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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十七章 軟硬不吃的福王(兩章合一)

  秦書淮話音一落,早已準備就緒的孟威、孟虎、張嘯、陳敬四人就大吼一聲殺了過去。


  四人之中,張嘯、陳敬都是小成境七等,而孟威、孟虎都早已小成境圓滿,自是輕鬆地解決了幾個王府侍衛,然後不由分說地就擒了朱由崧和朱由樺。


  在場的食客以及酒樓的小廝、老闆無不大驚。


  這些都是什麼人?竟然連老福王的世子都敢抓?

  朱由樺更是又驚又怒,大吼道,「放肆!爾等知道本世子是誰嗎?信不信本世子讓你們滿門抄斬?快放開老子!」


  秦書淮站得筆直,雙手背到後面,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你一個小小的世子,便是福王犯了罪,都逃不過這煌煌大明律!」


  眾人聽秦書淮義正言辭,毫無懼色,不由紛紛心道,好一個不畏強權的少俠。這少俠身邊有這麼多好手,怕是來歷不簡單,這迴向來驕縱的二世子怕是要吃苦頭了。


  朱由樺脾氣暴躁,在洛陽城橫行霸道,令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出頭教訓他,眾人自無不暗自稱快。


  朱由崧就比較聰明了,一眼就看出秦書淮大有來頭,趕緊說道,「諸位好漢,此事大有蹊蹺。我二弟從未習武,又怎可能一腳踢死一人?咱們細細辨來,總可搞清真相。若此人真是我二弟所殺,那國法當頭,福王府必不會徇私庇護。可若非我二弟所殺,那幾位這麼做,可就是欺我福王府無人了!」


  不卑不亢,軟硬兼施。


  可惜他碰上的是秦書淮。


  秦書淮懶得跟他啰嗦,馬上說道,「是非曲直,自有提刑衙門判斷,咱們在這裡辨個什麼?」


  然後沖孟威和孟虎使了個眼神。


  孟威孟虎心領神會,立即點了朱由崧、朱由樺二人的穴道,然後扛著兩人出了酒樓,消失在夜色中。


  秦書淮又對張嘯說道,「此屍體是關鍵物證,也帶回去吧。」


  張嘯點了點頭,背起了賴三兒,出得門去。


  一切順利,秦書淮很是滿意。


  正要出去,卻聽一名倒下的王府侍衛,撐住一口氣問道,「敢、敢問兄弟,是哪路的好漢?」


  秦書淮回過頭,微微一笑,說道,「我叫秦書淮,你猜我是哪路的?」


  那侍衛一聽頓時臉色煞白,眼珠暴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秦、秦……你是……」


  「轟」地一聲,圍觀的眾人也頓時炸開了。


  每個人的嘴都張得能吞下個饅頭!

  秦書淮,那豈不是國公爺?

  乖乖,難怪連老福王的兒子都敢動!要是國公爺的話,這天底下還真沒有他不敢動的人!


  這回二世子算是碰上硬茬了!


  該!誰讓他平時這麼橫的,自以為天底下除了皇上就沒人敢惹他了。這回栽了吧?瞧好吧,以國公爺嫉惡如仇的性子,這回有他們好受的!


  在眾人還在震驚的時候,秦書淮和陳敬翩然出了酒樓,揚長而去。


  卻說福王府內,老福王剛剛洗漱完畢,來到了新納的小妾房間,準備臨睡前吃把嫩草。


  就在這時,只聽管家急匆匆地跑了來,像搗蒜似的拚命搗房門。


  「王爺,王爺開門哪!有事,有急事!」


  老福王朱常洵很是不悅,不過知道管家向來穩重,如此搗門想必是真有急事,便讓小妾去開了門。


  「何事驚慌啊?」朱常洵拖著長音,威嚴地問道。


  管家氣喘吁吁地說道,「王爺,大世子、二世子他們,他們被人擄走啦!」


  朱常洵猛地睜開了眼睛,大聲道,「你說什麼?!」


  當了這麼久王爺,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敢動王府的人!

  更何況是他兒子!

  而且一動就是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流寇乾的,但是馬上想起來流寇早已被滅了,還哪來的流寇?


