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傻妞

  秦書淮以旅遊者的心態體驗了一把大明風情后，便打算啟程前往青烏鎮。跟路人打聽了一下，青烏鎮位於京城東南方向，離這有八九十里地。秦書淮算了算，這大概是在通州的地界了。作為一個現代人，第一考慮自然不會是步行，於是他打算雇一輛馬車。


  長安街上什麼都有，雇馬車自然不難。不過當車夫報出價格的時候，他吃了一驚。


  「從這兒到青烏鎮怎麼說也得百里地，來回那就是二百里，收您三十兩還嫌貴？」車夫一臉鄙視地說道。


  秦書淮對明代很是熟悉。崇禎年間一公石的大米只需1.1兩銀子左右，一公石就是156斤大米。在地球156斤大米怎麼也得400多塊錢，因此三十兩銀子大致就相當於地球華夏國的一萬兩千塊錢左右！當然，銀子成色不同價值也不同，秦書淮只能心算個大概。


  這價確實貴，不過倒也並非車夫漫天要價。明末邊關吃緊，馬匹向來緊缺，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在明末，誰家有一輛馬車，那就相當於現代的一輛豪車。車夫成本高，收費自然也高。


  想想一萬多塊錢打個車是有點心疼，不過又想想不心疼的話回頭就得腳疼。摸了摸懷裡的銀票，他覺得這點心疼自己還承擔得起。


  於是找了家銀號，把一百兩銀票換成了五十兩現銀，外加五十兩銀票，便雇了馬車上路了。


  一路顛簸，足足趕了三個多時辰（6個多小時）的路，總算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來到了青烏鎮。


  青烏鎮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小鎮。鎮子不大，不過因為就在京杭大運河邊上，所以吸引了很多往來客商，街上也是人來人往，比較熱鬧。


  下了車，秦書淮隨著寬闊的街道走到了鎮子中心，想找家客棧投宿一晚。


  路過一家店鋪的時候，發現門口圍了一大圈人。左右無事，便上去看起了熱鬧。


  擠進擁擠的人群，他看到一個商販模樣的人正拉著一位少女，說什麼都不讓那位少女走。


  只見那少女年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穿一襲精緻的白紗裙袍，明眸皓齒，膚若凝脂，瞳孔如潭水般澄澈，月牙兒般好看的眼角又帶著一絲稚俏的嫵媚，只是這絲嫵媚又被渾身散發出的脫塵氣質所沖淡，仿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姐姐。


  那商販緊緊抓著少女的玉手，嘴裡不住地說著，「你不能走，這包子你必須買走。大伙兒給評評理，哪有咬了一口包子就說不要的，是不是？」


  少女美眸中一片茫然，又帶著些許無措，語氣卻是淡淡地說道，「不是你說的讓我嘗嘗么？」


  商販瞪了大眼睛，說道，「我讓你嘗嘗，就是讓你買的意思。這世界哪有白嘗的東西？姑娘，咱做小本買賣不容易，說什麼你也得給錢。」


  少女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可是我沒有錢，錢又是什麼？」


  圍觀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鬨笑。


  「嘿，長的這麼漂亮，原來是個傻妞！」


  「哈哈，還真是個傻子。不過長這麼漂亮，誰幫她付了錢領她回家吧！」


  「吳老二，你想領她回家？你家婆娘還不打斷了你的腿？」


  秦書淮也是微微一嘆，這女孩簡直不用化妝就可以演神仙姐姐了，沒想到竟然是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眾人的起鬨提醒了攤販，攤販貪婪地掃了少女幾眼，嘴角掀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然後說道，「我不管你傻不傻，總之你要拿不出錢來，就得在這裡幹活！」


  少女秀眉微微一蹙，說道，「幹活？可是我不會做包子。」


  「不會做包子沒關係，做別的活也成啊！」攤主邪笑道。


  「且慢！」


  不遠處傳來一聲呵斥，秦書淮循聲一看，只見一個錦衣少年帶著三四個隨從走了過來。圍觀眾人一看，頓時紛紛躲到了一邊。


  這可是漕幫青烏堂堂主李昆的大公子李皓，出了名的無賴混混，誰得罪他誰倒霉！


  李皓手持扇子，雙眼冒光地打量了白衫少女一番，不由地一陣心花怒放。剛剛就是手下來通報，說集市上有一個絕色少女，就是腦子有點不太好使，看來這小子果然沒說瞎話。


  一名手下嘿嘿一笑，討好地湊上來說道，「公子，你看我沒瞎說吧？」


  李皓滿意地點了點頭，用扇子敲了敲那名手下的頭，說道，「你小子，記一功。」


  然後轉身沖商販說道，「王二狗，這位姑娘是本公子的……本公子的表妹，吃你一個包子多少錢？本公子替他付了。」


  圍觀者紛紛露出玩味的笑意。你李大公子什麼時候又多出這麼一個表妹了？


  叫「王二狗」的商販臉上微露失望的神色，大概是知道自己沒戲了。


  不過看著李皓如狼似虎的幾個手下，他也不敢再提錢的事兒，趕緊說道，「既然是李公子的表妹，那就算我請客了吧。」


  李皓不屑地看了王二狗一眼，然後轉頭對白衫少女少女說道，「表妹，餓了吧？來，咱們回家，你想吃什麼儘管說，哥哥一定給你弄到。」


  白衫少女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然後玉步輕移，轉身離去。


  李皓眉頭一皺，幾個手下心領神會，頓時都跑上去攔住了白衫少女。


  「哎，表姐姐，別走哇。」


  「就是，在這青烏鎮的地界兒，你能走哪去啊？」


  「還不趕緊跟咱們公子回府？」


  白衫少女又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讓開吧。」


  李皓邪笑一聲，說道，「我家表妹神志不清，你們還是把她扛回去吧。」


  幾個跟班頓時嘿嘿地笑了起來，然後撩起袖子準備強行擄人。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看來又一個大姑娘要被糟蹋了。


  秦書淮卻是一喜，這劇情分明是給自己行俠仗義的機會啊，於是大吼一聲。


  「住手，放開那個姑娘！」


  義正言辭地喊出這句話后，秦書淮瞬間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以前這句話只在網上喊喊或許沒多少感覺，但在現實中喊出來，他發現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至少李皓和他那幾個跟班就被震住了。


  李皓很不明白，為什麼在青烏鎮還有敢跟自己叫板的人？自己從小到大打了多少架，廢了多少人，這個鎮子誰人不知？

  細細看了看秦書淮，他又明白了，原來是個外鄉人。難怪不懂這兒的規矩，看來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了。


  輕蔑地笑了笑，說道，「哦喲，這位小哥，這是要英雄救美啊？」


  幾個跟班也狂笑起來，其中一個說道，「小子，知道我們李公子什麼來頭嗎？」


  秦書淮問道，「江河幫的？」


  要是江河幫的，秦書淮倒是得考慮換種解決方式了。畢竟自己還要入幫，上來就跟人鬧翻了也不好。


  話音剛落，幾人又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恨恨地說道，「江河幫？江河幫算個屁！一個地域小幫派，在我們漕幫面前就是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