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武原營易主
士兵們都面露憤恨，而將領們都將信將疑。
他們也吃不準楊鶴、王寶昌到底有沒有剋扣軍餉。他們只知道，餉銀押解到軍營后，確實只夠發三個月的。上頭說了，先發三個月，等過段日子再發拖欠的另三個月。
秦書淮繼續發飆，「我們的袍澤弟兄為了朝廷、為了數萬萬百姓，捨生忘死，與賊寇浴血奮戰，這些軍餉都是拿命換來的！誰扣他們的軍餉，誰就是在他們背後捅刀子！此事，本欽差定然嚴查不怠！不過，嚴查之前，本欽差要先把弟兄們的餉銀給發了！因為這是你們應得的，誰也拿不走！」
話音一落，底下士兵都「轟」地一聲再次炸開了。
欽差大人發餉銀了？
現在就發？
他自己替朝廷發？！
三邊的弟兄一月三兩餉銀，三個月就是九兩，一萬兩千人就接近十一萬兩銀子，他一下子就能拿出來？
秦書淮當然能拿出來！
這次出門，他足足帶了八十萬兩銀票！
金元加大棒，本來就是他收三邊兵權的既定策略！
為什麼要這麼干？因為這招他在橫山衛嘩變的時候試過，好用啊！
秦書淮道，「傳我將令，召集各營千總在此集合。限時一刻鐘，遲到者軍棍三十！」
現場有六個千總已經在了，還有四個千總沒來。秦書淮的話音一落，馬上就有士兵跑去找這四個千總了。
一刻鐘不到，十個千總全部到齊。
這意味著，他的命令已經可以在武原大營生效了。
「千總出列！」秦書淮喝道。
十個千總立即排成一排，整整齊齊地站在秦書淮跟前。
「自報麾下人數。」
「秉大人，末將手下共一千一百二十三名弟兄！」
「秉大人，末將手下共一千零三十二名弟兄！」
……
十個千總立即自報人數。
待他們報完，秦書淮對賴三兒揮了揮手，說道，「發餉。」
賴三兒猶豫了下，然後悄悄湊到孟虎耳邊，說道，「孟爺，你識數不？」
孟虎立即怒視賴三兒，表示賴三兒這麼問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賴三兒大喜，又輕聲問，「一千一百二十三名弟兄，每人每月發三兩，總共發三月，是多少銀子？哦，對了，千總的餉銀是六兩，這樣總共多少兩？」
孟虎表情一滯，然後輕咳了一聲，身子悄悄挪到了一邊，最後事不關己地抬頭看天。
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去？
賴三兒瞪了孟虎一眼。
不識數你瞪什麼眼？
這就尷尬了。
還好李敬亭過來救場，很快算出了，第一個千總手下的士兵是九千二百零七兩，千總是十八兩，總共九千二百二十五兩銀子。
賴三兒鬆了口氣，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拽著李敬亭一起去發餉銀。
就這樣一個算賬一個掏錢，總算把餉銀髮下去了。
賴三兒還不忘補充一句，「弟兄們，這是昌寶號的銀票，放心拿著，走到哪都能兌！」
看著各位千總收了銀票，所有士兵都睜大了眼睛。
還真是說發就發？
欽差大人平常都是帶著這麼多銀子出門的？
「謝大人！」一個千總最快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之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馬上跟著說道，「多謝大人！」
崇禎的聖旨、他的名聲，加上無敵的金元攻勢，三管齊下之後，秦書淮終於覺得可以放心了。
這些兵，應該算收攏了。
接下來就是將了。
千總可以不動，但是千總以上人，不管是不是王寶昌和楊鶴的人，都不能留任了。
於是說道，「弟兄們，我還是那句話，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所以你們不用謝我。至於剋扣餉銀之事，本欽差一定要清查。傳我將令，凡武原大營原千總以上的將領，不包括千總，一律原地解職，以待審查。當然，解職以後也不意味著你們就是王成策的共犯，在此期間你們俸祿照領，只要查明真相，本官自會讓你們官復原職。」
這些將領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是秦書淮奪取兵權的必然之舉，跟自己是不是王成策的共犯沒有絲毫關係。
不過此時大勢已去，他們掙扎也沒用，所以一個個都很配合地交出了大印，然後被錦衣衛集中到了一處營帳中看押。
撤了這些將領的職以後，秦書淮當眾宣布，由原御前侍衛、平虜將軍孟虎，原錦衣衛通州副千戶，征奴將軍李敬亭接任副將一職，兩人各統領五個千戶官。
至於參將、游擊等職，均由幾個錦衣衛來出任。
秦書淮不讓張嘯等人出任將領的原因是，他們都是江湖中人。畢竟江湖是江湖，官軍是官軍，讓江湖人士來做官軍的統領，不光這些兵會有不服，就是在崇禎那也不好交代。
不過，這不影響張嘯等人出謀劃策，甚至親自領兵上陣。
武原大營，就此歸到了秦書淮的麾下。
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
翌日清晨，總督府。
一個親兵沒命似的跑了進來。
「楊督，楊督不好啦！」
楊鶴正在用早膳，見這個親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頓時臉色一沉。
「何事驚慌？」
「武、武原大營兵變！主將王成策、副將林前，另有兩名參加被殺！此外，所有千總以上將領悉數被擒！」
「你說什麼？！」楊鶴「噌」地一下站起來了，「何人領頭兵變？」
「就是那個秦書淮！武原大營，現在已經姓秦了！」
楊鶴雙目圓睜，山羊鬍微微顫動。
緊咬著牙，從嘴裡怨毒地蹦出三個字，「秦、書、淮！」
他不明白，，秦書淮哪來的膽子，竟然擅殺朝廷大將！
他更不明白，武原大營自己經營多年，從上到下都是自己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被秦書淮奪了兵權！
他秦書淮難道真有三頭六臂，難道真的是大明之妖？
「嘭！」楊鶴狠狠地摔了一個碗！
這一萬二千人馬，可是整個太原大營中的精銳，要不然他也不會讓他們去守太原城的南屏！
他秦書淮要是有了這些人，在太原可就真正站穩腳跟了！
驚怒之外，楊鶴心中又泛起一絲悔恨。
早知此人如此膽大包天，當初倒還不如直接放他的人進太原城！
不，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
武原大營，必須在我們東林手裡！
他不是大明之妖嗎？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妖氣狠，還是我們東林士子的浩然正氣盛！
擅殺朝廷大將，光憑這一條，本督就可以取了他的性命，到時候即便是皇上也沒話好說！
「去，給我把王總兵叫來！」楊鶴對那親兵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