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塵泥美人
破爛的衣甲散落在地，包裹在其中的美人兒，芙蓉一般綻露出來，遠遠觀去真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
只可惜本應該是一塵不染的好女子，現如今滾落在泥地里，渾身上下骯髒而衣服破爛，小巧而俊俏的臉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傷害，淚眼婆娑好不惹人憐愛，當真是流落在人間的美仙子。
「你……你竟然……」那個武官……或者說這個美人，她原本還想再與石黎勛撲殺搏鬥的，見他一劍劃過，本以為就此要斃命了，可誰知道石黎勛並沒打算劃開她纖細的脖子，而是划爛了她的衣甲，登時假扮武官的女子只覺得胸口一涼，低頭再看時，發現自己的**已經露了出來……
「啊！」坐在地上的絡腮鬍見此情景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石黎勛嘰里咕嚕就是一通胡語，雖然聽不懂他講了什麼，但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肯定是各種污言穢語了。
獨眼龍原本還在和李音較量得起勁呢，看到那邊發生的情況，也是驚地周身一愣，臉上一陣發白，也正是在此遲疑的功夫被李音抓住機會，一劍挑開手裡彎刀，緊接著胸口一腳被踢翻在地，就此落敗。
「小姑娘，你還打算再跟我打么？再打的話，我可就不只划爛你上身的衣裳了……」石黎勛作為貴族，雖然自己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宮廷里**的事兒見多了，便也明白的緊，所以故意用紈絝子弟特有的輕佻模樣，手拿著配劍，在女子身邊對空畫起了花。
「……」女子神色憤然，緊咬著牙齒，她雙手捂住胸口，一雙眼睛死死瞪著石黎勛，像是要冒出火來，「我會殺了你……殺了你。」
「哈，你要殺我，以後可以來試試——」石黎勛不置可否，反手一劍割下自己背上的披風，朝女子身上丟去，寬大的毛質披風一下就將這個瘦弱的女孩徹底蓋住。
「那邊的兩位朋友，你們覺得我們還有必要打下去么？」石黎勛收回配劍，背手走去，示意李音退下並親手將倒在地上的獨眼龍攙扶了起來。
見此和解的情景，李音便也收回了兵器，來到絡腮鬍的身邊替他拔出箭頭治療起外瘡來。
「我……」獨眼龍臉色愧然，對著石黎勛作揖道，「感謝將軍不殺之嗯，呼延龍代我兄弟以及家主向大人您道歉。」
「不用——」石黎勛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是回鶻人吧，你們為什麼騎著我大唐邊防軍的戰馬？而且還這麼狼狽？」
「呃……」獨眼龍面有難色，看了看那邊的女子，見她低著頭暗自發愣垂淚，當下嘆了口氣隨即回道，「我們是金燕子家的人，本來到天水城辦事，結果……」
「結果天水城遭到了夜郎的攻擊，你們奪了守城官兵的馬匹這才突圍而出是么？」
「不！不是的，我們回鶻人不會幹這種事兒，是天水城主他與我們金燕子家的人世代交好，是他給我們馬匹並掩護我們突圍的！」呼延龍作為回鶻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大難當頭背後捅刀子的勾當，所以急著辯解起來。
石黎勛在西北多年早就把他們這種單純的性子摸得透徹，所以故意譏道，「哦？那城主他人呢？口口聲聲說帶你們突圍，怎麼倒頭來就剩你們三個了？」
呼延龍被石黎勛一同連聲的發問，問得急了，又是捶胸又是頓足，連連搖頭擺手道，「城主他助我們突圍后就折回城中指揮抵抗了！我們——」
「你們什麼！」石黎勛見有機可乘，突然拔出配劍指著呼延龍，言辭厲色的大聲呵責道，「好大膽的蠻子，到現在還敢胡說八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戰馬都是城主最喜愛的駿馬，怕不是你們這幫歹人恩將仇報，殺了城主奪了他的駿馬吧！」
「我……我……我怎麼……」被石黎勛這麼一詐，呼延龍真是心中有冤說不出口，八尺高的漢子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最後他緩了緩思路情緒便道，「你們漢人朝廷對我們回鶻人很好，作為朋友，我燕子家家主準備把小主許配給了城主兒子，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我們就是親家，大家都是親人我們怎麼會謀害城主呢？！」。
呼延龍說著，眼睛飄到了那邊地上獨自坐著的女子，所謂與城主兒子有婚約的人自然指的就是她了，畢竟當時時局危機，也難怪這好端端的一個美女子會打扮成個灰頭土臉的男人了。
「哼！」石黎勛挑一挑眉毛繼續道，「我們漢人最崇尚仁義理信，天水城的城主有大恩與你們，那你們更應該感激才是，可為什麼剛才見到我們的時候卻催馬衝撞，對我們喊打喊殺的呢？」
「我——」說到這個問題，呼延龍的神色有些不定，吞吞吐吐，不大說得出口。
這時候倒是另一邊接受治療的絡腮鬍子呼延虎粗著嗓子大聲嚷道，「因為之前我們也遇到了跟你們一般裝束的漢人士兵——」
聽到這個消息，石黎勛等人都為之一震。李音此時還在給絡腮鬍包紮傷口，聽聞還有倖存者，手上不自覺地使力然後連連問道，「你還看到了幾個，他們往哪裡去了？他們沒有受傷吧？！」
李音野蠻的包紮方式疼得絡腮鬍子大叫連連，好不容易掙脫開李音后才說道，「就在半個時辰前，我們看到他們在西北邊的荒野上遊盪，大哥認出他們是漢人朝廷官兵，所以引著另外兩名弟兄前去察看，結果啊——啊啊啊！！你輕點啊！」
李音有些耐不住性子，不要自主地又碰到了呼延虎的傷口，疼得他用回鶻語罵起人來。
「結果那時候的他們已經變成了夜郎了……」呼延龍解開了自己的眼罩，露出了那隻血肉模糊的眼球眼眶，「和我們一齊突圍出來的弟兄原本還有四個，結果為了掩護我們走，連人帶馬都栽在夜郎手裡了……」
「原來如此——」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李音也自然收回看了配劍，不打算再與眼前的回鶻人為敵，可是新的問題又纏上了他的心頭，使得他愁眉不展起來。
「我那些受襲的手下竟然也變成了夜郎……」石黎勛沉吟一句，「那麼連日以來被掃蕩、攻破的大小十三村、城裡的人難不成也……？」
到此為止，石黎勛並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