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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螳臂當車

  沒說的,不等鄭芝虎發話,他的左右就一擁而上,又一次結結實實地把這使者按倒在地。


  一人問道,「鄭將軍,此賊膽敢侮辱聖旨,咱們怎麼處置他?」


  鄭芝虎冷哼一聲,「侮辱聖旨是什麼罪?」


  左右道,「當然是死罪了,死得透透的。」


  鄭芝虎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他要是死了就沒人回去傳聖旨了。這樣,死罪就免了,把他的腿打斷,鼻子耳朵割掉,再放他回去。也好讓洞烏國王知道知道咱們聖上仁慈不是?」


  那使者一聽,臉當時就白了。


  大喊,「你們竟敢對一個使者動手!我是洞烏使者,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你們不是自稱禮儀之邦嗎?你們、你們……」


  使者大概是漢書看多了,認定中原人講些個條條框框,不會對他這個「使者」下手,所以才那麼囂張。


  這很正常。當時的明國人走出國門,無不是規規矩矩以理服人,就是鄭和下西洋時路過蠻化之地,也絕不會動輒訴諸武力,而是永遠保持謙謙君子形象——可沒有後來的那些歐洲殖民者兇狠。


  所以當聽到鄭芝虎果真要打斷他的腿、割掉他的耳鼻時,那使者才明白合著自己看的漢書都是假的。


  是人,哪有那麼好的脾氣?

  不斬來使是沒錯,但漢書里可沒教你可以侮辱聖旨。


  使者雖然沒喊饒命,保持了最後的氣節,不過還是在撕心裂肺地大喊他是使者不可辱,甚至提出現在放了他,他還可以把聖旨帶回去之類的云云,顯然還是慫了。


  但是來不及了。


  被推出去后沒多久,在一陣慘烈的嚎叫后,幾塊血淋淋的東西被送了進來。


  鄭芝虎大笑,饒有興緻地看了下,這才讓人把使者送回他們來的那條小船上——當然,也沒忘記把聖旨揣到使者的懷裡。


  且說龐大的艦隊現在就在伊洛瓦底江口,這會兒哪都不去,就等著洞烏國王的回話。


  為什麼打滿剌加時可以不宣而戰,而打洞烏卻要先下個最後通牒呢?

  因為兩者性質不同。


  打滿剌加就是為了爭地盤,跟葡萄牙這種歐洲海盜沒什麼好說的,規矩大家都懂,這年頭誰強地盤就歸誰的,都說了是搶,就別裝什麼正人君子了。


  但是打洞烏不同。秦書淮可沒打算把洞烏這個地方納入大明地盤——這地兒民風彪悍,民族矛盾奇多,動不動就給你來個暴動,平叛都不好平,打下他除了徒添麻煩還能幹什麼?倒不如讓他老老實實做附屬國,稱臣納貢來得划算。


  既然不是佔地盤,那就只是打垮他們的他隆王政權罷了,也就是說要做出大明興師前來,只針對他隆王而不針對洞烏人的樣子——畢竟回頭他還得扶持一個政權,讓他向大明稱臣納貢不是?

  怎麼才能做出這個樣子?

  秦書淮連他隆王的十宗罪都想好了。


  什麼侵佔大明國土,擄掠大明百姓這些不必說,連他隆王驕奢淫逸,荼毒百姓,甚至為一己私慾大興土木強佔撣族、孟族人土地、逼撣族、孟族人為奴等也算進去了,說這是違背天道行不義,這樣的國王「何能立於天下」。


  嗯,相當的冠冕堂皇,簡直就是一副要幫洞烏人民除暴君的架勢啊。


  但是有用嗎?

  絕對有用,別忘了剛被征服不久的撣族人、孟族人甚至其他不少族人都還在憎恨他隆王,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所以,雖然十天的通牒期,給了他隆王一定的調兵遣將時間,但是從輿論上來講,肯定是划算了。


  況且,短短十天時間,也根本對戰局產生不了什麼影響。


  和預料的一樣,這十天之內他隆王並沒有給任何回復,既沒有來上請罪表,也沒有派使來斥責或挑釁。


  他隆王顯然不會屈服,但他也要利用這十天時間調兵遣將。


  而洞烏國內,一場聲勢浩大的動員已經開始了。


  他隆王召集了文武大臣,親自在皇宮外主持儀式,號召所有洞烏人要全民皆兵,誓將入侵者徹底消滅。


  到了第十一天,又一洞烏使者帶著他隆王的旨意而來,痛斥明軍的入侵行徑,並表示明軍一旦踏上洞烏土地,洞烏人將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除此以外,使者還得意洋洋地曆數了從秦朝以來中原對洞烏的戰爭,表示每場戰爭他們都打贏了。尤其是這幾十年來,他們是如何將明國打得落花流水的。


  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當天上午秦書淮下令,全軍向大光進發。


  艦隊重新起航,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準備從安達曼海域進入伊洛瓦底江口。


  進入伊洛瓦底江以後,沿河前行四十里后就是大光,而從大光登陸到洞烏現在的都城勃固只有兩百里路,這麼要緊的航道,洞烏自然不會不防。


  但問題是,洞烏布防在伊洛瓦底江口的所有水師力量加起來,也只有三十多艘戰船,而且最大的也才是戎克級的,別說明軍有多達六七十艘戰列艦,就是來個五艘也夠收拾他們的了。


  而在江口兩岸的岸防炮,真的只是擺設——那些炮裡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紅夷大炮同等級的加農炮,大多數竟然還是他們自製的土炮,那些土炮的射程跟紅夷大炮沒法比,所以真打起來,他們只能跪迎明軍戰列艦的炮火,而沒辦法做任何反擊。


  所以阻擋明軍艦隊,註定是一場螳臂當車的行為。


  可讓明軍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開到伊洛瓦底江入口處時,真的發現洞烏艦隊在那裡聚集,並且擺開了迎戰的架勢。


  洞烏人兇悍和長久以來通過勝利積攢的驕傲,可見一斑。


  擔任先鋒營的鄭芝虎二話不說,立即命令前鋒營三十條戰列艦擺開戰陣,隨後開火。


  雙方一開打,洞烏艦隊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艦炮夠不到對方,而對方的艦炮卻可以輕鬆打到自己——這跟清末時的清廷水師倒是有點像。


  於是他們趕緊調轉船頭,以悍不畏死的精神,冒著明軍鋪天蓋地的炮火沖了過來,希望能將明軍戰艦納入己方射程之內。


  然而鄭芝虎這種海戰老手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他一邊命令戰列艦瘋狂開火,一邊又命令他們側舷對敵,航向正前地行駛,與敵保持距離。


  而除了戰列艦以外的中小戰艦,則根據對方急於接近的特點,在戰列艦前方和側方呈扇形展開,形成一個包圍圈。


  也就是說,即便對方接近了戰列艦,那麼也進入了明軍的包圍圈之內。


  說真的,對方這麼衝上來真的是送死。


  但是強悍的是,洞烏人那30多艘戰艦真的敢來送死。


  連明軍都看得有些呆了,戰艦上不少陸軍士兵甚至想起了當初和魔教交手的時候,可以說這些洞烏人在勇氣上跟魔教比都不落下風。


  這裡頭的原因,除了洞烏人原本就比較彪悍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緬甸一直在實行,而且到了他隆王時期被大大加強的制度——阿赫木旦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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