  想到這裡,他又怒又急地大吼道,「誰幹的?」


  「秦書淮!據侍衛說,是秦書淮把兩位世子擄走的!」


  「誰?」


  「就是安國公秦書淮啊!」


  朱常洵愣了下。


  忽然,他怒不可遏地抄起手邊一個景德鎮官窯茶盞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大吼道,「秦書淮!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擄掠皇親國戚,他這是要造反嗎?!」


  管家忙道,「王爺,是這樣的。據說是二世子又在外頭鬧事了,只不過這次、這次他下手重了些,踢死了一個人!正巧,那姓秦的也在同家酒樓喝酒,於是就……」


  「什麼?」朱常洵又吃了一驚,「你說樺兒打死人了?」


  管家很肯定地說道,「應該不假,在場很多人都看到了。不過蹊蹺的是,二世子只用了一腳就把那人踢死了。」


  「樺兒一腳踢死人?」


  朱常洵大口地喘氣,小山般的腩肚不住地上下起伏。


  想了一會,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這件事恐怕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冷靜了下以後,又問,「然後呢?」


  管家說道,「然後秦書淮就說,要將兩位世子押送到提刑衙門。這不,我剛派人去提刑衙門打聽了,估計馬上就能回來。」


  朱常洵沉吟了下,說道,「你趕緊去巡撫衙門找王巡撫,就說本王求他幫忙,讓他馬上派人去趟提刑衙門,讓那邊先放了兩位世子。哦對了,告訴王巡撫,本王會記他好的。」


  管家哭喪著臉說道,「王爺,恐怕不好用啊!現在搞什麼新政,巡撫大人親口說的,他今後管不了訴訟司獄之事了。據說,最近東廠和錦衣衛為保證新政順利實施,可緊盯著滿朝文武哪!」


  「放屁!放屁!」朱常洵氣地大吼,「狗屁新政!不過秦姓小兒信口雌黃的兒戲罷了!千百年來多少聖賢說了多少治國之道,朝廷卻偏偏聽這個秦書淮胡謅,難不成那些聖賢都不如他一個黃毛小兒?」


  秦書淮,秦書淮!

  管家不管妄議新政,卻是關心自家兩位世子的安危,於是趕緊回歸正題,問道,「王爺,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朱常洵閉上老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憤怒,憋氣,卻又無奈。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等吧,等姓秦的上門來!」


  ……


  第二天上午,福王府門口。


  秦書淮、陳敬、孟威三人不緊不慢地走到大門口。


  還沒等他們自報家門,福王府管家就出了來,沖秦書淮道,「想必閣下的就是安國公了吧?」


  「正是。」


  「福王已在府內久候安國公了,請。」


  「呵呵,福王真是神機妙算呢。」秦書淮笑道。


  陳敬和孟威也都會心地一笑。


  進了福王府,裡頭奢華的景象著實讓秦書淮等人震撼了一把。


  府內,不光處處別苑時時亭台,而且無不雕樑畫棟、精美異常,比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除此之外,福王府又佔地極大,就彷彿一個大型的中央公園,裡頭小橋流水、綠樹成蔭,曲幽通明。


  進府後足足走了小半刻鐘,這才走到福王所在的別苑。


  進屋后,秦書淮沖福王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說道,「下官秦書淮,見過福王殿下。」


  卻是隨意地緊,並沒有按慣例行作揖之禮,甚至連腰都沒有彎一下。


  顯然,福王也不能拿秦書淮怎樣。


  福王心中雖是憤恨,卻也不得不做個表面功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國公爺大駕光臨,本王真是歡喜呢!」


  「下官見了王爺英姿,也是歡喜得緊。」


  福王冷哼一聲,又道,「國公爺,本王是個耿直的脾氣,有話喜歡直說。既然國公爺來了,那就問國公爺一句,如今這大明江山,還姓不姓朱?」


  秦書淮一聽就知道這個福王沒什麼城府。


  果然跟歷史上的差不多。


  歷史上的福王不問時事,即便河南天災人禍連年,民不聊生,他也都照樣在府里吃喝玩樂,紙醉金迷,絲毫不顧及政治影響。


  在他看來,他又沒有去偷去搶,花自己的錢天經地義,難道還要看人臉色嗎?

  可他就不想想,外邊餓死一大片,你卻在家驕奢淫逸,讓百姓會怎麼想?

  你遭不遭人恨?


