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頭怪 多方態
從牛頭人營地回來，已是正午時分。順便將午餐與晚餐一起做好，交給兩大部落。自己一頭鑽進木屋，閉門不出。
接下來的三天時光，平靜祥和。
期間，蠻族與妖族聯手，持續拓展著營地。以牛頭人部落為核心的妖族部落，營盤規模很快趕上了蠻族部落。兩大營盤如同突出的兩支角，威勢範圍已波及數百丈之距。
奕靂所在的影鹿族，果如所料，住進了妖族的營盤。
祝百鈞等人各自搭建了木屋，用來休息與修鍊用。
獨孤鶴軒只會在飯點時分，準時現身。其餘時間，待在自己的木屋裡，安心修鍊，精心飼養新收的「靈獸」。
無論是人族、蠻族，還是妖族，都知曉在這森林真想安靜過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毀滅性的危險，會隨時而至。只是沒人能未卜先知，無法預料危險是什麼、什麼時候來罷了。
這不，第三天天剛一黑，森林深處突起陰風。陰風起時，黑壓壓的鬼物大軍已出現在生鮮活物的營地前。鬼物藉助黑夜的掩護，呼嘯而至，瘋狂進攻。早已等候的蠻族箭塔，萬支燃燒的火箭齊發，瞬間擊退鬼物發起的斗戰狂潮。
第一波攻擊的鬼物，很快化為灰燼。可一波剛退，另一波立即跟上，而且明顯強大了許多。就在蠻族箭塔勉強打退第二波時，第三波鬼物大軍已然攻到，並且攻向最外圍的箭塔。蠻族戰士奉命，立即向營地內的其它箭塔轉移。
第三波鬼物大軍接連衝破防線，幾近逼近蠻族與妖族的營盤核心地。大家才看清楚，個個是人形的高大骷髏怪，手持著詭異的燃燒火把，發出極強的邪惡之力。凡被火把之火灼燒的地方，立即成為一片死皮。
千鈞一髮之際，黑猩猩、白狒狒、宗狼同時殺出，以最強悍的神通殺式，擊殺鬼物大軍。算是勉強抵擋住了鬼物的進攻潮。隨後，符百通、祝百鈞、長孫百垕出手，終將第三波鬼物大軍徹底殺退。
第三波鬼物大軍退去，卻被後面上來的第四波鬼物大軍，踩踏成齏粉。
藉助火光看去，只見第四波鬼物大軍，乃是騎著骷髏馬的半身怪物。有的像牛，有的像羊，有的像豬，還有那麼一小撮像人。個個手持扁斜的燃燒利刃，緩慢前進，逼近營地。
正在此時，周倚仙抱著自己的招幡出現在祝百鈞等人面前，語無倫次的喊道：那個臭小子不見人了。他是不是提前溜了。
* * *
黑暗中，森林深處，一個高大的黑影緩慢移動。
它身長約十丈余，沒有頭顱，脖頸斷裂處閃爍著一點綠光，似是轉動的眼睛。臃腫的身子，長滿了似血瘤的大包囊，閃爍著神異的血芒之光。凡被血芒照到的草木，瞬間失去生命跡象，隨即化為黑色灰塵。
它沒有胳膊，只有一條腿。巨大的腳丫子下踩著幽幽綠芒，好似騰雲駕霧而行。身後拖著一條巨尾，卻是虛無狀，可隨意穿透森林中的任何東西，但不留痕迹。
在它行進的前方十丈外，同樣的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形陰影，正好堵在了它前進的路上。 瞬時，無頭巨怪發出一聲低嘯之音，似是從十八層地獄傳來。下一瞬，巨怪脖子的綠光突然變大，變成一顆蒸汽騰騰的綠球。綠球發出的光芒緩緩包裹住怪物。稍後，那條巨尾漸漸凝實，成了一柄開天之利刃。
倏忽間，巨尾刺入地下，從地下如光速般衝出地面。若是那道人形陰影是實，百分百躲不開這一擊。可當巨怪的這一擊落空時，一道人影已經欺身近前，手中所持的石劍直接刺進了巨怪的胸膛。
霎那，巨怪身上的綠色光芒如潮水般退去，龐大的身軀加速枯萎。近乎同時，一道冰刃凌空打出，斬斷了巨怪的尾巴。
人影倏然離開，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枯萎萎縮的龐大怪身，好似看著一座土丘坍塌。
巨怪很快倒下，縮成一團綠色的膠囊團。人影亦跟著現出真身，正是獨孤鶴軒。獨孤鶴軒收起巨尾，來到綠色膠囊團前，用一柄利刃割開，取出一顆三瓣狀的紅心。
自語道：看來，這森林裡果真是藏有真正強大的怪物巨獸。只是不知它們的靈智到了什麼級別。
* * *
小湖旁的營地中，骷髏騎兵團緩緩逼近。營地中沒有任何一個出戰，而是默默地選擇了後退。眼看這批強大的騎兵團要碾壓到營地核心時，突然間失去了某種力量的支撐，胡亂逃竄。營地中的力量隨即一齊殺出，大肆掩殺。
大家保持默契，追逐出十里範圍，便立即返回營地。
盟軍正不明所以時，獨孤鶴軒晃晃悠悠的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顆在跳動的心。薩滸老人與庫珀老人看到那顆心時，雙眼放光。
