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滋事
彼時,上官讎正擦著額上的汗認真劈柴。
想他雙手拿慣了治病救人的銀針,如今握起斧頭來可是分外吃力,熱水房裡的管事婆子還在催促:「小尚快去,夫人房裡要熱水呢。」
「哎,馬上去!」上官仇頓時來了精神,運轉巫決提著一桶熱水搖搖晃晃地走出院子。
終於能去見夫人了,上官仇一顆心噗通噗通跳,這幾日摸清的通往楚氏院子的路也派上用場。
「哎,你小子幹什麼呢?」上官仇被院子里的婆子叫住,接過了水桶:「放這兒就行了,你再去提兩桶來。」
「啊?」上官仇向房裡張望一眼,失望地垂頭,看來今日還是見不到母親了。
不過就算見到了,他又能說什麼呢。
說他是上官青冥的兒子,撲到她的懷裡叫娘,還是質問她為什麼拋棄自己和父親,嫁給別的男人?
他垂頭喪氣地走著,差點撞到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
「大膽,你這小廝竟敢衝撞本少爺!」少年喝道。
張韻翰年雖十二,但身為張家未來的繼承人,年紀輕輕便氣勢十足,他身後的婆子也衝上來按住上官仇。
上官仇捏了捏拳頭,倔倔地低下頭,強忍著反抗的衝動。
「算了,父親教導我寬仁御下,便饒他一回吧。」張韻翰拂拂手,聲里還帶著幾分稚氣,他與上官仇擦身而過沖入院中,興沖沖地喊著母親。
楚氏聽了動靜從房裡出來拉著兒子進屋,也不準備沐浴了,上官仇便閑下來。
不行,至少得讓母親知道自己的存在。上官仇如是想,決定連夜寫封信偷偷送給楚氏,以上官青冥的口吻寫。
楚氏當晚就收到了一封令她膽戰心驚徹夜未眠的信。
「夫人,這……這怎麼可能!」她的心腹孫婆子差點將信掉在地上:「老爺當年不是已經同那人恩斷義絕了嗎,怎麼會跑出個兒子來!」
「老爺那兒是恩斷義絕了,可那賤人這些年卻從未死心,她故意留下與老爺的孽種許就是盼著這一天。」楚氏恨道,將那封信拍到桌上,那信上只寫了八個大字,上官青冥之子,已至。
「只是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她生的是個女兒,有了翰兒之後並不將她放在心上,卻不想竟是個兒子。」楚氏忿忿,那賤人竟然有福氣為張家生下另一個兒子,這怎麼可能。
楚氏心亂如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上官青冥寫這封信便是有意向我挑釁,難道她是想帶著兒子來中州認祖歸宗不成。」楚氏更加慌了,算起來上官青冥的兒子可要比她的孩子年長,這張家長子之位豈不是要易主?
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她吃了多少苦才熬到如今的位置,決不能被上官青冥那個賤人奪走她的一切。
「不管她想做什麼,先給我找出這個孩子。」楚氏一拍桌子,咬牙切齒下令,她是張家名正言順的主母,想在張家找個近幾日出現的男孩還不是輕而易舉。
上官仇很快進入她的視線,他同一個近幾日才被買來的少年一同被撥到了張韻翰的院里當差。
少年以為是天上掉餡餅,上官仇也暗自竊喜,或許這母親在借口照顧他,怕他在熱水房吃苦。
果然,當天下午上官仇就意識到有人在暗中看他,餘光看去正是那日在靈鼎宮門前見到的紫衣貴婦。
上官仇周身一緊,脊背綳得筆直,好似僵在那裡。
母親終於肯來看他了嗎。
楚氏藏在暗中,手指恨恨地扣著石牆。
這個小尚細皮嫩肉,周身都是貴氣,哪有半點窮人家孩子的樣子,必定是上官青冥所出無疑。
瞧他的樣子少說也有十三四歲,同韻薇一般大的年齡可不就是當年懷上的孽胎。
牆皮差點被她扣下一層,楚氏眼底眉間都是狠戾,但她沒有輕舉妄動。
上官青冥的身份別人不知她卻一清二楚,上官神醫一脈的嫡系,單憑這個身份,眼前的男孩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楚氏悄無聲息回了房:「若不是前幾日剛被碧梧院那個野丫頭擺了一道,怕老爺還在疑我,今日就辦了那個臭小子。」
「夫人彆氣,想來那上官青冥就是挑好了時機與您為難,莫要中計。」孫婆子安撫道,夫人最苦的時候都熬了過來,如今一手好牌必不會打散。
「奶娘放心,我自有安排。」楚氏揚了揚下巴:「那上官青冥故意挑鳳還巢的時機將兒子送上門來,我就讓她知道,我徐州楚氏也不是好欺負的。」
徐州楚氏,孫婆子眼睛一熱,多少年都沒有聽人說起過這個家族了,「是,夫人放心,咱們徐州楚氏絕不是任人欺凌之輩。」
……
「青衣,你來予我寬衣。」九妹找了個借口將木青叫進房。
「不出小姐所料,真的有人悄悄聯繫奴婢和橙衣打聽您的行程喜好。」木青一五一十說來,那橙衣的身份也就暴露在九妹眼前。
「楚氏還真是不死心,那就讓她先忙活吧。上官仇有消息了嗎?他一心認母,既沒有來尋我,應是自己混進來了。」
木青搖搖頭:「奴婢剛來,還打聽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那楚氏容不下我必會生事,你且先應承著,同橙衣打好關係找起人來也就方便多了。」九妹囑咐,畢竟木青與上官仇彼此相識,想找到對方應該不難。
上官青冥的性別只是一時興起的猜測,九妹自然不會敏感到直接擔心上官仇的安危,只是本著早知道消息越放心的想法找人而已。
可她卻低估了楚氏的急切。
如果只有一個所謂的義女,楚氏還能忍上一段時間,可現在又添了個上官青冥的兒子,她一雙兒女地位都被威脅,自然不能輕易罷手。
「小姐有人送來書院的信。」橙衣將信遞給九妹,面上一派天真。
九妹微不可查地揚眉,信上字跡的確是趙愚的無疑,但那署名卻有些問題。
趙愚給她寫的信,可從不會喚什麼酒兄。
「既然是熟人相邀,我便走一趟吧。」九妹笑盈盈,既然楚氏要尋釁滋事,她怎能不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