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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王爺

  楚千塵從正院出來后,就讓楚雲沐回去看沈氏,自己則回了戲樓。


  戲樓中,此時一片沉寂,死氣沉沉。


  楚令霄和姜姨娘早已經被抬了下去,太夫人、侯府其他人以及那些楚氏族人還留在戲樓里。


  管事嬤嬤們都知道太夫人心情不好,甚至不敢去請示是否要繼續開戲。


  整棟戲樓寂靜異常。


  眾人或是喝茶吃瓜果,或是以眼神交流,或是焦躁地望著戲樓外,或是心事重重。


  眼看著楚千塵步入一樓的大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太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再次下了逐客令:「塵姐兒,今天折騰了半天,大家也乏了,我就不留你們用膳了。」


  一般三日回門,都是留新姑爺吃完午膳再走的,但現在太夫人也顧不上了,就想趕緊把楚千塵和顧玦這兩個瘟神送走。


  楚千塵最好這輩子也別回娘家了,他們楚家可供不起這尊大佛,楚千塵既然看不上楚家,只希望她將來別後悔才好,就沒見過一個沒娘家可靠的女子能得什麼好下場的!

  太夫人心裡不屑地想著,眼神冰冷,連表面上的客套都疲於偽裝。


  楚千塵也懶得再與他們虛以委蛇,看向了顧玦,眼神深邃。


  顧玦微微勾了下嘴角,起了身。


  明明他和這小丫頭認識沒多久,但他卻能夠看懂她的眼神。


  顧玦這個動作所代表的的意思很明確了,他們打算離開了。


  太夫人以及楚令宇等人心裡釋然,在場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想要送走這對活祖宗。


  太夫人正想吩咐王嬤嬤送客,就聽楚千塵笑眯眯地又道:「祖母,我不放心姨娘,過幾日我再回來瞧瞧。」


  太夫人:「……」


  她簡直就要掀桌了,她可看不出方才楚千塵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有半點不放心她姨娘的樣子!


  太夫人自是明白楚千塵的言下之意,楚千塵撂下這句話不過是在警告自己,暗示自己別耍花樣,否則,下次倒霉的是誰就不一定了。


  只是想想,太夫人就覺得胸口又開始痛了,從心口到嗓子眼都悶得慌。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楚千塵這性子就是像她姨娘。


  這母女倆全都是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只要一想到長子為了姜敏姍忤逆自己,太夫人心如絞痛。


  楚千塵對著太夫人笑了笑,然後福了福,「祖母,那我就告辭了。」


  夫妻倆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緩步下了樓梯。


  至於戲樓中的其他人,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對祖宗總算肯走了!

  戲樓外,灼灼烈日高懸在碧藍通透的藍天上,萬里無雲。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一天之中最炎熱的時候。


  當兩人上了儀門外的朱輪車時,額角沁出微微的薄汗。


  楚千塵摸出兩方帕子,把其中一方遞給了顧玦,沖著顧玦嫣然一笑。


  她對楚令霄與姜姨娘這些人早就沒什麼親情了,早在今春剛剛重生時,她就想把他們全都揍上一頓,快意恩仇,但彼時,她還需要在楚家落腳,她還需要找機會見到王爺。


  現在,王爺給她撐腰了,就和上一世一般。


  從前世到今世,王爺都沒有變!

  想起前世認識顧玦后的種種,楚千塵的嘴角翹了起來,瞳孔亮晶晶的。


  這趟回門她真是開心極了!

  朱輪車緩緩地駛出了侯府,然後沿著寬敞的松鶴街往前飛馳。


  顧玦接過了楚千塵遞來的帕子,凝望著她半晌,眸中似有暗流涌動。


  「你早就對自己的身世生疑?」顧玦一邊以帕子擦汗,一邊問道,眼神睿智冷清。


  帕子里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熏香味,若有似無,是她身上的氣味。


  他知道這是她親手制的熏香。


  顧玦這句話用了疑問的句式,卻是篤定的語氣。


  這時,朱輪車往右拐去,楚千塵的身子也隨之微微搖晃了一下。


  她怔了怔后,笑吟吟地點了點頭:「是!」


  楚千塵看著顧玦的那雙鳳眸流光四溢。


  王爺果然是王爺,明朝秋毫,見微知著,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她果然還是差遠了!


