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回京
秦書淮心裡很糾結。
如果現在回去，以後三邊八成就沒他什麼事了。本來如果按照歷史上來，楊鶴下台後由洪承疇接任三邊總督，那他倒大可以放心地回京。不過現在看起來，崇禎很可能不打算讓洪承疇出任三邊總督，這可就麻煩了。
三邊的張獻忠、李自成如果繼續做大，日後再想剿滅就難了。別忘了在歷史上，這兩人才是真正的主角，人家也有主角光環的好么？
那麼隨便找個理由不回去呢？
如果他硬是不回去，崇禎應該也不會直接來橫的，起碼拖上一倆月是沒問題的，這樣倒有可能把張獻忠先剿了。
不過，這麼一來崇禎還不更不放心自己？原本他可能只是稍有疑慮，如果自己拖著不回去，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更加懷疑自己。
王承恩見秦書淮久久無語，又說道，「秦少保，皇上說了，事態緊急請你務必明日啟程。」
秦書淮想了想，說道，「王司禮放心，既然皇上急詔，本少保明日一早，自然會遵詔回京。」
王承恩得意地一笑，「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秦書淮對王承恩說道，「王司禮遠道而來，想必是累了，這就去休息吧。本少保還有軍機要務，就不奉陪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
一旁的李敬亭心領神會，直接對王承恩說道，「王司禮，請。」
王承恩呵呵一笑，「如此，咱家就不打擾秦少保了，告辭。」
隨後揚長而去。
李敬亭送王承恩到門口，把他交給一個親兵后，立即返回來對秦書淮說道，「少保，皇上要招你回京？這、這鬧得是哪出啊？難道由少保坐鎮三邊，皇上都不放心？」
秦書淮白了李敬亭一眼，說道，「敬亭，不要胡說八道。皇上招我回京是另有要事相商，什麼放心不放心的。」
李敬亭自知失言，告了聲罪，然後就不說話了。
秦書淮沉吟了下，又說道，「敬亭啊，我希望你去帶武原營。如果有可能，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和曹文詔、杜文煥一起，在晉南和張獻忠干一場。只要能給他重創，陝西那邊的高迎祥部也會收斂一點，這樣新總督來了之後壓力會小一些。」
李敬亭想了想，正要應答，卻聽秦書淮又改口了。
「算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咱們的人一個都不能留，要不然皇上……」話說了半句，秦書淮才想起來自己說得有些多了，就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要是還留自己人在三邊，崇禎肯定懷疑他要搶三邊的兵權。
從心裡上說，秦書淮確實拿崇禎當兄弟的，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做影響兄弟情誼的事情。在這點上，他相信崇禎也和他持一樣的想法。
只是他們一個君一個臣，很多事情畢竟不能真的像兄弟一樣行事。橫亘在他們面前的，是世界上最危險的東西——君權。這是崇禎的身家性命和尊嚴所系，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構成威脅。
崇禎要一個放心，那秦書淮就竭盡所能地給他一個放心。
但前提條件是，崇禎不能對他的主線任務構成威脅。
成為東廠督公，平定天下，再造盛世，讓八方來朝，這是他必須達成的目標。就如崇禎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君權構成威脅一樣，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主線任務構成威脅。
所以，他註定不會當岳飛，也不會當年羹堯。他對崇禎的容忍，也有底線。
和崇禎一樣，他也在努力地尋找雙方既不會破壞兄弟情誼，又可以彼此達成目標的辦法。說到底，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中興大明。
李敬亭看著面色沉重，左右為難的秦書淮，心中也是漣漪大起：這亂世，要做點事當真是難哪。一面要想著平定三邊，一面又要想著讓皇上放心，也是苦了少保了……
過了會兒，秦書淮長嘆了一聲，說道，「通知弟兄們，整理下東西，明天一早我們就回京。」
李敬亭語氣沉重地應了聲，「屬下知道了。」頓了頓，又道，「少保也勿多想了，興許是皇上真有急事招你回京。三邊這裡，有洪承疇他們在，當是無礙。」
秦書淮勉強笑了笑，「也許吧。」
消息一下達，江河幫的弟兄們都大惑不解，李敬亭趕緊解釋是皇上有要事招秦幫主回京。本來這是一個很正常的解釋，沒想到幫里幾個自以為聰明的「老人」自作主張地開始胡亂解讀，頭頭是道地分析了一番后，最後得出一個聳人聽聞的結論，說這是自家幫主功高震主，皇上要誘他回京問罪了。
謠言一傳開，很多人立即就信了。因為這些江湖人士，本來對朝廷就警惕地很，如今自家幫主無論在江湖還是在軍方都聲望震天，又戰無不勝立下赫赫戰功，說皇上忌憚他功高蓋主，他們當然信。
這種事，他們聽說書的聽多了，岳飛不就是這麼死的？
不行，幫主不能回去！咱江河幫怕那個小皇帝啥？咱有八千精兵，又有少林、丐幫這等盟友，甚至還有白蓮教、魔教幫忙，誰怕誰？
賴三兒第一個跳起來了，陳敬緊隨其後，拉著弟兄們就去總督府請願了。
孟虎、李敬亭等人想攔卻怎麼也攔不住。
秦書淮一看一千多江河幫弟兄在院子里跪了一地，氣得七竅生煙，這事兒要是被崇禎知道了，崇禎還不得更懷疑自己？
當即上去把賴三兒踹得滿院子亂跑，嚇得陳敬大氣都不敢喘，心想還好自己有姐姐罩著，要不然這頓揍也逃不過。
當天晚上，秦書淮就交接事宜做了大致的安排。然後又讓李敬亭去給張德生送了口信，表示他要回京一趟，之前說的事情，讓他繼續辦，不管是誰坐鎮三邊都不用停。
第二天一早，秦書淮帶江河幫和錦衣衛所有人啟程，離開太原城。
離開之前，他跟哪個將領都沒打招呼，省的給王承恩抓住話柄，去崇禎跟前參他。
五天之後，他到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