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番外九

  第66章番外九

  台下沒有觀眾,空蕩蕩的一片,會場安靜得隻有他們。


  兩人的聲線有著明顯的差別,夏晚的聲音是嬌甜風的,而沈嶼殊則是冷冽的,卻也漸漸地被她帶偏,嘴角罕見地帶上了笑意,冰雪消融。


  第二首結束,場館封閉的天頂被緩緩地打開,露出外頭正閃爍的星。


  今晚天氣很好,不再有那些厚重到足以遮擋住天空的雲,籠罩著一切的迷霧也消失殆盡,月色和星光徹底擁有自由,穿梭光年留下了朦朧的浪漫。


  夏晚不自覺地抬頭看著場館外的星空。


  真的很美,讓她想到了之前的某個夏夜,兩人走在村間小徑,路燈下舞著小生靈,耳旁是清脆不歇的蟲鳴,還有同樣閃爍的天。


  她不止一次和他一同去望天空,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同。


  他們之間,原來已經共同擁有過這麽多類型的情緒。


  沈嶼殊悄悄地鬆開了被她牽著的手。


  又一首前奏響起,夏晚沒有再仰望著星空,斂眸握緊話筒,想要繼續地唱,下意識地側頭看本該在她身旁的沈嶼殊。


  他單膝及地,不知多久了,安靜地等著她的回望。


  夏晚怔住了。


  縱使猜到了,想象過無數次這個時刻,她也沒有辦法想象出這一刻的情緒。


  他眉眼化開了往日霜一樣的冷冽。


  麵臨著億級談判都能麵色如常的他,此刻聲音卻有些發緊。


  原來此刻的情緒,會這般直接到如同浪潮翻湧著襲來,叫她心跳得飛快,用盡強大的演技控製力,也無法控製住酸澀的眼。


  盒子是木製的,刻著十分精致的小企鵝和魚,線條活靈活現。


  就連他們在的場地,也處處藏著企鵝和魚的元素,還有她藏著的玩偶同款。


  “夏晚,你願意嫁給我嗎?”


  夏晚大腦止不住地變空白,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鑽戒,還有鑽戒盒子上。


  夏晚反應慢了半拍,而他也一直保持著不動,幽深的眸仰著看她。


  夏晚意識瞬間回籠,她笑著搖頭,眼眸卻克製不住地溢出了淚水。


  她同樣蹲下,雙膝靠著地,前傾著身子猛地撲到他懷中,抬著手環住他的腰,在他耳旁說道:“我願意。”


  隨後,沈嶼殊忽地輕笑著道:“是要再來一次嗎?沒有關係。”


  他早就想過,也許她不會立刻答應。


  上輩子,他沒有好好地保護好她,這輩子無論做什麽都是必須的。


  多少次,都可以。


  還好這些隻是過去了。


  “我聽見了。”


  他曾摩挲著她的照片,輕聲地安慰著她,說他知道她離開時有多痛,他寧願是自己在遭受痛苦,還說很快就查清真相去陪她。


  “我願意,沈嶼殊你聽見了嗎,我願意。”夏晚和他對視著,幾乎是哽咽著地說著這句話。


  他眼裏含著怔色,本就熾烈的情緒被她點著。


  夏晚從來都沒有怪過他。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她知道他遭受的痛,也知道他深埋於愧疚中的無數日日夜夜,滿心的傷痕。


  他終於重新擁有她了。


  而小企鵝,也抓住了自願被捕的獵物,得意洋洋地帶回了自己的漂亮小窩。


  兩人在台上相擁著吻,台下終於走出了人,他們賣力地鼓著掌。


  那時她隻是個相當於不存在的魂,縱使她說著不痛,他也聽不見。


  沈嶼殊神情專注地抓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價值昂貴的戒指套在了她手中。


  沈嶼殊低低地笑了聲,從賀澤成手中接過一束漂亮的花,遞給了夏晚。


  花香偏濃,並非常見的淡雅味道,夏晚接過花束看了眼。


  是牡丹和大岩桐,還有一些用於搭配的其他花。


  發覺到有人在,夏晚受驚一般地推開了沈嶼殊,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夏晚都快忘了,牡丹和大岩桐是他們當初在節目中領的花種,由於是從種子種起,現在還在盆裏長著小苗,被嗬護得很好。


