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四級
「張院主心中不是已有猜測了嗎?」趙愚的態度舉重若輕,令人捉摸不定。
「侯爺,你承襲了爵位?不可能!」君賜低呼,一雙明眸勾子般盯向趙愚,恨不得將他的心剜出來。
趙愚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他當時為了救夏九妹不是已經答應了不再承襲爵位的嗎,怎麼現在又突然成了侯爺!
趙愚輕咳一聲,慢悠悠道:「怎麼,神女對我承襲爵位有什麼意見?」
夏永嘉立刻瞪了君賜一眼,她二人如今代表的是巫王宮,對趙愚繼承傅家爵位只能笑,不能怒。
「沒有,我只是替巫王陛下高興。」君賜皮笑肉不笑道:「陛下盼了許久,終於盼到傅家人回到朝廷輔佐皇帝陛下,自然喜不自勝。」君賜說著違心的話。
她這一生違心之言不少說,但不是出於禮節便是刻意恭維,但都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可這一次她卻是被人逼著說了違心的話。
那種能被人一眼就識破的違心話,她還要笑著說出來,君賜只覺得九妹幾人含笑帶諷的目光快要將她點燃。
可惡!真是出師不利,君賜原本想以勝利者的姿勢俯視九妹,現在卻成了特意送來丟人的,她臉上能掛的住嗎。
同樣敢怒不敢言的還有張元卿,就是不聽到君賜那「傅家人」三個字,單憑神女和大巫女兩人態度上的轉變張元卿就能猜到這個趙愚承的是哪一個爵位。
安陵候。
他最怕遇到的,安陵候。
原來他就是那個傅家遺孤。
張元卿攥了攥拳頭,恨不得今天沒有來過這裡。
若是尋常的侯爺,他張家就算得罪不起也不會怕了,但安陵候,這個封地還在卻沒有一個族人的空頭爵位卻是他最最得罪不起的。
當年的傅御使是張家祖太爺的得意門生,就是張老太爺在才學品行上都要輸他一分,更別說在周朝的號召力了。
先帝若不是有傅御使輔佐,當年的改革也不會進展到讓巫王宮忌憚的地步。
只可惜天妒英才,傅祁庸太過猖狂觸怒巫神使得天降大瘟疫幾乎毀滅半個長安,傅家與先帝一脈都首當其衝如今只勉強留下一絲血脈。
當時巫王為安撫人心便替神大赦,將廣陵王養在巫王宮中,而傅家這安陵候的爵位則因遺孤已改姓趙而空置多年。
本以為過了二十年承爵期限后朝廷便能收回爵位,卻不想趙愚又突然跳出來答應承襲爵位,這不是給巫王添堵呢嗎。
「父親,你們在說什麼,他分明是假的!」張韻薇被他們雲里霧裡的話繞得頭大,她不明白趙愚一介閑人,怎麼就突然變成了侯爺,周朝哪有這條律法。
張元卿卻冷眼呵斥:「閉嘴!」
他若早一步查知趙愚身份,絕不會挑這個敏感的時候與趙愚為敵。
聰明的人都不會。
「秦相要下官送來安陵候印信,請侯爺收好。」一方銀品靈雕的印信被人捧過來,趙愚含笑望了眾人一眼才將之收入囊中。
有了印信,他便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了,一步登天,成了一方諸侯。
送信的官員眼淚汪汪:「御使大人在天有靈,也可以瞑目了。」他被秦相收攬麾下也是當年傅御使的追隨者之一,此刻這方安陵候印信被傅家遺孤承繼,他自然感慨頗多。
「父親,」張韻薇焦急喊道,她恨不得挖下自己的眼睛貼上去好好看清楚,趙愚手裡握的真的是印信嗎,侯爺的印信?安陵候的印信?
她雖然是張家人但因為出生太晚,二十年前的種種並沒有人同她說過,她自然不明白安陵候代表著什麼。
「原來是安陵候,張某失敬,失敬。」張元卿抱拳,施個一生中最屈辱的拱手禮,轉身告辭。
夏永嘉也被趙愚這突如其來的一槍戳的暈頭轉向,她引以為傲的身份此刻更成了最大的掣肘,同在君山縣時山的君賜一樣尷尬。
巫王既然大赦趙家,她代表巫王,又怎能為難趙愚。
何況趙愚如今也是一方諸侯,地位不比她這位大巫女低多少,她已無權處置趙愚,用七把刀得意洋洋地話道就是:「趙愚如今是安陵候爺了,想審他的案子,恐怕只能告到皇帝陛下那兒了。」
夏永嘉臉色鐵青,在九妹的經驗條上貢獻了很長一段經驗後轉身而去。
圍觀的百姓也將熱鬧看了個差不多,一個個都被這侯爺的名頭震得找不到方向,風言風語長了翅膀一樣飛往大街小巷,九妹門前倒是沒了幾個人。
「你當然答應過,不繼承爵位的。」君賜壓低聲音,質問趙愚。
「你還敢站在這兒和趙愚說話,要不是你——」七把刀點著的炮竹一樣炸開,卻被趙愚制住,男人語氣輕飄飄地:「我對該守信用的人自然守信,但對於人,出爾反爾只能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
「你!」君賜怒急,一身戾氣頓時化作九妹腦中的經驗條,讓女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今天這一局趙愚設計的簡直是天衣無縫,在張元卿和夏永嘉等人撕破臉時將這張侯爺的底牌打出來,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受,從她經驗條的漲幅來看就能知道。
這些人對名利有多看中,今天在趙愚面前受到的羞辱就有多嚴重。
原本氣勢洶洶「證據確鑿」的問罪演變成一句告辭,就是一個尋常百姓都受不了,何況是萬人敬仰的兩位巫之境的高手。
九妹笑得如花似玉,這邊瞥了君賜一眼:「你的靠山都走了你還不走,是想吃我們的喜酒嗎?」
君賜死死攥住拳頭,幾乎捏斷手指。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一瞬的怒氣已經讓九妹腦中叮的一聲,晉陞為四級中級會員,距離代表著靈祭司的高級會員只有兩級的差距了。
「甚好,夏九妹你給我的一切,我遲早會還給你的。」君賜低聲咬牙,注意到院中偷偷窺視她的一抹黑色衣角頓時微微揚唇,殺母之仇,也一樣要還。
君賜拂袖而去,七把刀歡呼雀躍:「完勝!」
九妹也笑吟吟地瞥了趙愚一眼:「你什麼時候答應繼承爵位的,這真是個驚喜。」
「還有更驚喜的。」趙愚寵溺笑道,指了指街角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