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安
第40章 不安
陸崇黑著臉把陸南春趕走,小公主憤然離去,回宮就找母親告狀。晨貴妃聽說連雙沒事後終於放下心。對女兒非但不同情,還冷哼道:“你九皇叔雖過分了些但也沒有大錯,你把人帶出來倒是安頓妥當啊,就那麽把她扔街上,萬一出事怎麽辦?”
這兩日她也是吃不下睡不著,既怕陸崇找到人,又怕找不到,皇兄就剩下這麽一個獨苗,萬一出事可怎麽辦?
一天一夜沒有連雙的消息,赫連顏芝跪在佛祖麵前祈求,她也想開了,與其讓連雙在外頭遭受無法預知的危險,還不如讓陸崇把她找回來。
“關我什麽事啊?”陸南春不服氣道:“連雙又不是我什麽人,我幹嘛要管她去哪兒,母妃您不講理。”陸南春氣呼呼地走了。
等看不到女兒的影子,晨貴妃忽地站起身,“本宮得去一趟將軍府。”
“娘娘,稍安勿躁。”
赫連顏芝紅著眼道:“嬤嬤,不親眼看看她,本宮放心不下。”
周嬤嬤理解主子的心情,若不看看怕是要繼續寢食難安。“老奴去一趟吧,將軍遷怒春和公主,想必老奴去沒關係。”
還真讓周嬤嬤說對了,陸崇沒攔她。周嬤嬤走到梧桐院心裏卻是一驚,隻見梧桐院外十步一崗,站著帶武器的護衛。
這架勢不知情的還以為看管重要犯人呢,她戰戰兢兢地走進院內,院中倒是正常,廊簷下掛滿燈籠,將整個院子照得亮亮堂堂。
跟隨丫鬟走進房間,連雙正在床上輾轉反側,她雖退了熱但腦子還不大清醒,想睡卻又因陸崇的話感到不安,這種困乏想睡又睡不著的感覺著實折磨人。
見到周嬤嬤連雙高興,暫時不去琢磨陸崇那些惱人的話,兩人聊了有兩刻鍾,確定連雙無事後周嬤嬤才走出陸府。
回宮的路上,周嬤嬤眉頭緊鎖,想不通陸崇為何扣著人不放?想到連雙吞吞吐吐不太好說的樣子,周嬤嬤心中一凜,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馬車到了宮門口,周嬤嬤撩開簾子下車,看見前方遠遠行駛的一輛馬車似乎是將軍府的。
陸崇是進宮請罪來的,他擅自離營三天,總要給皇上一個交代。
“請陛下治罪。”陸崇跪在地上。
皇上皺了皺眉,“你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了,人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便好,起來吧。”皇上呷了一口茶,“你的事現在滿城皆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陸崇起身拱手:“臣弟決定娶連雙為妻。”
還不等皇帝說話,就聽門外傳來晨貴妃的一聲大喊:“不行!”
晨貴妃不顧守門太監的阻攔硬是闖了進來,周嬤嬤急得頭上冒汗,一遇到若雲公主的事,娘娘就容易失去理智,陛下的地方哪能說闖就闖。
半路殺出個人來,皇上臉上稍有不悅,“我與九弟談事,你闖進來做甚,沒規矩。”
晨貴妃先向皇上告罪,剛剛周嬤嬤回來說陸崇也進宮了,她不放心便過來瞧瞧,剛到門口就聽見陸崇說要娶連雙,她想都沒想就喊了出來。
皇上不可能真治她的罪,“朕知道你與連雙關係好,可即便如此,愛妃也不能攔著她嫁人。”
晨貴妃:“陛下,並不是臣妾要攔著,實在是這件事於理不合。連雙是小十三的遺孀,是老九的弟妹,大伯子娶弟媳婦這在民間都是忌諱,亂了綱常,日後兩人怎麽見人?”我侄女嫁你,你叫我嫂子還是姑姑?首先這輩分就亂了。
“娘娘多慮了,連雙與陸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嫁人不犯任何忌諱,何況她與幽兒沒拜過堂也無夫妻之實,算不得真正夫妻,我也從未把她當做弟妹看待,男未婚女未嫁,我娶她合情合理。”
“說的輕巧,沒人敢背後嚼你的舌根,可連雙定會成為議論的對象,你叫她怎麽做人?”
“娘娘此言差矣,連雙既成了我陸崇的女人,我們便是一體,我絕不會準許有人汙蔑她,我陸崇自信還是能護住她的。”
“哼,你能時時把她帶在身邊?總有顧不到的時候,再者連雙可沒說過要嫁給你,你想強娶?”
“娘娘怎知連雙不願嫁我?”陸崇看向晨貴妃,赫連顏芝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九弟啊,京城那麽多名門閨秀,樣貌才華比連雙強的人大有人在,你幹嘛非要揪住連雙不放?”