  除了白久久,她爸媽、沈家人都在,甚至還有半個紅娘賀澤成。


  而她現在手裏的牡丹和大岩桐,明顯是從其他地方空運來的。


  兩種花是相同矜貴,一個輕盈一個厚重,同樣奪人眼神。


  她鼻尖全是花的香,心裏也幼稚地泛著同樣香的粉紅泡泡。


  他都記得。


  他們相處時的小細節,他全都記得。


  沈嶼殊性格內斂,也許他的愛來得不夠轟烈,卻細密地織著網。


  也像是海底中的暗波,潛藏著的,卻在某一處掀起了十幾米高的巨浪,洶湧澎湃。


  叫她逃也不想逃,任由著被裹挾。


  ,


  網上悄悄地有了傳聞,說大熱的那對國民CP就要結婚了。


  晚熟粉們暗暗期待,就算他們去不了婚禮現場,但也能隔著網線當嘉賓,沾沾喜氣。


  這可是他們親眼看著破鏡重圓在一起的CP呢,怎麽說也得有他們的一份參與。


  又過了幾天,在某天早,夏晚開了直播間,往微博裏發直播鏈接。


  直播拍攝的是她晨起化妝的過程,好幾名化妝師和造型師圍著她轉。


  她起得很早,但看上去狀態卻特別好,一點都沒有晨起的倦色。


  夏晚望向了鏡頭,揚著笑容嬌俏地道:“寶貝們,我今天要結婚了,你們都是我的娘家人。”


  【嗚嗚我終於看見了!!我等太久了啊】


  【我超我的呼吸機呢,晚熟結婚了救命我快呼吸不了了】


  【晚晚今天絕美,素顏狀態超好,果然是被愛情滋潤的人】


  【彎月哭死了啊!居然真的結婚了啊啊我是娘家人!】


  被求婚的那天,夏晚隻是在微博發了自己戴著訂婚戒指的圖片,還有一句“歸你了”,別的再沒多說,神秘得很。


  “你們想知道沈老師是怎麽求婚的?”


  粉絲們都好奇得要命,想知道沈嶼殊那樣的人,到底會是怎麽求婚的,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可以問,不停地刷著這個問題。


  視頻裏是夏晚的一些碎碎念,她像是和朋友聊天一般地和視頻裏的觀眾說著話,回應著彈幕裏問的問題。


  夏晚眼眸稍稍地彎了起來,明豔地笑著道:“沈老師舉辦了個演唱會,隻有我一個觀眾。”


  【甜死誰了,甜死我了!】


  【啊啊歌迷狂尖叫,我也想聽演唱會】


  【前麵的放棄吧,這是隻有沈老師親親老婆才有的福利】


  今天的妝很有高級感,十分適合她的濃顏。


  她的神情不自覺地帶著淺淺笑意,使得妝容更加明媚。


  求婚時早就哭夠了,今天結婚,她要笑著走完全程,再怎麽也不煽情了。


  粉絲們問了不少問題,夏晚挑著能答的回答,等到後麵,妝畫得差不多了,她揮著手和觀眾們告別。


  “今天就聊到這了,我先去結個婚。”


  【這個語氣哈哈果然是夏晚才能說出來的話】


  【畢竟是沈老師的老婆,恃寵而驕很正常啦,磕磕】


  直播關閉,夏晚望向了鏡子裏的人。


  夏晚真的說到做到,她被媽媽挽著手送到了沈嶼殊手中時,眼裏全是燦然的笑。


  女兒不肯,於是兩人隻能想法設法地決鬥,最終選擇了剪刀石頭布三盤兩勝的幼稚方式。


  江女士成功打敗了夏先生,奪得名額。


  親手將女兒托付給了另外一個人,江女士心中滋味還挺複雜。


  說起來,江女士還和夏先生吵過誰來挽夏晚走紅毯,誰也吵不過誰。


  後麵兩人決定一起挽著夏晚。


  一想到三人挽手恐怖的場麵,夏晚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夏晚出生後,他們家公司剛好碰上急速發展期。


