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赴宴
秦書淮聽完整個人都有點懵。
崇禎朝最頂級的戰略家、兩朝帝師、當年的內閣元老孫承宗跟自己一起去巨鯨幫和一群黑社會談判？
腦補了一下畫面，兩幫人談崩了，然後孫閣老一掀桌子抽出砍刀，光著膀子叫囂，「我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胸前……」
想想就很刺激啊！
崇禎也有點看不下去了，說道，「老師，江湖的事……」
孫承宗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打斷了崇禎的話。在這個世界，或許也只有他敢打斷崇禎說話了。
「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人都見過，就是沒見過書淮小友這等少年奇葩。這些日子，每每聽說小友的種種驚人之舉，老夫都大呼痛快！老夫年少時也有鮮衣怒馬、仗劍江湖的心，可惜終究還是到了朝堂之上，與那些狐狗之輩耗了大半輩子。如今江湖難得有老夫一展身手的地方，老夫又豈能錯過？皇上，書淮小友，你們要是不讓老夫去，老夫明天就回家頤養天年了。」
秦書淮怎麼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孫承宗孫閣老，執拗起來竟然這麼可愛。這個老頭雖不在其位，卻依然對大明朝忠心耿耿。除了不屑與那些迂腐書生同朝為官之外，他願意為大明做任何事，哪怕是冒著危險，自降身份去與一幫江湖漢子談判！
歷史上的孫承宗也是如此。在第二次辭官返鄉后的第七年，他在老家遭遇清軍圍城，明知不敵他依然率領全家及當地鄉勇奮力抵抗，最後兵敗被俘。當時多爾袞親自前來勸降，卻被他嚴詞拒絕，最終慷慨自縊，連清軍上下都對他肅然起敬。
拋開別的不說，單憑這點這個老頭就值得尊敬。
崇禎看著孫承宗，無奈地搖頭苦笑。自己這個老師，執拗起來連自己都沒辦法。
秦書淮見崇禎並沒有要再反對的意思，於是說道，「若是孫閣老肯出馬，自然是一個頂倆。哦不，一個頂十個！小子真是求之不得呢！」
這倒並非恭維之辭。孫承宗的口才歷史上也有記載，當年他與王在晉在山海關辯論八里鋪築城事宜，一連串鏗鏘有力、滔滔不絕地說辭說的王在晉啞口無言。在己巳之變后又曾與百官雄辯，最後救下祖大壽，足見其辯才之好。
崇禎見狀，也只好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煩請老師走這一趟吧。不過，談判成與不成老師切莫強求，即便不成，我們總還有別的辦法的。總而言之，老師的身體是最重要的，莫與那些粗鄙之人動怒便是了。」
孫承宗哈哈一笑，道，「老夫知道，多謝皇上關心。」
崇禎又對秦書淮道，「書淮，此去你務必要保證老師安全。若有差池，朕唯你是問。」
秦書淮應道，「皇上放心，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一定護得孫閣老周全！」
孫承宗說干就干，立即在柳是書院收拾了些衣服，又找了輛馬車，當天下午便跟著秦書淮返回了青烏鎮。
青龍堂幫眾見秦書淮出去了一天，回來時竟帶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來，都是一頭霧水。而且他還開口稱呼對方「您老」，閉口自稱「小子」，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自家老大都對他這麼客氣了，兄弟們還是小心伺候著吧。
沒想到這老頭還擺上譜了，對大傢伙吆五喝六不說，還在大夥練功的時候指手畫腳，一會說各自為戰不成系統，一會又說沒有陣型不堪一擊，要不是看在香主的面子，大夥早衝上去揍他了。
話說孫承宗視察了一番青龍堂后，回房時對秦書淮怒氣沖沖地說道，「小子，老夫贈你的《車營扣答合編》看來你早已當柴禾燒了吧？」
秦書淮趕緊賠笑道，「此等瑰寶，小子豈敢亂放，自然是珍藏起來了。閣老不信，我這就給你取來。」
孫承宗道，「不必了。書是拿來看的，不是拿來藏的。此書是老夫傾注畢生心血，集合了數十位將才的經驗智慧所著，其中有諸多排兵布陣之法，你為何不用？看看你這些手下，一個個只懂練功而不懂戰陣，將來如何上陣殺敵？」
秦書淮無奈一笑。《車營扣答合編》確實不失為一部實用的步兵、車兵、騎兵以及火器協同作戰的指導手冊。但問題是，自己別說戰車、火器，就是連騎兵都湊不出多少，又怎麼按照這本手冊排練戰陣？
不過孫承宗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江湖人士的單打獨鬥能力都不弱，但往往打不過正規軍隊，就是因為只重視個人修為而忽視了戰陣的運用。目前江湖上也只有少數門派有戰陣，比如魔教的五行旗大陣，武當的七星北斗陣等，但也遠沒有正規軍隊的系統、龐大。如果能在青龍堂演練出一種陣法，想必一定會讓戰力倍增。
只是這種陣法一定得簡單、有效，可以不用車、不用火器的那種，要不然自己砸鍋賣鐵都不夠湊的。
在青龍堂呆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秦書淮便帶著孫承宗以及賴三兒、皮狗等幾名手下，輕裝簡行地往武清進發。目前巨鯨幫的武清分舵就設在武清縣內。
進了武清縣，秦書淮先派賴三兒去巨鯨幫送拜帖，自己則和孫承宗先找了一家客棧休息。沒過多久賴三兒回來了，說巨鯨幫武清分舵的舵主同意見面，並將設晚宴歡迎秦書淮一行。
到了晚上，秦書淮便與孫承宗一道前往巨鯨幫分舵。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孫承宗化名孫大宗，身份是青龍堂管事。
來到了巨鯨幫武清分舵，只見門口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一個露著胸毛的黝黑大漢帶著七八個弟兄在門口迎接，見到秦書淮一行，立即笑哈哈地迎了上來。
「哈哈，想必閣下就是江河幫青龍堂的秦香主了？在下巨鯨幫武清分舵副舵主柳大手，歡迎秦香主大駕光臨啊！」
巨鯨幫設宴歡迎，又派副舵主親自在門口迎接，確實給足了江河幫面子，證明巨鯨幫極為重視與江河幫的關係。這也不難理解，雖然巨鯨幫的實力在江河幫之上，但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秦書淮也笑著拱拱手，道，「讓柳副舵主親自迎接，在下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柳大手客氣道，「哪裡哪裡。秦香主是貴客，我們豈敢怠慢啊？酒席已經備下，秦香主快請進。」
秦書淮便和孫承宗進了門。走過一條長廊，繞過一個精緻的小花園后，終於來到了正廳。
（關於孫承宗此人，歷史上對他的評價兩極分化，有興趣的大家可以去看看，但本書中不會去考證哪一種是對的，哪種又是錯的。歷史永遠沒有定論，是非成敗轉頭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大家帶著這種心情看就是了。另：今天事太多，可能只有二更了。之前每次都會在第二天補上，但是明天同樣很多事，估計只能三更吧，反正明天不補後天也會補上，打滾求理解~~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