  楚千塵目光灼灼地盯著顧玦。


  姜姨娘對她根本就沒有半點母女之情,上輩子她卻是被糊住了眼睛,就算被趕出家門都沒看出端倪。再後來,她很少想起楚家,以致白活了二十餘歲,都沒弄明白自己的身世,更沒看明白姜姨娘的為人。


  前世要是沒遇到王爺,她應該就是蠢死的吧。


  每每想起前世那個心盲眼瞎的自己,楚千塵都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覺。


  像這樣的她,居然還有幸被王爺撿回去……


  楚千塵的笑容更深,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顧玦握著帕子的手下意識地微微用力,簡直不敢想這丫頭從前在侯府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想說什麼,就見楚千塵沖他抿唇微笑,笑得眉眼彎彎,有些甜,也有些傻。


  恍如一陣春風拂過湖面,一片嬌嫩的花瓣落在了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湖面盪起細微的漣漪,而花瓣也隨著那湖水的漣漪在湖面上飄飄蕩蕩……


  顧玦擦好了汗,隨手把帕子收在了袖中,話鋒一轉:「皇帝想派欽差赴西北。」


  昨天程林華向顧玦稟報這件事時,楚千塵也在場,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這顯而易見是樁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這個欽差不管做得好還是不好,在皇帝的眼裡,恐怕都不夠好,都能挑出刺來。


  畢竟,皇帝並不想讓西北和南陽王府握在秦曜的手裡。


  只要秦曜活著一天,皇帝的心裡就不會痛快,沒準還會遷怒到所謂的欽差身上,覺得此人不會辦事。


  楚千塵知道顧玦這句話後面肯定還有後續,靜靜地注視著他,似在說,然後呢?

  顧玦似乎能看到她身後有一條貓尾巴在好奇地甩動著,尾巴尖毛絨絨的。


  顧玦拿起了放在小方桌上的摺扇,隨意地打開,扇了扇。


  摺扇扇起的風不僅吹起了他的髮絲,也拂起了她的,楚千塵舒服地眯了眯眼。


  顧玦忽然問道:「讓楚令霄去如何?」


  面對楚千塵,他對楚令霄直呼其名,可見他對這位岳父的不屑。


  楚千塵:「……」


  楚千塵又是一愣,徐徐地眨了眨眼,跟著,她的眼睛一點點地亮了。


  好好好。


  她對著顧玦猛點頭,覺得顧玦的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妙了……也太損了。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楚令霄都沒有變過,一心想著功成名就。如今他們就給他這個機會,看他是能功成名就,還是一事無成,從此一蹶不振。


  楚千塵愉快地笑了,覺得王爺對她真好。


  能夠與王爺相識,真好啊。


  他讓她變成了更好的自己,連她自己也喜歡的自己!


  這一點,同樣兩世都沒有改變!!


  小姑娘瞧著乖乖巧巧,軟軟糯糯,她的愉悅從心而發,讓顧玦再次升起那種拿她沒辦法的無力……以及心疼。


  顧玦:「……」


  這丫頭啊。


  顧玦心底發出無聲的嘆息聲。


  朱輪車一路前行,拐過六七個彎后,就回到了宸王府。


  也不用車夫或者小廝去敲門,王府的大門當下就敞開了,迎兩位主子回府。


  寂靜了半天的王府又熱鬧了起來。


  顧玦進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王府長史程林華叫了過來,說了一下讓楚令霄去西北的事。


