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節奏帶起來
這時，大營中千總以上的將領，八成以上已經到齊了。畢竟主將被殺，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可能不來看看。
當秦書淮宣布要「暫統」武原營后，這些人無不大吃一驚。
看來這位欽差大人這次是沖總督楊鶴和總兵王寶昌來的。
武原營屬於王寶昌的嫡系部隊之一，其中的高級將領必然大都是他的心腹。這些將領也不笨，知道秦書淮奪取軍權之後，必然會排除異己，到時候他們這些軍中的老人都討不到好。
幾個參將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其中一名大鬍子的參將走了上來。
說道，「秦少保，武原大營乃太原以南之屏障，於清剿張逆大業舉足輕重。雖說少保有權接收大營兵權不假，可茲事體大，我等認為還是與楊總督先行商議為好。」
他說完，又一個千總上來說道，「林參將說的對，畢竟武原大營由楊總督經營多年，即便是要移交給秦少保，也少不得需他批張公文，如此才能安眾將士之心。這點，想必皇上也會認可的。」
他們兩個一開口，其他將領也頓時躍躍欲試，試圖上來阻止秦書淮接收兵權。
如果他們也都集體反對，那麼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秦書淮當機立斷，對這二人凝聲說道，「你們兩位，且上前一步。」
這兩人見秦書淮面色不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了上來。
秦書淮驟然拔出遊龍劍，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給了兩人各一劍，長劍猶如閃電般劃過他們的喉嚨，之後又悄然入鞘。
長劍入鞘之後，這兩人的脖子才開始噴血，血柱噴出一米多遠，還冒著清晰可見的熱氣！
兩人稍作掙扎，不過很快就不甘地倒下了！
在場將士無不大驚失色，有人本能地去按腰間的刀柄，而更多的則是往後退了一步。
江河幫及錦衣衛眾人一看，也立即上前，將在場參將、游擊、千總等中高級將領團團圍住！
秦書淮上前一步，看著這些人，森然道，「還有反對的嗎？」
大營之中一片肅殺，鴉雀無聲，唯有火把燃燒的嘶嘶聲！
秦書淮又道，「本欽差奉皇上之命暫統武原營，此二人卻擁兵自重，對抗聖旨，簡直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本欽差不禁要問，三邊難道只知有楊鶴，而不知有皇上了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不成皇上要收兵權還要徵得楊鶴的同意嗎？」
這番話說的眾人越發啞口無言。
說白了，不服秦書淮統領的，只有楊鶴和王寶昌的心腹而已，對於普通士兵來說，跟著誰混不是混？
更何況這個秦書淮勇武無雙、奇智善謀，他比靠王寶昌的關係爬上來的原副總兵王成策強多了。
但凡當兵的，都有一種不可避免的心理，那就是巴不得自己的主帥是將星下凡，這樣大家跟著他打仗心裡才有底不是？
一個優秀的將領，不光能帶領他們打勝仗、攢戰功、得封賞，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他們因為一些愚蠢的決定而送死。或者乾脆說，主將的能力越強，他們在戰鬥中的傷亡率越低，大伙兒活命的機會就越高！
而秦書淮因為己巳之變和武林大會的關係，聲望如日中天，誰都知道他以四敵千的勇猛，也知道他在薊北戲耍黃台吉、在橫嶺巧妙設伏大破建奴十萬大軍（原本是六萬，以訛傳訛就成了十萬大軍了）的善謀，讓這樣的人來當他們的主將，這些兵豈能不歡迎？
兵不動，那麼武原大營的將自然也不敢動。
否則王成策和這幾名被殺的副將、參將就是他們的下場！
北風呼嘯，火把烈烈，映襯著秦書淮威壓赫赫，戾氣爆棚的臉龐。
他用了內力，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爾等，是否遵詔？」
聲音在空氣中爆散，如霹靂炸響，震耳欲聾。
一名參將跪了下來。
兩名千總跪了下來。
一片士兵跪了下來。
之後，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我等謹遵聖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書淮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還不夠。
要想把這主將的位子做得穩如泰山，他要得兵心，去將權。
於是說道，「諸位將士，皇上此次命我來三邊，其中一件事就是督查軍餉發放的情況。既然大家都在，我就在這問一句，如今武原大營可還有欠餉的情況？」
眾將士無人敢答。
秦書淮就點了一個小兵，對他說道，「這位同袍，你起來與我說說。照實說，不用怕，一切自有本欽差替你做主。」
那個小兵只好照實說道，「回大人，自從皇上下旨要發放積欠的餉銀之後，我等原欠六個月的餉銀，如今已經發放了三個月。不算這個月的話，尚有三月未發。」
秦書淮當即怒喝道，「豈有此理！皇上明明已發足軍餉，何以還要拖欠？好一個膽大包天的王成策，竟連軍餉都敢剋扣，而且一扣還是三個月，簡直罪不可赦！」
事實上，王成策根本就沒有拖欠軍餉。
秦書淮給崇禎籌集了一千萬兩不假，不過這些銀子中，只有近三百萬兩是崇禎很早就帶回去的，剩下的七百萬兩是秦書淮回到北方后給崇禎送去的。那七百萬兩到崇禎那還沒一個月時間呢，崇禎怎麼來得及發放？
所以三邊的兵收到的軍餉，是崇禎從那三百萬兩里先擠出來的。全國要花錢的地方那麼多，崇禎當然做不到全額發放，只能先發三個月的欠餉，平息一下士兵的怨氣。至於剩下的，可能現在崇禎才剛剛計劃要發。
秦書淮很清楚這點，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這麼一說，武原營的士兵頓時炸鍋了！
啥，合著王副總兵還剋扣了軍餉？
欽差大人說的還有假？
他娘的，欽差要是不來，咱這些大頭兵還蒙在鼓裡吧？
這可是咱的賣命錢！
武原營面對的流可是寇中最兇悍的張獻忠部，不像他們北邊的兵，剿寇就像貓捉老鼠般輕鬆。咱們武原營的弟兄，可個個都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和那張賊實打實幹的！這等賣命錢他王成策也敢剋扣？
不，這肯定不是王成策一個人乾的，就憑他可沒這個膽！
這事兒楊鶴、王寶昌肯定參與了！這兩個老王八本來不是好東西。自他們來三邊后，流寇是越剿越多。更氣人的是，他們給投降的流寇發錢糧，卻不給咱這些為朝廷賣命的兵發軍餉，現在還來剋扣！
秦書淮看著群情激憤的士兵，嘴角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嗯，節奏已經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