“沒辦法,就看上了這個,旁人入不了眼。”
……
兩人你一言他一語爭論不休,皇帝都愣了,他覺得赫連顏芝今日很是反常,為了認識不久的朋友做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這麽大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南春要嫁人呢。
“愛妃!”皇帝喝住她,“此乃九弟家事,我們就不要幹涉了。”
一句話表明了皇帝的態度,陸崇愛娶就娶他不幹涉。
“陛下!”晨貴妃扯著皇上的袖子,“萬萬不可啊!”
“下去!”皇上慍怒。
周嬤嬤:“娘娘,回去吧。”
晨貴妃恨恨地看陸崇,眼中像是燒著火,皇帝不明白怎麽回事,陸崇心裏清楚。他對晨貴妃拱手:“娘娘與連雙情誼深厚,真心為她著想,崇感激不盡,請娘娘放心,我定會全心全意待她,她在我身邊總比四處漂泊的好。”
“哼,誰說的準呢。”晨貴妃心裏帶著氣,敷衍地與皇上行了禮,甩著臉走了。
“這脾氣。”皇上也很無奈,“小九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這麽個性子。”
“皇上嚴重了,貴妃娘娘心地善良,待人寬厚,連雙能得娘娘厚愛乃是她的福氣。”陸崇再次行禮,“臣弟多謝皇兄成全!”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稱呼陸賢為皇兄。
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皇帝想。
走出皇宮,陸崇心情十分不錯,雖然早就知道不會遇到阻礙,可還是忍不住欣喜。皇上這邊不用擔心,即使晨貴妃不願她也做不了主,剩下的就要連雙自己點頭。
送走周嬤嬤,連雙喝了藥後總算是睡踏實了,她是怎麽都不會想到陸崇在皇上麵前給她過了明路。
一覺睡到天亮,精神明顯比昨日好了很多。心中裝著事,早飯吃的心不在焉,陸崇進來她都沒發現。
勺子碰到嘴角,她卻毫無察覺,陸崇拿出錦帕給她擦嘴邊的湯漬,“怎麽這麽不小心。”
連雙當即扔了手裏的湯勺,一蹦多遠,警惕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陸崇低低笑出聲,神色自若地看著她道:“昨日我的話你考慮得怎樣了?”
“什麽話?我昨日腦子不清醒,別人對我說過什麽全都不記得了。”連雙退到床邊,一臉戒備。
裝傻?陸崇一挑眉,“不記得了?那我再說一遍。”
“不用。”連雙擺手,“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您不用浪費口舌。還是說說眼下的事吧,拿了您的銀子是我不對,現在悉數奉還。”她把寶貝包裹放到陸崇麵前,自己又退回床邊,“這是您給的首飾,還有夫人給的銀子,全都在這了,一文我都不帶走,還請將軍放我離開。”
她臉色蒼白,烏黑的眼眸看著自己,忐忑的模樣很是可憐,陸崇心中一軟,若是旁的事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唯獨放她走是不可能的,陸崇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思索著該怎樣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這一下下仿佛敲在連雙的心上,把她急得不行。
等不到陸崇回答,連雙道:“我爹將我賣進來時可是說好了的,滿一年後將軍府就放我離開,很快我爹就來接我,還請將軍履行承諾。”
陸崇突然笑了,“你不說我倒忘了。”他從腰間拿出一張紙,展開放在桌上,然後眸中帶笑地望著連雙,“我有一事不明,你爹是怎麽生出比他年紀還大的你來的?”
連雙:“……”元寶確實比她小,不對,他怎麽知道?
“你抓了元寶?”話一出口連雙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捂嘴。
“不裝了?”陸崇哼了一聲。
連雙不說話,眨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心裏卻在琢磨陸崇知道多少。不管知道多少,她與元寶假做父女之事定是露了,那就不必藏著了。
“我與元寶騙陸夫人是不對,可我們沒做傷害將軍府的事,實在是走投無路,況且我進來衝喜也不是假的啊,隻能說各取所需,將軍您不能拿這件事為難我。”
“以前的事到此為止,今後不準再提。”陸崇把手裏的賣身契撕個粉碎,“現在談談我們倆的事。”
連雙心想我們倆能有什麽事,可她沒開口,估摸著陸崇不把話說出來是不會罷休。
“前日我抱了你,在車裏為了給你取暖,我與你也有了身體接觸,很多人都看見了,我總要負起責任。”
“不、不,”連雙連連搖頭,“將軍您多慮了,不就抱一下嘛多大點事啊,大黃還添過我呢,若是碰一下就要負責,那我豈不是要嫁給大黃?”
“那隻狗?”陸崇皺眉,“它已經是一鍋狗肉了,你沒吃到?”
“……”連雙咽了一下口水沒敢再說話,心中為大黃的狗命難過了一下。
陸崇歎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