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狡辯
第16章 狡辯
將軍府有地牢?這次連雙真被嚇到了,陸崇在家裏挖地牢幹什麽?他不會真想把自己送進地牢上刑吧?
完了完了,雖然她對陸崇不怎麽了解,可也明白若不是有些手段也不會坐到將軍的位置。
若說出實情,陸崇會不會現在就拿她祭旗?祭奠在北辰戰事中喪命的亡魂?
不行,死都不能說。見她眼珠亂轉,陸崇知道她又在想什麽主意,這女人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陸崇就那麽看著她先是驚訝錯愕,然後是不甘隱忍,再然後眼一紅,“大哥既然想要我的命,為何又要救我?”
聽靈雨說宮裏的禦醫來了五位,費這麽大勁兒救人,難道就是為了拷問她?“不管怎麽說我對大哥也有救命之恩,您就這麽對我嗎?”
“……”雖是強詞奪理,也確實是她關鍵時刻推了自己一把,這一點陸崇不否認,但也不會被她騙,“那麽你覺得我處在危險中是拜誰所賜?”
“大哥,您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好嘛,話又繞回來了。連雙眨著眼睛一臉真誠道:“您位高權重,得罪的人一定不少。”
陸崇眯眯眼沒有說話,聽她繼續瞎掰,“您想想,您若有個好歹誰能獲益?我一個內宅婦人將軍府的大門都沒出過幾次,怎麽會有人要殺我呢,怎麽看那些人都是來殺您的。當時離得遠,我又一身黑色鬥篷,或許是那些人認錯了目標,當他們發現目標錯了,就把箭對準您了。”
嗯,分析的頭頭是道、合情合理,一般人還真信了。陸崇嗤笑,你當那些刺客眼睛瞎嗎?不輸他部下的高手會認錯刺殺目標?
陸崇一笑,連雙就一哆嗦,可她強裝鎮定,愣是頂住了大將軍冰冷的目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其實被子裏的大腿都快被自己掐青了,她告誡自己不能慌,更不能說實話。
正如她所說陸崇算得上正人君子,不能把她怎麽樣,可是一旦暴露她北辰公主的身份,勢必要上報皇帝。那就不是她與將軍府的事了,可能還會牽涉到兩國邦交。
最壞的結果是大燕皇帝將她送回北辰,若是那樣等著她的隻有死路一條,所以絕對不能讓陸崇知道自己的身份。
見她死不承認,陸崇嘴角一勾,“不急。”他站起來,轉身慢慢往外走,“你現在不經折騰,等傷好了後咱們再商量。”
意思是要等她傷好了之後經折騰了再給她上一百種刑具?
“商量個鬼。”連雙氣得拿起枕頭丟到雕花拱門上,她哪個筋搭錯了要推開陸崇啊?就不該救他。
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連雙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她現在重傷跑肯定是不行,況且外麵的人已經知道她在將軍府,肯定在周圍守著,隻要她敢出將軍府大門,便立刻有人來殺她。
留在陸家,陸崇又是個不好糊弄的,這可愁壞了連雙。她賭氣地撓撓頭,將頭上簡單梳起的發髻抓散。
“呀,少夫人您怎麽了?將軍惹您了?”靈冬走進來就看見連雙氣呼呼的樣子,剛剛她把人帶進臥房,將軍擺擺手叫她出去,她隻好在門外守著。也不知道將軍和少夫人談了什麽,她出去送人的功夫再回來少夫人就氣成這樣了。
“哼。”連雙不高興道:“是我惹著他了。”
“哎?不會啊,將軍向來待人寬厚,對待下人都不會過分苛責,您救他一命,怎麽會惹到他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寬厚待人,得看對誰,不是所有人都能讓陸崇寬待。連雙不想跟她說這些,便問:“你知道將軍府有地牢嗎?”
“地牢?”靈冬驚訝,“您從哪兒聽說的?將軍府怎麽會有地牢,地牢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隻有衙門才會有。”
“哦,沒事,我就隨便問問。”想來有地牢也不會讓一個丫鬟知道。
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麽了,這麽一會兒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靈冬將連雙的頭發重新挽起。“您先歇會兒,廚房燉著燕窩,我這就去給您端來。”
靈冬剛走沒一會兒,靈雨進來,“孫管家要見您。”
連雙納悶,“孫遊?他見我做什麽?”陸崇回來後不久便換了將軍府的管家,她與新管家並未有過多接觸。隻知道他不苟言笑,很有陸崇的風格。
“大概將軍賞了您什麽。”靈雨高興道:“孫管家帶了好多個箱子來。”
“讓他進來吧。”連雙心想賞東西也是陸夫人。這兩日陸夫人對她救了陸崇一事十分感激,給她院裏送了不少東西,她現在每日燕窩、石蛤不斷,都是陸夫人送來的。
片刻,外麵傳來聲音,“孫遊見過二少夫人!”
