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想得更遠一些
大軍在韓城呆了一夜，然後有序在附近駐防。
曹文詔帶著他的一萬餘前原衛大軍駐防韓城東南面的運城，而杜文煥則帶著他兵駐紮在韓城以東500多裡外的晉城。
由於韓城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且附近幾個大營這次都損失慘重，有的甚至全軍覆沒，所以秦書淮把武原營駐紮到了韓城旁邊的合陽縣。
於此同時，秦書淮又下令從太原附近調來了一萬大軍，準備駐紮於韓城東面六十裡外的河津。
這樣，秦書淮的戰略意圖很明顯了，那就是在穩固韓城防禦的同時，把太原附近的主力調到晉南，目的當然是要圍剿張獻忠部了。
不過張獻忠部逃跑之後，暫時偃旗息鼓，也不知道跑到哪個山頭去了。
不過秦書淮不著急，他先讓陝西巡撫洪承疇兼理晉南軍務，節制曹文詔等人的兵馬，等於把韓城作為了剿張獻忠的大本營。其後，他又把自己在代縣的「軍民聯防」模式告訴了洪承疇，讓他去發動晉南百姓「聯防」，並且在各地派駐官軍聯絡站，只要百姓發現張獻忠部的蹤跡，就可以立即通知官軍。為了調動人民群眾的積極性，他還詳細規定了獎懲措施，比如提供張獻忠部小股部隊所在者，一經核實就可領白銀五百兩，發現大股部隊者，一經核實賞白銀五千兩。各地士紳階層舉報有功者，可贈功德牌匾，甚至有功名在身者，可直接舉薦為官等等。
在韓城呆了兩三天，大致部署妥當之後，他回到了太原的總督府。畢竟他現在是三邊的最高指揮官，如果不在太原，三邊其他地方的將領一時半會可能找不到他，是會出亂子的。
到了太原之後，他馬上讓李敬亭秘密地去「大昌記」找張德生，問問他之前跟他說的幫忙的事情，到底行是不行。
李敬亭當天晚上就摸黑去了，沒過多久就帶著張德生到了總督府。
看到張德生一臉的苦瓜相，秦書淮就知道情況不是太妙。
果然，張德生見面就說道，「秦少保，德生慚愧啊！德生給您請罪來了！」
說著就要下跪。
秦書淮扶住張德生，淡淡道，「張老闆無需如此。既然有所不便，本少保另想辦法就是了。放心，官軍是不會硬逼你們去做的。」
張德生嘆了口氣，說道，「秦少保，在下是一百二十個願意為朝廷效力！可是，目前家主老邁，把商號的大權都託付給了我大哥。我大哥膽子又小，他怕張獻忠日後要是得勢會報復咱們張家，所以，所以……」
秦書淮點點頭，說道，「本少保知道了。既然你家大哥不同意，那此事就作罷吧。張老闆，本少保還是要謝謝你有一顆拳拳的報國之心。」
秦書淮相信，就算張家不願意接這活，在太原城內也有的是商號願意接這活。原因？他張獻忠一個反賊都特么能找到願意跟他合作的商號，他堂堂協理總督要是找不到就別混了！
別忘了這是在明朝，忠君思想盛行，當年就是崇禎上吊之後，也有大把的富戶鄉紳願意幫南明。
見張德生站在那裡欲言又止的樣子，秦書淮又寬慰道，「張老闆無需多想。你放心，不管張家幫與不幫，本少保都不會為難你們。安心回去，好好做你們的生意去吧。」
秦書淮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他是受過現代教育的人，知道商人，或者說這些剛剛萌芽的資本家，喜歡的是自由的商品經濟。強迫他們做某些事情，或許可以短暫地達到目的。但是要讓他們死心塌地的效忠，就要讓他們明白誰能給他們這樣的環境。
歷史上，明末的資本主義萌芽階段，有一個極好的開局，遠遠好於同期的歐洲各國。秦書淮相信，如果不是滿清入關之後用野蠻的封閉的小農經濟政策將這股萌芽強行扼殺，可能一兩百年之後開著戰艦，到處逼人家開放通商口岸的就是中國。
為什麼不能？明末的商品經濟空前繁榮，民間的商人為了提升生產效率，已經開始著手生產工藝的改革，這期間已經發明了很多提升效率的工具。如果崇禎開放海禁，明朝的生意分分鐘做遍全球。這樣一來可以肯定的是，到時候一旦英國開啟了以蒸汽機為代表的工業革命，明末這些精得要死的「資本家」們得到消息后，不出一兩年就能給你搞幾台回來，而且沒準還搗鼓地比英國人還溜！
為啥？看看明末在實行海禁的政策下，仍有大把的私人艦隊搞國際貿易，而且沿海各地官府很多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說明國內這些不安分的資本家們永遠都有一顆想搶佔國內、國際市場的心啊！有這樣的「雄心壯志」，當他們發現西洋的「蒸汽機」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之後，還能不挖空心思地弄回來搗鼓搗鼓？
只要華夏不錯過這次工業革命，可想而知迫切需要商品輸出賺真金白銀的這些資本家們，肯定憋著勁地想學西方，鼓動朝廷造軍艦、造大炮，好早日開啟大航海時代。到時候別說籌錢造海軍，就是籌錢侵略各國，逼他們開放通商口岸什麼的，他們都願意大把砸錢！
每每想到這裡他就熱血沸騰。在地球，他所在的華夏遭受了上百年的苦難和屈辱，如果有機會改變這一切，他又怎麼會不想試一試？
而要讓現在剛剛萌芽的資本主義茁壯成長，他除了要打退滿清，平定天下，還需要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幫助崇禎制定一系列國策，提早開啟一個至少不落後於歐洲的自由市場經濟環境！
所以，他不會逼迫張家為自己去做什麼，他只會用行動讓張家知道，站在朝廷這一邊，將會得到你意想不到的利益。
他這麼一說，張德生反倒是越聽越不得勁了。
說實在的，他是打心眼裡認為，朝廷只要有這個戰無不勝的秦少保在，就一定能剿滅三邊的流寇。這時候張家要是幫朝廷出一把力，絕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今後對張家的好處數不勝數。
可是家裡窩囊的那個大哥，就是死活不同意！
真是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