  程林華領了命,打算和蘇慕白去商量一下,或者讓蘇慕白來見一見王爺,這時,就聽楚千塵道:「王爺,你該服藥了。」


  楚千塵一把捏住了顧玦的袖口,一副他別想跑的樣子。


  程林華默默地垂下了眸子,覺得他還是別說了。


  這種小事哪裡用王爺出馬,由他和蘇慕白來解決就好。


  顧玦看著自己被她緊緊捏住的袖口,不由失笑,頷首道:「好。」


  他原本是想去外書房那邊的,神使鬼差就轉了方向,往內院的玄微堂方向去了。


  楚千塵沒鬆開顧玦的袖子,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步履輕快。


  程林華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下一松,眸中的笑意滿得都溢出來了。


  很好,以後有王妃盯著王爺,他們就可以放心了。


  程林華背著手慢慢悠悠地走了。


  顧玦與楚千塵一起去了玄微堂后的正院,新房裡還是喜氣洋洋的,入目的都是鮮艷的大紅色。


  顧玦先去屏風后換了一身寬鬆的月白道袍。


  當他出來時,原本束成髮髻的頭髮也放了下來,半披半束,閑適得很。


  屋裡又點起了安神香,細細的香煙在空氣中裊裊散開。


  「吃藥。」


  楚千塵盯著顧玦服了一顆大造丸。


  這大造丸顧玦從前日開始吃,到今天已經吃到第三天了。


  顧玦服了藥丸后,就慵懶地斜躺在美人榻上,領口有些松亂。


  楚千塵像前兩次一樣,給他行針,每一次都要紮上足足三十六針。


  第一針,第二針,第三針……


  她的神情是那麼認真,那麼專註,彷彿她在做這世上最重要的事一樣。


  顧玦看著她精緻柔和的側臉,看著她微微垂下的眼睫,那纖細修長的手指下針時,很有種舉重若輕、遊刃有餘的沉穩。


  等她下到第十針時,顧玦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熱了起來。


  前日他第一次服大造丸時,身體熱得很慢,睡了一覺后,才發現身軀變得溫熱,此外,四肢還有些微的刺痛感,如針刺般。


  昨日第二次服藥,不消半個時辰,他的身子就熱了,那種刺痛感也降低了。


  到今日服到第三顆,感覺與前日天差地別,他的體內似有一股熱流隨著她下針的位置流淌著,讓他彷彿置身於溫泉中一般。


  睡意洶湧地涌了上來。


  顧玦習慣地壓抑著自己,臉上不露出分毫,瞧著還是一派雲淡風輕。


  他這些年在北地戰場,已經習慣了什麼都忍著,他不能讓麾下的將士們看出他的不適,不能因為他的傷病動搖了軍心。


  但是,大造丸是楚千塵親手所制,她當然知道大造丸的特效。


  當她刺下最後一針后,目光對上了顧玦的眼眸,微微蹙眉。


  那眼神似是在說,王爺真是不聽話。


  「王爺,睡吧。」楚千塵低聲道,「我守著你。」


  她彷彿哄小孩似的哄他。


  顧玦失笑,彎了彎唇角,驀地想起不知道誰曾經跟他說過,有人願意哄你,那是一種福氣。


  顧玦如她所願地閉上了眼睛。


  合眼后,那種睏倦的感覺也更濃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楚千塵聽他的呼吸均勻綿長,知道他應該是入睡了。


  不過,王爺實在是太會偽裝了。


  她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放心地笑了。


  楚千塵靜靜地守在顧玦的身邊。


  見他出汗,就給他擦汗;


  見他蹙眉,就給他按摩穴道;


  見他囈語,就握住他的手。


  這樣真好!楚千塵握住顧玦溫熱的大掌,笑靨淺淺。


  前世,她就希望能由她來守護王爺,可那時她太弱小了,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躲在王爺的羽翼下。


  這一世,她終於也可以守護他了!


  「喵嗚!」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細的貓叫聲,四蹄雪白的小黑貓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台上,一臉好奇地看著兩個兩腳獸,陽光下,它的瞳仁縮成了細線,瞳孔碧綠如寶石。


  那好奇的樣子彷彿在問,你們在幹什麼?