孫遊沒有進臥房,而是在外間隔著雕花拱門與連雙說話:“將軍讓我將陛下禦賜的物品全部抬過來給二少夫人,將軍說這些東西您可自行處理,若還需要什麽二少夫人盡管差人告訴我。”
“是將軍叫你送來的?”連雙滿腦子疑問,陸崇是什麽意思?剛剛還對她要打要殺,這還沒一刻鍾怎麽給她送東西,還是禦賜之物。
見裏麵半晌沒有回音,孫遊道:“二少夫人若是無事,孫遊告退。”
回過神,連雙趕忙道:“勞煩管家替我謝謝將軍,我什麽都不缺,不需要再費心。”
先前什麽都沒有她也過了半年,現在不但屋裏暖和還頓頓好吃好喝,連雙已經很知足了。更何況她都還摸不準陸崇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將軍對您多好。”靈冬端燕窩回來,見到院中幾個箱子也是欣喜。
家主賞賜,不止是財物上富足,也是給旁人看的,主子得將軍重視,旁人便不會輕易小看了少夫人。而且,他們梧桐院很窮啊,確實該有些東西充一下門麵了。
“哼。”連雙輕輕哼了一聲,心想你們真是太不了解陸崇了。她撅著嘴端過靈冬送過來的燕窩慢慢喝著。
靈雨帶著新來的春柳、春桃兩個丫鬟整理箱中物件,靈冬將物品登記在冊,放進庫房。梧桐院原本是小有庫房的,陸幽死後庫裏的東西被清走,庫房也就空了,以至於靈冬在一堆雜物中翻撿了半天才找到庫房的鑰匙。
如今這裏要重新上鎖,最高興的要數連雙身邊的倆丫頭。靈雨跑進跑出,將好東西拿到連雙麵前念叨:“巴掌大的人參,小盆大的靈芝,奴婢這輩子都沒見過呢。”
跑出去沒多久又跑回來,“光珍珠就足足一盒子,還有各色寶石,少夫人您終於有自己的家當了。”
她們少夫人沒有嫁妝,死了丈夫婆母又不待見,在將軍府過得跟透明人似的,先前那些首飾都還是將軍可憐她給的,可那點東西與別人家的主子比,真算不得什麽,連趙家姨母都比不過。現在好了,梧桐院的財產終於可以超過趙家姨母了。
“靈雨啊!”連雙無奈道:“你在這麽進進出出,我房裏這點熱乎氣都讓你給折騰沒了。”
靈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奴婢沒見過禦賜物,更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沒忍住嘛,我這就出去不進來了。”
什麽好東西連雙沒見過,若是在這之前陸崇給她這些值錢的玩意,她會興高采烈,隻當陸崇與陸幽感情深,順便照顧她一下。
可現在連雙可沒有那麽樂觀,陸崇就像一隻潛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狼,待他找到機會隨時能咬斷她的脖子。
可她現在毫無辦法,隻能拖一天是一天,想到今後自己將活在陸崇的監視之下,連雙便覺得傷口隱隱作痛,她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啊!
連雙正傷心,房門被推開,白芙蓉的聲音傳進來:“弟妹這傷受得值,我也想來這麽一下,好得將軍體恤,也有皇上賞賜。”
白芙蓉前兩日過來看連雙,都讓陸崇的人以“二少夫人重傷不宜見客”為由給擋了回去。剛剛丫鬟說陸崇出府了,她才悄悄過來。
一進梧桐院便看見院中箱子上印著燙金的“禦”字,從宮中出來的白芙蓉最清楚這是什麽。白芙蓉心裏泛酸,說話也就帶著酸味。
當她走近床邊,看見連雙時驚訝的張大嘴巴,“你、你……”
她用手指著連雙“你”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哪裏是那個醜陋的寡婦,分明是個美人。
對於一直沒將連雙放在眼裏,以為她就是醜婦的白芙蓉來說,眼前明眸善睞、皓如秋月般的姿容怎能讓她不震驚。
反正也露了,陸崇也看到了她的麵容,就沒必要再繼續遮掩,白芙蓉看到也無所謂。
“白姑娘也想在心口上挨一箭?”連雙躺在床上虛弱地說:“早知這一趟請姑娘同行,我就不用遭這份罪了,就是不知姑娘有沒有這麽幸運的活下來。”
白芙蓉撇撇嘴,坐到床邊,“先不說這個,你這臉是怎麽回事?我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妹妹,你騙得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