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老夫陪你走一趟
秦書淮輕描淡寫地說道，「這點小事，對貴教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看不二老哥就可以做主了。」
不二散人略一沉吟，當即說道，「行，那老哥就依你。希望這次之後，秦老弟能百尺竿頭更升一步！不過，老哥幫你這麼大的忙，老弟是不是也得幫老哥一個忙啊？」
秦書淮道，「老哥請講」
不二散人收起了笑哈哈地表情，語氣頗為低沉地說道，「東廠曹化淳手下，有個叫李大梁的鷹犬，不知小老弟可曾聽說過此人？」
秦書淮微微一怔，道，「貴教要找此人么？」
不二散人點點頭，「此人與我魔教有血海深仇，還請老弟幫我多打探一番才是。若是能找到此人，這份大人情我教定然銘記於心。」
秦書淮心道，怎麼魔教也要找李大梁？這人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沉吟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說道，「好，我一定儘力打探，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你們。」
不二散人滿意地一笑，道，「好！時間也不早了，老哥該回去了。你若要找我，只需在鎮東十里坡的涼亭頂上擺三塊石頭，老哥自會來找你。」
秦書淮道，「這兒人多眼雜，不二老哥雖武藝卓絕，但還是小心點的好。我看還是我去找你吧。這樣，我在涼亭上擺好石頭，就表明第二天正午時分要與你在那個涼亭會面，老哥以為如何？」
不二散人輕笑道，「好吧，就依小老弟所言。」
說罷推開門，腳尖輕輕一動便上了屋頂，瞬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秦書淮看著黑漆漆的窗外，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搞定了魔教和崇禎，計劃終於可以開始了。
江河幫經過一個月的修整和補充，實力又較之前大增，早已迫不及待地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擴張。和秦書淮預計的一樣，江河幫也將目標鎖定在了武清、津門這兩個地方。
這兩處歷來是京杭大運河的戰略要地，前往北方的貨船，至少有一半要在這停靠補充，三分之一會在這裡卸貨，可見其重要程度。不僅如此，從戰略態勢上來說，目前江河幫的八個分舵，最南端已經將地盤擴張到了牛鎮、李庄一帶，距離武清不過百里之遠。只要打下武清、津門這一帶的碼頭，就能連成一片，防守上不是問題。
而且最重要的是，漕幫和巨鯨幫如今在這兩地對峙已久，大戰隨時爆發，這正是江河幫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原先江河幫的計劃是，先派主力悄悄進駐牛鎮、李庄一帶，然後暗中派人做些小動作，比如假扮其中一方進行暗殺、偷襲等，挑撥漕幫和巨鯨幫開戰。等他們打的兩敗俱傷之時，再一舉進攻，從而將武清、津門一帶的碼頭全部攬入囊中。
這個辦法當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秦書淮認為不夠可靠。
首先，漕幫和巨鯨幫不但互相忌憚對方的實力，也十分忌憚當前迅速崛起的江河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他們也懂，他們也知道一旦開戰雙方都會損失慘重，到時江河幫要是來插一腳對誰都沒有好處，這才是他們一直不開戰的原因。所以，一般的小動作是很難促成他們開戰的。
其次，江河幫即便促成了他們開戰，強行佔了這些碼頭，漕幫和巨鯨幫必然不肯善罷甘休，接下來江河幫要一家對付兩家，壓力太大了。
於是秦書淮提出，可以效仿三國時期的連吳抗曹。目前漕幫實力最強、勢力最大，巨鯨幫其次，江河幫最弱。因此江河幫可以先聯合巨鯨幫，一舉攻下武清和津門，然後平均分配地盤，先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等漕幫退去，江河幫便可進攻巨鯨幫。巨鯨幫原先主要在沿海一線活動，近幾年才往京杭大運河沿線發展，目前也只有九個分舵，並且這九個分舵以巨鯨幫幫主的老家濟南府德縣為中心南北延伸。這是個愚蠢的決定。這麼一來，巨鯨幫就夾在了江河幫和漕幫之間，可謂兩面受敵，等於是他們在野心的驅使下給自己挖了個大坑。江河幫一旦與巨鯨幫開戰，漕幫也必然會趁火打劫，到時候不但可以全取武清和津門，沒準還能把巨鯨幫那九個分舵的地盤瓜分了也說不定。
秦書淮的意見很快得到了包括幫主齊晉、副幫主陳長廷在內的高層支持。接下去的問題，就是派誰去和巨鯨幫聯絡，以及如何說動巨鯨幫聯合江河幫了。
幫里一合計，既然主意是秦書淮出的，那就乾脆派他去好了。
秦書淮苦笑，說實話心裡也沒底。
這個計劃聽起來美妙，可巨鯨幫也不見得是傻子，他們就一定會同意自己的說法？
巨鯨幫和魔教不同，魔教是有剿滅江河幫以除後患的「剛需」的，而且魔教也不用付出太多，所以很容易和自己達成合作。
但是巨鯨幫一旦和自己達成合作，那是要壓上京杭大運河沿線九個分舵的命運的，他們不可能不慎重考慮。
倒不是說一個人去完全沒把握，只是這次事關自己的全盤計劃，絕對不容有失。要是能再找個善於強辯的高手過來，和自己一唱一和，那就大有把握了！
可是上哪找這樣的人才呢？
賴三兒倒是能扯，可他扯的都是閑淡，又能說出什麼正經東西了？
想到晚上也想不出合適的人選，乾脆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一個人去舌戰群儒好了。
明天一早還要去見崇禎，還是早點睡覺吧。
……
第二天一早，秦書淮便騎馬出發，去了柳是書院。
崇禎早已在柳是書院等候了。正巧孫承宗也在書院，於是三人就先在他的書房坐了坐。
閑聊過後，崇禎問起了江河幫的近況。秦書淮見崇禎並沒有要孫承宗出去的意思，說明江河幫的事情孫承宗是知道的，心想很有可能打造江河幫的主意，本來就是孫承宗出的。
於是就把江河幫準備攻打武清、津門一帶的碼頭的事情如實稟告了一番，順便將自己的策略也說了一下。
這兩地對於漕運的重要性崇禎和孫承宗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因此聽得津津有味。
待秦書淮說完，孫承宗對秦書淮的分析讚不絕口。
笑道，「小友審時度勢、洞若觀火，頗有大謀之風，當真不愧為鬼谷高徒啊！」
秦書淮苦笑，「我哪是什麼大謀了。這些也不過是紙上談兵，要確保說動巨鯨幫與我們聯合，那得有孔明那般舌戰群儒的本事才行。小子愚鈍，正愁辯才不足呢，只好硬著頭皮去走這一趟了。」
孫承宗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老夫陪你走一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