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李妙手一大早就帶著夥計王二牛去了劉記茶莊,二牛大包小包拎了很多禮物,都是回春娘早就準備好的,絲綢,糕點,茶食,燒酒,提親四樣禮,回春娘特意都準備了雙份,畢竟劉老闆家在江寧也算大戶,俗話說禮多人不怪,也顯得李家地場面,
一進劉家大門,妙手就親熱地叫了起來,親家,親家,一大早就來冒昧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劉老闆和夫人早就起床打掃好院子,燒好水在家裡等著了,兩家都對這門親事懷有期待,又是君子之交,自然沒有矛盾。
兄弟,客氣客氣,來就來了,還帶這麼多東西,把驢子都用上了,真實太見外了。劉老闆寒暄道。
叔,不是驢子,是我,二牛。二牛在大包小包中伸出頭來。
哎呀,瞧我這眼神,二牛,對不住對不住。說著就招呼夫人幫二牛把身上背的東西給拿下來他自己招呼妙手進客廳坐下,胖妞趕忙給他們沏茶倒水。
二牛拿完東西,又渴又累,跑到客廳,看見忙活著的胖妞突然顯得不好意思起來。
胖妞叫了一聲,二牛哥,來喝水。
二牛紅著臉走過去,端起茶杯一口喝下,滾燙的茶水燙得他連聲直叫。
胖妞趕緊拿手帕幫二牛擦掉灑落在身上的茶水,慢點唄,又沒人跟你搶。
二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妙手和劉老闆,發現兩人正面帶笑容的看著他。他一下慌了神,眼珠四處亂晃,竟然找不到可以看的地方了,最後還是落在了胖妞身上,發現胖妞也在瞪著眼睛看著他。
妙手說,親家啊,我怎麼感覺好像有點好事成雙的意思啊?
劉老闆哈哈大笑,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何不好好撮合一下?
胖妞,轉過身去,兩位叔叔一大早就拿胖妞開玩笑了。
其實二牛心裡裝著一萬個明白,他從小就在妙手家長大,妙手待他就像親兒子一樣,從沒把他當下人看,這是他一直留在李家的原因,因為他覺得像他這樣苦命的孩子能遇到李妙手這樣的主家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妙手說,胖妞,你別不好意思,二牛是我侄子,從小跟著我長大,你呢,也是從小在你劉叔家長大,你們兩個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雖然沒叫過我們一聲爹娘,但是也算得上從小養大了,如今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我們做長輩的怎麼能不想著給你們張羅張羅呢,二牛在家裡就和我說了,讓我跟你劉叔說個媒,撮合撮合你們,所以這事我得問問親家。
劉老闆張著嘴哈哈大笑,你們老李家是好事都讓你們佔了,可憐我養了兩個小閨女,到頭來是白忙活一場,好在回春和二牛都是正兒八經的孩子,胖妞,就聽叔的,不會後悔。
其實二牛和胖妞的心中早就互有好感,他們倆比回春和婉兒要熟悉得多,大戶人家的小姐很少出門,回春平時也在藥鋪忙活,很少出門,而家中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買菜、添一些生活用品自然由下人去做,二牛和胖妞就是在街上這麼一來二去變得熟絡和互有好感,他們經常趁買菜的時候在街上見一眼,說上幾句話,只是沒想到,他們的少爺和小姐竟然如此有姻緣,著對他們來說就是錦上添花的好處了。
得知妙手要去劉家提親的時候,二牛偷偷把妙手拉到一邊,叔,我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說?
妙手從沒見過二牛這麼妞妞捏捏,說唄,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跟叔搞得這麼生分了。
二牛紅著臉說,叔,您不是要去劉家提親嘛,我……我想順便給我也提了唄。
妙手一聽,伸手給二牛一把,想什麼呢你,想什麼呢你?跟少爺搶親啊,你這孩子。
不是……不是啊,二牛摸著頭,我的意思是劉家那胖妞,是胖妞,說完捂著臉跑開了。
妙手看著二牛的背影,自言自語說,這孩子,比回春開竅早。他沖二牛喊道,行,包在叔身上了。
妙手和劉老闆一拍即合,讓二牛興奮得無所適從,他朝胖妞使了個眼色,胖妞跺了一下腳,不好意思的跑開了。
妙手這次提親無比順利,他和劉老闆定好了日子,把四個孩子的婚禮放在同一天,這在江寧還是絕無僅有的事,兩個老人說好了絕不能厚此薄彼,回春和婉兒怎麼辦,二牛和胖妞也得怎麼辦。
離開劉家,二牛飛一樣的跑回家,邊跑邊喊,少爺,少爺,成了。
回春早就在家等著父親的好消息了,聽見二牛的聲音,他連忙跑到院子里,成了沒?談成了沒?
是啊,成了成了,二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劉叔答應把胖妞嫁過來了,成了,成了。
回春一聽,坐在地上,你說什麼?胖妞?你再說一遍。
二牛趴在石桌上說,對呀胖妞,劉叔答應把胖妞嫁給我了,我要娶老婆了。
我的呢?我的婉兒呢?
也成啦,婉兒是我的……胖妞是你的……呸,呸,不對,胖妞是你的……婉兒是我的……呸呸呸,反正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二牛語無倫次的說。
回春急得像被火撩了屁股,又被二牛這麼一攪和,更著急了。
剛好妙手走進了院子。
爹爹爹,成了沒成了沒?
妙手笑著說,能不成嗎?這次是雙喜臨門了,你娶了婉兒,二牛娶了胖妞。說完哼著小調進了屋子。
回春激動地在院子里連蹦帶跳。
過了一會,他看看二牛,二牛依舊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喘著氣。
二牛突然抱著他哭了起來,少爺,我這輩子從來就沒想過能娶上媳婦,我太開心了,太開心了。
回春推開他,瞧你這點出息,像個爺們嗎?
少爺,你不開心嗎?
開心啊,當然開心啊。回春抱著二牛,兩人喜極而泣。
妙手在屋裡看著兩個孩子抱在一起又哭又鬧的,嘴裡嘟囔了一句,兩個沒出息的東西,像個爺們嗎?結婚後有你們受的。
旁邊的夫人一聽,你說什麼呢?
嚇得妙手趕緊改口,結婚後你們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