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師父
「陳升?」周御揚眉:「他人呢?」
「啟稟陛下,陳升逃逸未果,畏罪自殺。」禁軍侍衛稟報,說的自然是許光報上來的說辭。
「逃逸,自殺。」周御不動聲色,只道:「把屍體抬來。」
禁軍有些猶豫,不過皇命大於天,他聽命行事。
周御來到停屍的偏殿,陳升屍體上覆著白布,但一隻露出來的手緊緊攥著拳頭。
「陛下不可。」秦相攔住他:「陛下九五之尊,怎可做這種事,老臣來吧。」
「相爺辛苦。」他道,秦相拱手一禮走過去掀開白布。
陳升面色青紫,果然是毒發身亡。
「老臣有罪,」秦相跪地叩頭:「人是老臣推薦給陛下的,可如今卻出了這種事,老臣愧對陛下啊。」
老相爺懊悔不已:「陳升這孩子怎麼這麼糊塗啊,糊塗啊。」
「相爺快快起來。」周御虛扶一把,立刻有內侍上前扶起秦相。
「老相爺不必內疚,這是他的選擇。」周御看了陳升一眼,還是要走過去。
秦相低著頭,這次他沒有再阻攔而是跟在周御身邊。
「陛下!陛下,不好了,太上皇……太上皇快不行了。」內侍慌慌張張衝進來,周御一撩袍子沖了出去。
秦相爺看了陳升屍體一眼,哎了一聲,轉身離開。
周御趕到時九妹也在皇帝病床前,還有被接進宮來的上官青冥。
「娘,」周御見禮,依舊持的是女婿的禮節。
上官青冥雖然對他有種種不滿,但看到一國之君依舊先給她見禮,自然是受不得。
「皇上。」她頷首。
「可還能救?」周御道。
宮中太醫束手無策,但他覺得在上官青冥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
「能,但是人沒有求生的心思,救了也無用。」上官青冥道。
老皇帝已經完成一切願望,顯然是想用一死來為周御爭取時間,故此拒絕接受治療。
「皇叔祖,安心的去吧,周家的江山我一定為你守住。」周御道。
老皇帝緊閉的雙目終於放鬆,手腳一抻,駕鶴西去。
「太上皇駕崩,鳴鐘!」
周御神情嚴肅,九妹沒有笑臉。
這幾日里一連死了不少人,夏文燁,陳升,現在又是皇帝。
被巫王宮帶走救治的祁王聽說也是時日無多,府里的張姬受不了打擊瘋了。
不論是與她交好還是交惡,都逐漸有了結果,她和周御也成了帝后。
「或許,真的到了最後關頭。」九妹喃喃。
周御頷首。
接下來的幾日都在忙著為老皇帝出殯的事,君賜也一直沒有聯繫九妹,她們對七把刀的消息是一無所知。
九妹知道,這是君賜在跟她耗。
看誰先耗盡耐心,誰就輸了。
「陳升的事還沒有結果?」晚膳上九妹問道。
周御頷首:「當日是陳升馬前力勸我回城,這些時日來也是盡心儘力,我不相信他會背叛。」
「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著他。」九妹道。
她也不相信陳升會做出這種事:「那個許光呢?受到重用后可有什麼異動?」
「沒有,如今我帝位穩固,誰也不會顯示出二心。」周御夾了點菜送到九妹碗中:「多吃些,別太累。」
「你才是。」九妹夾了肉遞到周御碗中。
「咳咳。」有人咳了聲,調子十分熟悉。
九妹手裡的肉塊掉到周御碗中,她騰地站起來:「七把刀!」
「當然是我啦,你這麼驚喜幹嘛?」七把刀嘿嘿笑著。
「你……你逃出來了?」九妹莫名。
「逃?」七把刀茫然:「我幹嘛要逃?」
他一拍桌子很生氣:「不是我說,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我跑出去那麼多天,你們都不來找我的嗎!要不是我聽到皇帝哦不先帝駕崩的消息跑回來,你們是不是不打算找我啦!」
七把刀氣鼓鼓地喘著,九妹周御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被君賜抓走?」九妹問道。
「君賜?她不是死了嗎?」七把刀坐下,大咧咧地夾菜吃飯,一遍道:「孝期不是不能吃肉嗎,給我吃。」他說著,把周御碗里的肉夾了過來塞進自己嘴裡。
「你……你不知道君賜的事,那,你也不知道我二哥他們……」
七把刀茫然抬頭:「夏文燁咋啦?」
「他死了……」
七把刀的碗筷掉在桌上。
「混蛋,混蛋!」聽過事情來龍去脈,他大罵不已,懊悔地抱著頭:「我應該去送他的,我怎麼能讓他那麼醉醺醺地離開,我……」
「七把刀,七把刀,這不怪你,君賜如今的實力你送他只會是一樣的下場。」九妹攔住七把刀捶自己胸口的拳頭,手上用力:「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我幫你。」七把刀認真道。
周御一直坐在旁邊,此刻開口:「七把刀,你為什麼叫七把刀。」
九妹猛地挑眉,周御什麼意思。
「這你不是知道嗎?」七把刀啞然,撓了撓下巴突然反應過來:「你懷疑我!你竟然懷疑我!」
「七把刀,你別急,周御也是……」九妹趕忙打圓場,可七把刀一揮手喊道:「不用為他說好話,老子……」
「陳升死了。」
七把刀直接僵住。
「也是君賜乾的?媽的,這個賤女人!」七把刀擼著袖子大罵,簡直和街上的潑婦一般。
九妹和周御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這幅潑勁兒,君賜肯定控制不出來,沒人能控制得出來。
「你們還懷疑我那,我叫七把刀是因為之前被抓插了七把刀沒死,那為朋友插的是我瞎編的,你們還不信嗎?」七把刀見兩人都不說話,記得跳上椅子道:「我跟趙愚認識是因為我偷了他的銅環,又被他抓住,答應給他使喚三年,還有還有……」
「行了行了,我們信了。」九妹舉手投降,生怕七把刀把自己那點兒老底都掀出來,以後沒臉見人。
「哦。」七把刀坐回椅子上。
周御遞了一碗湯過去,七把刀仰頭飲盡。
「你這些天去了哪兒?」周御問道。
七把刀一怔。
他看到自己懷裡那根簪子的時候才明白,心中一直以來的那塊痛到底是什麼。
可他認清的太晚,也根本不能做出對不起周御的事,所以他選擇離開,直到可以繼續沒心沒肺地笑的時候,才回來,而且。
「我,我看到我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