  所以,歷史上福王的口碑很差,以至於流寇攻洛陽時,連官軍都不想幫他守城。


  官軍的理由是,福王那麼有錢,可是咱們大頭兵就算幫他守住了城池又如何?咱能有什麼好處?(大概的意思。)

  福王就是這麼個純粹的人,似乎生來就是為了享福的——要是最後李自成沒攻破洛陽的話。


  不過,這樣的福王倒是比較好辦了。


  秦書淮想到這裡,說道,「王爺這話可誅心哪!當今天下不姓朱,還能姓什麼?」


  「既然姓朱,那麼本王再問一句,我大明所行新政,有沒有一條說朝廷大員可隨手捉拿皇親國戚的?」


  「那倒沒有。」秦書淮輕笑道,「王爺是想說兩位世子的事情吧?沒錯,新政可沒說本公有拘捕兩位世子的權力。不過,新政規定提刑衙門有這個權力,所以兩位世子已交由提刑衙門審理了。」


  朱由崧和朱由樺確實在提刑衙門,關在那裡秦書淮很放心。


  人是他親自押過去的,如果沒有他的同意,提刑衙門的按察使就算有一百個膽子都不敢擅自放人。


  福王沉聲道,「那麼國公爺打算怎麼處置犬子呢?」


  秦書淮一本正經地說道,「王爺這麼說就不對了。新政已經實施,怎麼處置兩位世子是提刑衙門的事,便是本公也無權干涉,王爺說是不是?」


  「國公爺,明人面前就不要說暗話了。」福王忍著怒火說道,「犬子根本不會武功,豈能一腳踢死一人?本王不想追究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起因,只希望國公爺看在本王是皇上親叔叔的份上,高抬貴手。否則,可能會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福王經過一晚上的打探和思考,已經確定這是秦書淮故意設的局的——這麼明顯,傻子都能看出來。


  秦書淮微微一笑,一點都不擔心。


  沒錯,這個局漏洞百出,他知道福王肯定會知道。


  可那又如何?關鍵是現在兩個世子就在他手裡,而且有大批人看到他們殺人了。


  他不急不慢地反問,「王爺,你還知道你是皇上的親叔叔么?」


  福王冷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秦書淮換了語氣,聲色俱厲地說道,「福王,恕下官直言,正因為你是皇上的親叔叔,你才更應該知道何謂『為君分憂』。如今天下初定,百廢俱興,皇上為再興大明殫精竭慮地推行新政,各地官僚富商鄉紳無不遙相呼應,然而卻偏偏在福王這,在你這個親叔叔這,卻視新政為廢紙!你這般藐視皇上,莫非是欺他年幼?」


  福王怒道,「放肆!」


  「王爺可知,如今天下流民、饑民、災民還有多少?又可知若是他們沒飯吃,任你再尊貴他們也終會有一天把你當成糧食給吃了?王爺,皇上要行新政,正是為了讓你的榮華富貴,讓朱家的榮華富貴可以延綿萬年,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福王大怒,「本王豈容你一個國公來教訓?你這新政莫非不分長幼尊卑了?本王念你對我大明有功,對你一忍再忍!你若再這般無禮,休怪本王不客氣!」


  秦書淮無語地嘆了口氣,知道跟福王講道理是沒用了。


  有些人關在自己的世界太久,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歷史上的福王,就算知道士兵因為他有錢吝嗇而不願幫他守城,也不願意聽別人的建議,拿出資產來犒賞軍隊。到最後李自成兵臨城下了,他才拿出賞金,但早已晚了。


  這就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不知道死活的人。


  說道,「這麼說,王爺是寧願讓那些地荒廢,也不肯把地賣了?」


  福王冷笑道,「哼,好一個秦書淮啊!你繞來繞去,還是想逼本王賣地。告訴你,地是先皇賜的,本王倒要看看,誰敢逼本王賣地!」


  兩萬頃田,如果大明江山不倒,確實可保他子孫世世代代富貴。


  所以福王不賣。


  嗯,為子孫攢家財,倒是個好祖宗。


  但是秦書淮的脾氣也上來了。


  語氣漸冷地說道,「這麼說,福王是寧可不要兩個兒子,也要保住良田萬頃了?」


  「哼,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敢把世子怎麼樣!告訴你,你栽贓嫁禍世子已是死罪,但本王念你勞苦功高,只要把他們放回來就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是敢動他們一根手指頭,本王必定讓你滿門抄斬!」


  很明顯,講理是說不通了。


  秦書淮也沒那麼多時間跟福王講理,他還要很多事要做。


  於是一掌拍在桌几上,只聽咔擦一聲,桌几頓時裂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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