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給李定國謀個差
秦書淮等人找到唐三娘的時候，她正在給唐靈兒喂葯。
唐靈兒看上去氣色好了不少，多賴唐三娘這些天無微不至的照顧。
唐三娘見到秦書淮，問的第一句話是：「盟主，可還有我唐門中人去找你？」
秦書淮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並無唐門中人來找本座，一路上也沒有再碰到唐門的人。」
唐三娘沉默，繼續給唐靈兒喂葯。
過了會兒，又問，「西域女帝，打算何時討伐？」
唐門睚眥必報，這次肯定也不會例外。
秦書淮道，「等平定魔教，再過些日子，本座就會發兵西域。」
「過多久？」唐三娘看似平靜，實則急切地問道。
秦書淮沒法回答她。
平了魔教，首先要整頓軍隊，攢足後勤，同時還要革新內政，等大明兵強馬壯之時才可能去開疆拓土，臣服四夷，奪回本該屬於大明的一切。
這個過程，至少幾年。
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三娘，汪幫主、智仁大師、常真人他們，正帶著大軍在蜀中圍剿女帝的人。你放心，唐門的仇便是我們武林的仇，一定會報。另外，若有其他唐門中人的消息，想必他們也會帶來的。」
唐靈兒冷笑，「秦盟主，想當日你在武林大會上力挫群雄，一人獨戰四大派三大幫高手，何等英雄氣概。如今你大權在握，身份尊貴，便要開始守你的富貴，再也冒不得險了是么？」
李定國道，「靈兒姑娘莫要誤會。如今天下雖初定，但北方蒙古鐵騎、建州韃子仍對中原虎視眈眈，而中原之內大戰連年民心未定，我們只有先修生養息，待到兵強馬壯才能征討四方，這是應有之意。」
「哼，說得好聽。如今武林聯軍還不夠強嗎？攻打區區若羌小國有何難？」
「姑娘此言差矣。武林聯軍固然強，可也只有四萬人。若羌國雖小，但要到達那裡，還需征服西域其他各國。而且，勞師遠征對後勤又是考驗，需糜耗之財資極為巨大，恐怕一時難以籌措。若是遠征失敗，魔教、蒙古、韃子捲土重來，那後果不堪設想。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便是如此。」
「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意去打了？」
「姑娘放心，若是時機成熟，在下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剿滅女帝、平定西域，為姑娘及唐門報仇。」
唐靈兒又細細打量了下李定國，問道，「你叫李什麼國？」
「在下李定國。」
「你說的話作數？」
秦書淮立馬道，「作數。李定國所言，便是本座之意。他日遠征西域，必以李定國為帥。」
唐靈兒這才說道，「好，那希望你們說到做到。秦盟主，唐門對得起你，你也要對得起唐門。」
這些話說得邱大力直皺眉。
他向來是最看重規矩的，唐靈兒對秦書淮說的這些話，確實太沒規矩了。
唐三娘縱然寵溺唐靈兒，卻也不好由她這般說話了，說道，「靈兒，不得對盟主無禮！」
秦書淮苦笑，「無妨。三娘，那麼本座就先告辭了。對了，有什麼缺的，直接去找漢中縣，我會跟他打好招呼的。」
「勞盟主費心了。」唐三娘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從客棧出來，心情變得有些煩悶。
雖說天下初定，但要做的事情還有一大堆，想想也是煩。
深吸一口氣，秦書淮心道，事情總要一件件來，先不管這麼多。
回到衙門，祖大壽、黃景倫正等著，見他回來，忙引他去赴接風宴。
接風宴上，眾人自是高談笑飲，共慶國公爺不費一兵一卒而平定四川，堪為千古佳話。
秦書淮卻將第一杯酒倒在地上，良久無言。
真的不費一兵一卒么？
那七百多白蓮教人，最後只剩下了一百多。
那晚他與成都分舵副舵主汪淼說，你們且戰，本座回頭再來救你們。
但因為重傷，再也沒回去過。
那五百人，全部戰死。