獨孤鶴軒笑呵呵的走近前，將心一分為三，與薩滸、庫珀各分一份，道：二位前輩，我們不能主動出擊，我們得把它們引出來，引到我們的營地附近，再決戰。不知二位前輩意下如何為？
薩滸道：如此，我們的力量不夠，亦需要更多的強力靈材來建造防禦建築。
庫珀有同樣的擔憂，道：我們部落的防禦工事，其複雜程度要遠超蠻族的箭塔。若沒有數月時間，實難部署到位。
獨孤鶴軒道：二位前輩儘管有序調度各自部落的事宜，能造多少防禦工事，算多少。剩下的事，有晚輩來完成。不過，晚輩認為，比起防禦工事，如何提升兩大部族的內在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事。
獨孤鶴軒指了指森林，鏗鏘有聲的說道：這片森林，根本不可能成為我們前進路上多大的障礙。如何建立平衡的聯盟體系，才是我們的核心所在。
獨孤鶴軒直接指出最核心的問題，這既是自己最大的擔心，亦是蠻族與妖族兩大部族最大的擔心。如今人族之強盛，鰲擘等的心裡是絕對有數的。這些信息，當然早傳到了兩位老人的耳中。
薩滸與庫珀二人沉默好一會，各自微微一點頭，算是默認。
* * *
自從斬殺無頭妖怪后，營地周圍再也沒有出現強大的鬼物潮，或是其它異形怪物。偶爾闖進的妖獸凶禽，只有認栽的份。
趁著這難得的閑暇，獨孤鶴軒繪製出了一幅森林圖。沒事時便拿出來觀看，尋找破綻。
這天傍晚，周倚仙四人走進木屋，個個一言不發的坐下，盯著獨孤鶴軒發獃。
祝百鈞率先開口道：一個人，調解了正道與魔教的恩怨，理應知道其中的艱難險阻。如果還要嘗試著調和各大種族之間根本不可調和的矛盾，那完全是痴人做夢。
長孫百垕附和道：鶴軒，你應該收手當前的計劃，早結束早了。如今，人族強盛，不需要與異族聯盟，足可踏平千山萬水。
周倚仙與符百通沉默不語，眼神中卻表達著同樣的意思。
三位叔叔，倚仙爺爺，不見得人族強盛到了什麼地步吧？獨孤鶴軒平靜的說道：妖族的牛頭人部落，是出了名的能戰部落。然而，當年輕孔武的庫珀率領部落突圍，到今時，只剩下那百餘族人。當年，接連布置下這片森林、外面的塵沙烽煙地、以及滄海迷霧的人族先賢，如今有那位人族能比得了？
假如，昔日人族先賢有著共同的長遠眼光，人族又何須龜縮到鴻蒙一隅？同時，何須徹底抹去其它應有的記載？獨孤鶴軒續道：再想想夸父山下的那個入口，聯想到這森林中的蠻族與妖族，是不是有種「分化瓦解」的陰謀布局之感？
你們再想想，蠻族與妖族之間是不是也是絕對的世仇？可是，他們如今互相的態度，顯然不是兩三代人就能產生的互相認知。況且，他們營盤互為犄角的這種布局，更不可能是偶爾出現。獨孤鶴軒呵呵笑道：由此可見，很久很久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怕是被我們的聖賢們全部抹去了。現在我要走的路，就是古往聖賢來時的路。我會義無反顧。
我不管鴻蒙界中的其他宗派與世家如何想，只要誰敢站出來，阻擋我前進的腳步，我不會管他是誰，屬於何門何派。獨孤鶴軒緩緩鋪開一張圖，指了幾處地方，道：森林的這幾處地方，是被人破解風水的點。你們有沒有覺得這種手法，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符百通咦了聲，道：這不是我符家的桃、竹、杏三林之地的布局嗎？
犟驢子！周倚仙終於開口，道：看來，他們精心挑選你的最重要原因，不是你有容人之量，不愛計較，而是認準了你是一個非常聰明又特別「死心眼」的人。無疑，若是沒有一股狠勁，很多事還真的無法進行。
獨孤鶴軒嘿嘿一笑，道：其實，一個真正強大的個人，是不會在意他人有多麼強大。同理，一個真正強大的種族，只會把其它強大的種族當成有力的競爭者，而不是假想成必須消滅的敵人。
長孫百垕重重地嗯哼了一聲，道：喂，能不能別總用這種口吻說話？
獨孤鶴軒輕蔑的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符三叔，我記得魔教中有一種「誘屍術」的神通，你可有所修鍊？
唔！我看過修鍊法門，只是沒有真正修鍊。符百通道：鶴軒，你是想讓我部署此邪術？
對。事不宜遲。我們只能快，不能慢。不能讓這片森林拖住我們前進的腳步。獨孤鶴軒平靜的說道：你們放心，一旦戰機成熟，我會調動真仙盟的力量前來，決戰於此湖畔。一擊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