  楚千塵把左手的食指壓在嘴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


  小黑貓也不知道看懂了沒有,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臉,接著輕盈地從窗台上一躍而下,落地時悄無聲息。


  小黑貓親昵地蹭了蹭楚千塵的裙裾,似乎在說,陪我玩,陪我玩。


  楚千塵的一隻手還握著顧玦的手,實在走不開,就用空閑的左手對著它揮了揮,示意它一邊玩去。


  小黑貓又蹭了她好幾下,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終究是放棄了。


  它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楚千塵的裙裾邊蜷成了一個煤球。


  楚千塵忙著和貓鬥智斗勇,全然沒注意到美人榻上的顧玦一度睜開了眼,看著這一人一貓,眸子里笑意蕩漾,很快,他又閉上了眼,似乎從來沒醒過一樣。


  宸王府的下午分外的靜謐安詳。


  只有那庭院里的枝葉搖曳聲時隱時現。


  「簌簌。」


  「簌簌簌……」


  當貓再次睜開眼時,內室中空蕩蕩的。


  太陽西斜,金紅色的陽光斜斜地透過某扇窗戶照進了屋子裡。


  小黑貓看了看左右,舔了舔爪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樂呵呵地去找人,它走著人類走不了的捷徑,只搜索了三間屋,就在東次間找到了楚千塵。


  「喵!」


  找到你了!


  小黑貓連蹦帶跳,輕輕鬆鬆地跳到了楚千塵所在的羅漢床上,愉快地連叫了好幾聲。


  琥珀也在,目光忍不住往軟綿綿的小黑貓身上瞟,嘴上還在稟正事:「……一個時辰前,大夫人帶著大姑娘和四少爺回了穆國公府小住。」


  這件事琥珀也是剛剛聽程林華說的。


  楚千塵:「……」


  楚千塵一下子就明白了,眸光閃爍,一手無意識地摸著依偎在她身邊的小黑貓。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有瞭然,有洞悉,有心疼,更多的是感動。


  這意味著沈氏恐怕早就有了回娘家的打算,卻還是特意等著自己三朝回門后,再回穆國公府,只為了讓她回門時侯府那邊不至於太過寒酸。


  前日,她出嫁那天,沈氏還沒有要回娘家的打算,所以,她這個決定應該就是這兩天才定下的。


  想著今日發生在侯府的種種,想著她與沈氏相處的種種,楚千塵長翹濃密的眼睫微微顫了顫,心跳加快地跳了幾下,又恢復了平靜。


  楚千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重活這一世,她曾以為除了王爺以外,她不會再為了什麼事患得患失。


  但顯然不是這樣……


  楚千塵輕輕地摸著小黑貓油光水滑的背部,心不在焉。


  琥珀本來以為大夫人回娘家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侯爺實在有些不像話。


  琥珀感慨不已,再一次深深體會到了何為女怕嫁錯郎。


  「王妃。」琥珀輕輕地喚了一聲,敏銳地感覺到自家姑娘的情緒有些怪,姑娘明明就在這裡,就在咫尺之外,卻讓她覺得很遙遠。


  楚千塵恍若未聞。


  琥珀小心翼翼地改了口:「姑娘,有什麼不對嗎?」


  楚千塵這才回過神來,對此不置可否。


  她轉了話題道:「琥珀,去把王府的花名冊都拿來。」


  她心想自己既然已經來了宸王府了,總不能什麼事也不幹,白吃白住。


  思及此刻身在外書房的顧玦,楚千塵不由感慨:王爺還真是勞碌命,午覺也才睡了短短一個時辰。


  琥珀連忙應聲,形容之間躍躍欲試。


  不一會兒,琥珀就回來了,與她一起來的還有蔡嬤嬤,以及兩冊花名冊。


  對宸王府,楚千塵是很熟,但是也僅限於程林華、莫沉、薛風演以及隋大管事等人。


  對於這王府里到底有多少下人,她還是不太熟悉的,之所以讓人把花名冊拿來,就是要看看王府的這些下人都是哪兒來的,是買的,還是開府時先帝賜的,亦或是太后賞賜的。


  花名冊只有薄薄的兩冊而已,說句實話,連蔡嬤嬤自己都覺得有些寒酸,拿不出手,虧他們還是堂堂親王府。


  蔡嬤嬤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王妃,要不要買些人?」


  內院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只有一些洒掃的粗使婆子,連個丫鬟也沒有,蔡嬤嬤也是生怕楚千塵不習慣。


