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

  關外，大漠。


  十幾匹蒙古快馬飛馳而過，揚起漫天的黃沙。


  為首的一匹健馬上的壯漢頭戴圓帽、腳踏皂靴、身著褐衫，腰間所系的是背直刃彎的綉春刀，手上提著的是一個黑漆形方的木匣子。


  穿越黃沙，見遠處隱隱現出大隊人馬，壯漢臉上的肌肉微微一抽，雙腿重重地夾了夾馬肚，快馬四蹄飛踏，於黃沙上留下一排深深的蹄印。


  及近，見前方車馬蕭蕭、錦衣瑟瑟，黃沙之中旌旗林立，乃是一片黑底白字的刀形大旗，上書「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大臣」、「遼東經略」、「錦衣衛指揮使」、「總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糧餉」等官牌。


  數百緹騎的拱衛之中，隱約可見一十六抬大轎，仍是黑白相間，在黃沙之中分外顯眼。


  壯漢一驚，萬死不想轎中之人會親臨大漠，頓時熱血上涌，腦子嗡嗡作響。不等馬停，腿上發力一躍而起，竟憑空踏出十餘丈，又輕輕地落於轎前。


  深吸一口氣，利落地下跪打千，激昂呼道，「啟稟督公，東林逆黨首犯顧、錢二人業已伏法，此為二人首級，請督公勘驗。」


  轎內之人沒有發話，大漠上便只有狂風的呼嘯和旌旗的獵獵之聲。


  良久，轎內才傳出一陣淡淡的笑聲。笑聲不大，卻驟然掩蓋了風的狂嘯。


  「如此，遼東大事可定矣！」


  壯漢聞言叩首再拜，「督公英明！」


  馬步軍上千漢子均不約而同地附和道，「督公英明！」


  壯漢又道，「屬下接丐幫長老飛書，丐幫六袋以上弟子共計三十二名，已混入錦州城。待大軍扣城便可裡應外合，大開城門！接武當掌門飛書，七百武當弟子已於寧遠城北布下七星北斗大陣，韃子左路援軍三千以內必不可過！接魔教教主飛書，五行旗也已於寧遠城西埋伏完畢，稱可教韃子右路援軍未至寧遠，先損一半！另華山、青城、峨眉三派不日即可到達遼東！」


  轎內之人沉吟稍許，問道，「袁督師所部如何？」


  壯漢回道，「已秘出寧遠城！」


  「好。」


  淡淡的一聲嘉許讓壯漢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又深深一拜說道，「屬下願遠赴遼東，助袁督師一臂之力！請督公示下！」


  話音剛落，忽見轎中飛出一道黃色之物，壯漢身手極為靈敏，手臂輕輕一揚便穩穩地接住了。


  「十三鷹聽令，命爾等即刻啟程護送聖旨，三日內務必送到袁督師手中。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壯漢緊握聖旨，血氣翻騰，轟然應道，「屬下遵命！」


  說罷，身形一閃躍至馬背，徑直往東北方向奔去。


  其後，又有十二匹健馬飛奔跟去，迅速消失在無邊無垠的黃沙之中。


  鐵血十三鷹，東廠殺人器。不見殺人血，只見白骨枯！


  狂風愈發地暴躁，掀起遮天蔽日的黃沙，似欲埋葬這大漠上的一切，卻無法撼動這群漢子分毫。


  驀地，沙暴終於將轎簾掀起微微一角，轎內赫然驚現一張年輕而陽剛的臉龐。


  深邃而堅定的眼中，激蕩著碾壓狂風暴沙的壯志雄心。


  提督東廠，執掌錦衣，代天子硃批，只為謀萬民福祉，續華夏國運。


  一統武林，號令群雄，登至尊之位，只為求江湖有道，復百家齊鳴。


  就讓我再守護這奄奄一息的帝國十年吧。終將有一天，所有對手都會像這狂沙一樣，肆虐后歸為平靜，從此靜靜地躺在腳下！

  而我要的盛世華夏，必將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