鼻猶豫不決,便故意催促起來,催促時候還不忘將一把把的花生往嘴裡塞,吃得是唾沫星子橫飛,好像手裡不值錢的花生是什麼美味珍饈一樣。
看到這裡,酒糟鼻再也忍不住地咽下一大口口水,隨後心下一狠把自己懷裡的酒葫蘆拿了出來,「行行行,我分你酒,你分我花生,咱哥倆今天就好好談談心。」
「嘿嘿,這樣多好呀——」聽酒糟鼻答應了,那人還有什麼好講的,於是開開心心把手裡裝滿花生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兩人就此往地上一坐。
酒糟鼻雖然是作為十來年的老酒鬼,卻也是十分守信用地從口袋裡取出了兩隻小酒杯,分別倒了一杯酒。
馬奶酒帶著濃郁非常的發酵過的特殊氣味,瞬間散發出來,竄進二人的鼻孔里,激得二人口水直流,大家誰都不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兩人有說有笑氣氛熱鬧,一點都不輸於城內。
就這樣,兩個平日里還應該盡心站崗的士兵,在難得的「休假」中歡快地喝了一罐子又濃又烈的馬奶酒,同時還吃光了一袋子油炸過的鹽花生。
吃飽喝足之後,這兩個兄弟也不急著回去站崗,而是將城外照明警示用的火盆取來,放在身前,兩人心滿意足地依靠在城牆上,東拉西扯起來。
作為兩個混了多少年都是守城門的低階士兵,兩人聊天的內容也無非是些粗俗不堪的東西,比如城裡那家妓院的妓女適合當姘頭啊,昨天推牌九又輸了多少……這類東西,當然他們也算臭味相投,兩人一直從上半夜就這樣聊到下半夜,眼看東方隱隱約約有些魚肚白的時候也不覺得勞累。
「我更你說啊,城裡的頭牌鳳金釵可不是一般的俏娘們兒,嘖嘖,在床上那感覺,嘿嘿——真伺候地我和皇帝老子一樣快活!」眼看天也快亮了,話題結束前酒糟鼻子還不忘最後吹上些牛逼。
「霍——酒糟鼻子,沒看出來,你還有錢能玩兒過鳳金釵?昨天還看你牌九被人家連推十把,怕是你夢裡和鳳金釵纏綿喲~」另一個人毫不留情地捅破了酒糟鼻的牛皮,站起身拍了拍一身的灰,順帶踢了一腳地上的酒糟鼻道,「行了,快起來,天要亮了,我們可以換班了——」
「換班?和我們換班的兩個狗崽子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個野女人肚皮上打滾呢——」談到換班,酒糟鼻還是強打精神地站起身,突然就看到在城門外面,有幾個黑黑的人影在荒野上晃悠。
「唉——別急著走,咱哥倆好像還有個買賣可以做做~」順著酒糟鼻手指著的地方看去,另一個士兵果然也看到那幾個晃悠的人影,哈哈笑道,「沒想到這個點兒還有投奔鳳翔的人,這不是挑我們發財么……老規矩,你留在這裡望風,我來搞定他們。」
說完那名士兵就將地上的長槍撿起來,準備走那幾個人面前,趁著現在凌晨無人問津的好時候,好好勒索一番。
他們以前常這麼做,因為敢大半夜穿過荒野鳳翔的人中,基本都是犯了急病的求醫農民,任憑誰身上都帶著錢財的,有些還會是個土地主什麼的,運氣好些守城的士兵們,一年的糧餉都可以在這一晚上勒索來。
「行行——老規矩,你上就是,但話說回來,要是有什麼細皮嫩肉的小娘子你可得叫上我,嘿嘿嘿~」酒糟鼻臉上露出一副猥瑣至極的模樣,目送著同伴,心裡得意洋洋的,甚至已經開始意淫起這次能碰上個肥缺,並就此發大財來了。
「喂,你們幾個!大晚上的來這裡幹嘛?!是不是韃子們的姦細?」按照常例,那人對這些晃悠過來的人,搖晃著手裡明晃晃的長槍,開始了一通標準的威脅,「說話!再不說話,我就——呃……你們,你們要幹什麼?!!!啊啊啊啊!」
可是那些遊盪而來,飢腸轆轆的夜郎又怎麼聽得懂那些人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