  而且以前正院沒人住,這空屋子只要定期打掃維護就夠了,可從今以後,這院子有女主人了,那麼現在的這些人手委實太寒酸了一些。


  但是,楚千塵習慣著呢,覺得人少有人少的好處。


  「不用了。」楚千塵神情輕快地說道,手上隨意地翻著那本花名冊,把蔡嬤嬤給打發了。


  楚千塵一翻花名冊,就沒空摸貓了,小黑貓不太高興,「喵嗷」地叫了一聲,試圖邀寵。


  楚千塵隨手摸了個龍眼大小的藤編小球出來,往地上一拋,小黑貓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愉快地撲球去了。


  當小黑貓追著小球在屋裡來回跑了十幾趟后,蔡嬤嬤又回來了,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藍衣丫鬟,身材高挑纖瘦,一張雪白的鵝蛋臉上,五官只是清秀,勝在膚白,不大不小的眼睛很是有神。


  當她站在琥珀身邊時,硬是把琥珀襯得明麗了三分,沒什麼存在感。


  琥珀看著這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微微皺眉。


  雖然她前日才來王府,但也已經聽說了,王府內沒有丫鬟。方才王妃說了不用添人,蔡嬤嬤現在領這麼個人過來又是什麼意思。


  蔡嬤嬤恭恭恭敬地行了了禮,「王妃。」


  那藍衣丫鬟也跟著屈膝行禮,琥珀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她,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行禮的姿態優美規範,就是蘭若姑姑怕也挑不出什麼不是來。


  蔡嬤嬤笑道:「王妃,這是王爺給您的人,王妃要不要給她賜個名字?」


  蔡嬤嬤也知道楚千塵身邊的丫鬟多是叫琥珀、瑪瑙、珍珠、璇璣之類的。


  楚千塵看著蔡嬤嬤身旁的這個藍衣丫鬟,有些驚訝地張大了眼。


  她故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江沅。」


  楚千塵在心裡和對方几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


  她認得江沅,也是前世認識的老熟人了。


  江沅是王府養的暗衛,當得了探子,做得了護衛,甚至刺殺什麼的也不在話下……


  江沅的本事大著呢,讓她這樣一個人留在她身邊當一個丫鬟太過大材小用了。


  今生她們也會處得很好的。楚千塵笑了,這一次把對方的名字念出了聲:「江沅,這名字挺好的,不用改了。你以後就跟琥珀一起吧。」


  蔡嬤嬤鬆了口氣,連聲應諾,本來她還怕王妃覺得是王爺給她塞人。


  「是,王妃。」江沅眼裡掠過一絲訝異,一閃而逝,再次屈膝行禮。


  楚千塵放下了手上那本剛剛看完的花名冊,看了看天色,現在已是黃昏了。


  「蔡嬤嬤,王爺還在外書房嗎?」楚千塵一邊起身,一邊問道。她打算去盯著顧玦,免得他一忙起來,又忘了用晚膳。


  顧玦早就有明令,他的行蹤不用瞞著王妃,蔡嬤嬤就應了聲「是」。


  楚千塵隨意地撫了撫衣裙,步履輕盈地朝著屋外走去。


  小黑貓察覺楚千塵要走了,也顧不上玩球了,一口咬著球追了上去,毛茸茸的尾巴尖甩來甩去的。


  結果——


  他們才剛一跨出堂屋的門檻,就見顧玦回來了。


  他還是穿著那襲道袍,行走時,幾縷垂落的髮絲與衣袂隨風飛舞,清冷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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