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肆虐
兩千騎兵轟然而至，一股從東南方向、一股從西南方向，直奔濟爾哈朗所在的位置的呼嘯而去。
馬踏飛土，掀起滾滾塵煙。
濟爾哈朗處在城南外一里的位置，那裡是一片極為平坦的開闊地帶，沒有任何東西阻擋。
在這樣的地勢，遑論是訓練有素的兩千騎兵，就是兩千匹野馬衝來，也是摧枯拉朽的!
濟爾哈朗知道自己的步兵太少，只有一千二，而且其中一千還是廝卒，就是列出拒馬陣也絕對擋不住兩千騎兵的衝擊，於是立即命令集結在自己周圍的軍隊全部散開，以減少騎兵的衝擊。同時，又立即命人發射求救信號。發了信號他還不放心，又派了兩匹快馬奔往位於遵化城東三裡外的皇太極大營，向皇太極請求支援。
此外，他自己帶著三百騎兵往東北方向跑去，以避開明國騎兵衝擊，同時便於隨時迂迴，伺機而戰。身為主將，此時他是決不能逃跑的。
剩下的兩百精銳和一千廝卒組成的混合軍一下子就亂了。濟爾哈朗貝勒的命令是就地散開，可是往哪散啊？
兩百精銳還好一些，畢竟他們久經戰陣，立即分成若干股，往四個方向就地散開。而那些廝卒就亂成了一鍋粥，你要往東我要往西，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差點還發生互相踩踏。
騎兵很快呼嘯而至，朝密集的廝卒們衝去，如同一群獠牙靑獸踏過一片莊稼地，那些廝卒紛紛如青苗一般倒下，雪亮的馬刀、長槍開始飛舞，進一步收割，這些廝卒便以更快的速度倒下。
兩千騎兵先呈v字形穿插衝擊，第一次衝擊完畢后，立即調轉馬頭進行了第二波進攻，這次呈「一」字形橫掃，橫掃之後這一千廝卒已經傷亡近半，徹底潰散了。
但騎兵們的目標顯然不是這些廝卒。在擊潰這些廝卒后，他們又立即往城牆下衝去。城牆下聚集了正在攻城的一千多后金精銳和一千多廝卒，兩千騎兵分成兩股，風馳電掣一般衝到城下，然後沿著城牆，一股由西至東，另一股由東至西穿插對沖，就像兩把鋒利的犁在鬆軟的土地上驟然犁過，聚集在城下的后金攻城部隊才剛剛接到變陣迎擊敵方馬隊的通知，根本來不及調整，紛紛如韭菜一般倒下。
騎兵之中，有數十人帶了火油噴射器，其實就是大號的簡易水槍，用一個長竹筒盛滿火油，後端有一個推桿，前端開了一個孔，推桿向前一推火油便向前噴射。這些火油首先被噴到了弓手所在的高台上，木製的高台很快便被點燃，上頭的后金弓手立即絕望地哀嚎起來，此時他們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從近二十米的高處跳下來，要麼被火燒死！
后金精銳畢竟訓練有素，很快都反應了過來，長槍兵、長矛兵立即組織隊形開始對付騎兵，不斷有明軍騎兵翻落馬下。
不過，此時兩千騎已經暢快淋漓地肆虐夠了，地上已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和散落的兵器、盔甲，以及燃燒的攻城器械。
他們開始有序撤退。
濟爾哈朗帶著三百騎兵迂迴后，看到不遠處有一股七八十人的明國騎兵落了單，便立即沖了上去。這些騎兵自然不是大金騎兵的對手，不過濟爾哈朗擔心明國其他騎兵會回頭來救，於是十分保守地採用衝擊戰術，並不與這些騎兵糾纏，心想能衝掉一些就衝掉一些，沖不掉也至少能確保自己隨時撤離。
出乎他的意料，這些明國馬隊不但不來救，還直接調轉馬頭，沖城西狂奔而去。
不管了？！
濟爾哈朗不知道，在城南受到明國馬軍猛烈衝擊的同時，城北也遭遇了相同的命運。同樣是兩千騎兵，同樣是二話不說的橫衝直撞，也將城北的攻城部隊沖的七零八落。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城北的兩千騎兵遭遇了重創，至少損失了三四百騎兵。
現在，城北和城南的所有明國騎兵都往城西涌去。
負責進攻城西的阿巴泰在看到城南和城北幾乎同時升起的求援信號后，因為不清楚兩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救哪邊，所以索性不救。不過本著謹慎的原則，他立即命令所有攻城部隊立即後撤，然後組織防禦陣型。
這麼一來，已經衝上了城頭的后金兵因為沒有後援，很快就被明軍殲滅了。
阿巴泰現在手上還有兩千左右的主力精銳和兩千五百左右的廝卒，不過同樣沒有多少騎兵。
在阿巴泰的指揮下，這四千七百多兵力立刻以他為中心有序列隊，結成了數個牢固的拒馬陣。
城北和城南的明國騎兵跑到城西，發現那邊已經嚴陣以待了，便不理睬那些步兵，而是向扔在城牆下的攻城器械穿插，噴射火油后將它們點燃。
后金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寶貴的攻城器械被付之一炬。並不是他們不救，而是三千多騎兵穿插運動中，步兵要是敢衝上去就是找死。更何況，阿巴泰手下一半多都只是廝卒，就更無力去衝擊這些騎兵了。
騎兵迅速引燃攻城器械后，繞過阿巴泰的步兵方陣，向西揚長而去。
高高飄揚的「袁」字旗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城東，皇太極得知明國騎兵來襲，立即派出揚古利、岳托分別帶兩千精騎往城南和城北增援，不過待兩人趕到以後，卻發現明國騎兵早已跑得只剩下一個個小黑點了。
兩人知道明國騎兵在連番衝擊后，戰馬的體力必然大為下降，肯定跑不了多遠，於是激憤之下，選擇帶兵急追。
追出三四里之後，終於離明國騎兵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了，卻發現遠處塵煙滾滾，漫天的黃土遮天蔽日，形同一場沙暴席捲而起。
莫非對方還有大隊騎兵趕來？！
兩人都是瞳孔一縮，揚古利沖岳托說道，「岳托貝勒，前方可能有埋伏。」
岳托怒火中燒，咬牙道，「這麼多騎兵，除非是袁崇煥的大軍到了。但是袁部行軍一直都在我馬哨和內應的掌控之中，絕對不會有錯，他們離遵化起碼還有一天時間。這一定是狡詐的明國人故弄玄虛。」
揚古利不理岳托，沖手下騎兵喊道，「撤！」
岳托憤怒地看了揚古利一眼，心裡大罵這個膽小鬼。但是揚古利一撤，他自己只有兩千騎兵，就是追上去也未必能討多少好，也只好跟著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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