  為了抓住機會,給夏晚更好的的生活,她和老夏整日忙碌,卻忘記給孩子該有的嗬護。


  江女士淚意在眼中醞釀著。


  但轉頭一見到夏晚那副滿是笑意的樣子,她酸澀就仿佛被摁了回去,蕩然無存。


  他們隻盯著物質,忘了去照顧她小小的心靈,並不稱職。


  好在還有夏晚的爺爺奶奶,而夏晚的內心也足夠堅強,長成了如今的模樣,優秀到叫他們自豪。


  大概這就是和心愛人結婚的魔力。


  新房是沈月眉親手操刀布置的,中間參考了夏晚和沈嶼殊的想法,多是夏晚出的主意。


  浴室很大,沈嶼殊當初特地擴充了浴室麵積,浴缸也足夠大,可以容納下三人有餘。


  大好的日子,哭什麽哭,就該笑著才是。


  婚禮當天鬧了很久。


  夏晚起得早,還在婚禮上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卻還莫名精神著。


  於是江女士臉上同樣掛起了笑,在送夏晚到沈嶼殊手中後,坐在席下也還在笑著,惹得有些難過的夏先生也跟著一起笑。


  夏晚也真的這麽幹了。


  今天穿了一天的高跟鞋,還站了很久,她的小腿肚發著酸,累倦得很,剛好泡個澡舒服一下。


  而且這麽大的浴缸,不先享受下也太虧了。


  笑意感染力很強,沈嶼殊嘴角噙著笑,賓客們也在微笑,默默祝福鼓掌,見證這對新人的誕生。


  她先是去酒櫃,拿了瓶清爽口葡萄酒,倒了點在杯中。


  夏晚從櫃中拿出了泡澡用的香薰氣泡彈,正好她喝的葡萄酒,索性拿了個葡萄味的。


  準備工作做好,夏晚開始泡澡。


  由於要喝酒,她放的水溫比較低一點,和體溫差不多。


  還安了絕對隱蔽的單向落地窗,能欣賞到外麵的夜景,但外麵看不見裏麵。


  非常適合在泡澡時欣賞窗外的景色,配著杯紅酒,放著小曲,放鬆酸澀的肌肉。


  氣泡彈碰水便開始不停地撲騰,細密的氣泡冒著,浴缸充盈著非常淺淡的爆破聲,跟她的心情一樣,咕嚕咕嚕地往外炸。


  透明澄澈的水被精油占據,化成了絢爛夢幻的色調,還是漸變的,星空般的細閃。


  清淡的葡萄香漫出,夏晚皙白的腳踏入那汪粉,比肌膚更加溫熱一些的觸感纏上她的腳。


  她本想看著窗外景色泡澡,反正這個窗是絕對單向,不受光線影響,但還是因為一點羞恥感,她摁下了自動窗簾。


  聞著葡萄酒和精油的清新味道,夏晚終於淡淡地泛上了倦意。


  喝完了那一小杯葡萄酒,她隱約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剛才喝了葡萄酒,夏晚夢見自己成了一顆葡萄。


  她努力地掛在枝頭上長啊長啊,肆意汲取著陽光雨露,長得圓潤飽滿又多汁,是那種最喜歡被人摘去榨果汁的。


  很多人經過了她,想要把她從枝頭摘下。


  她才不願意,她長得好好的,還這麽美麗,那些人居然還敢肖想她。


  沒門!


  直到後麵。


  有個清冷勾人的男人經過葡萄藤,定住了閑散的步伐,掀起眼皮望著藤。


  他的目光,精準鎖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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