有愧！
……
第二日，秦書淮帶著五千川軍，以及四千多投降的張獻忠部繼續出發，前往西安。
現在這四千多兵馬，由李定國統領。
同行的還有李敬亭。
讓李敬亭一起來，是要他到時候帶著五千兵，把周延儒、曹國彰等人押送到京師去。
他本來可以不去西安的，但是為了李定國，他要專門跑一趟。
因為他打算先把李定國安頓在陝西，這就要去西安和洪承疇打個招呼了。
之前他讓劉國能留在陝西，沒跟洪承疇打招呼，已經很不合規矩了。
洪承疇雖然不說，但不代表沒想法，聽說後來洪承疇又從劉國能手上分去了五千兵，想想他可能也不太願意管轄地有個手握重兵的前流寇，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李定國還是放在陝西比較好。
一來陝西面臨魔教的重壓，有他在必然更保險些。
二來秦書淮和洪承疇關係近，李定國在陝西先掛個不上不下的官銜，只要不出大亂子，洪承疇回京述職的時候就一定會說李定國好話，這樣秦書淮再把李定國調上去就名正言順了。
要不然呢？難道直接封李定國做個大官？崇禎非氣上吊不可。
為了讓李定國儘快上去，秦書淮也是煞費苦心。就說這次平定四川的奏報，秦書淮就把李定國如何幫助自己分析川內形勢，讓自己可以兵不血刃地平定四川寫得詳詳細細，把平川的首功記在了李定國頭上，並且毫不諱言地稱其為「百年一遇之大才」。
五日後，抵達西安。
陝西巡撫衙門。
洪承疇早在六七日前就已經收到秦書淮兵不血刃平定四川的消息了，自是欣喜，這樣他面臨的壓力就小很多了，要不然既然防魔教，又要防四川，他這個陝西巡撫可不好當。
見面以後，一番溢美之詞自是必不可少的。
寒暄過後，見秦書淮旁邊一人甚是眼生，洪承疇便問道，「還沒請教國公爺，這位是？」
秦書淮就說道，「這位就是此次平定四川的大功臣，本公的參軍李定國。此次入川之行，所策所謀皆出自李參軍的手筆，洪大人，這可是不輸於你的大才啊！」
李定國便對洪承疇行禮，「末將李定國，拜見巡撫大人。」
洪承疇皺眉沉思了一會，隨後問道，「這位李將軍，可是原張獻忠麾下的那個李定國？」
「末將正是。蒙國公爺不棄，末將得以棄暗投明。」
秦書淮道，「洪大人也知道他？」
洪承疇呵呵一笑，「張獻忠麾下號稱『萬人敵』的李定國，本撫怎能不知？呵呵，國公爺好眼光。」
頓了頓，又對李定國道，「李將軍，國公爺說你是『大才』，你可知這兩個字要從國公爺嘴裡說出來有多難？切莫負了國公爺一片苦心！」
李定國道，「必不敢負，惟願以死報效朝廷耳！」
秦書淮又道，「洪大人，本公看來看去，現在普天之下，也就你這個陝西巡撫最不好當了。如今魔教在甘肅已扎穩腳跟，並且又征了不少兵，洪大人要以一省之力相抗，想必也是重壓在身。這樣，不如讓李將軍留在陝西，助洪大人一臂之力如何？」
洪承疇一聽就聽出，秦書淮這是想讓李定國在自己地盤上鍍金。
雖然不太願意自己地盤上又多出一個流寇的降將，不過洪承疇當然要同意了。
陝西要想穩，還不得靠國公爺手上的武林聯軍？
而且，現在東林內閣已經倒台，皇上正在草擬新的內閣人選，他洪承疇能不能進內閣，多半是要靠國公爺說話的。
說起來，他也是運氣極好。當初秦書淮主動去韓城找他，他幾乎沒費什麼勁，就攀上了秦書淮這棵大樹。
現在，自然要繼續維護好這段關係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說道，「國公爺有此美意，下官求之不得！這樣，不如李將軍去寶**，先司城守職如何？」
寶雞是陝西西屏，地位重要，洪承疇把李定國調去那做城守，說明他也認可李定國的能力。
另外，寶雞直接面對魔教，回頭洪承疇幫李定國說好話時也方便找素材——既然直面魔教，那甭管有沒有打仗，總能說出點事情來的。
洪承疇也只能幫到這裡了，他是巡撫，戰時可以在許可權內調動各城守將，但是沒辦法直接任命文官——就算是縣令，那也得吏部批准。
秦書淮很滿意，說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