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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從長計議

  應元始劍宗之邀,五大派長老齊聚烽火神殿,謫仙盟的重陽與陸天嬌亦在場。


  景澄長老見人到齊后,一一道出異界之事,並將自家宗門那邊的建議與立場表明。


  眾人聽后,皆保持沉默。想來,歲元劫難之際,那些修為通天,見識廣博的真人修士,早已預料到了更神奇的事。獨孤鶴軒之見聞,或許有價值,但絕無可能掀起波瀾。


  重陽忖度片刻,自告奮勇,開口道:「諸位前輩,據仙盟那邊傳來的消息,可以確認那柄黑色巨劍乃是太古神兵『無極聖劍』。但是,此劍少了劍鞘、劍靈與劍訣三樣東西。亦即,獨孤鶴軒現在擁有的是,一柄介於神兵與魔兵之間、可左右人心智的、純粹的劍。仙盟長老認為,元始劍宗的前輩應早做安排。」


  「安排?怎麼安排?殺了那小子?」羽皇悠閑的搖著羽扇,漫不經心的說道:「謫仙盟向來不過問鴻蒙中事。此次,怎的如此熱心?景澄老弟,目前來看,沒什麼大事商量,還是說點實在的好了。」


  羽皇呵呵一笑,有些難為情的說道:「烽火城這麼大,若是一家獨吞,一是確實有礙團結,二是十分不利於守城。」


  景澄微微一笑,道:「羽皇師兄,你是想讓別人嘲笑我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空度神僧高誦佛吟,道:「三天前,星河施主已離開烽火城,繼續前行探索。昨日,老衲與師弟親往查看,發現黑煞土中的陰唳之氣已經消失,黑煞封印已被解除。穿過五十里黑煞土域,便是縱深約有五十里的綠色長廊。由是觀之,黑煞封印解除后,將很有可能徹底打開局面。


  當下,人族修士在遭遇重挫后,已心生膽怯,畏首畏尾,遲遲逗留於烽火城,停滯不前。更有勝者,八大世家暫時撤回鴻蒙界。若是放任此等情緒蔓延,假若有突變,將貽害無窮,難以收場。」


  雷音寺戒律院首座空度神僧,金丹境九重巔峰,德高望重。此次,奉主持空相神僧前往異界,足見其分量之重。他一發話,原本欲無理取鬧的羽皇立刻收斂,變得嚴肅起來。


  景澄微微頷首,道:「空度大師明察秋毫,避輕就重,令人欽佩。請教大師,接下來,該如何做?」


  「景澄道兄言重,老衲並無良策,又嘆恨門下弟子沒人可與星河施主相比者。不過,老衲決定在黑煞土上修廟宇一座,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看看,竟然把得道高僧逼到寒苦之地去,怎麼能那麼狠心呢?」羽皇抓住時機,再次發難,道:「空度,烽火城的靈脈地就那麼大,卻也夠五派蓋幾間房子了。還有,白袍、真智,你倆也說說,講講道理。」


  「阿彌陀佛!老衲欲效仿空度師兄,在那黑煞土地上修一座廟宇。」


  真智神僧,靈音寺經院首座,金丹境九重巔峰。為人沉默寡語,惜字如金。年紀雖小於空度,其威望卻勝出一籌。


  太玄丹宗的白袍長老,很是尋味的看了一眼羽皇,道:「我們難道還不如一個十九歲的孩子有見識、有氣度?」


  嗚呼!一座不大的烽火城,有這麼多金丹境修士存在,將人族鑄就的修真盛世彰顯無餘。哪怕是天地間最兇惡的妖魔鬼怪,恐怕亦會退避三舍。   羽皇強顏微笑,道:「我說哥幾個,是不是被那小子整的沒脾氣,都來找我出氣呀?我招睡惹誰了!

  人家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小青年,總不能指望著他跟聖人一樣,普渡眾生,造福人族。得虧是那小子,還算有點氣魄,面對有功無賞,有過必懲,仍能道心不改,勇往直前。


  在這個年紀,老夫自愧不如。」


  「罷了!不爭了!我通天劍宗往東面擴展就是!」


  羽皇嘆了口氣,故作惆悵,起身離去。但是,沒人攔他。真是來沒人接,走沒人送。


  「景澄道兄,老衲有一事相詢。不知可否?」


  「真智大師過謙。請大師直言。」


  「星河施主可曾提起過那個嬰孩與血人的事?」


  真智神僧平平淡淡的一句問話,卻令大殿上的氣氛驟變,人人漸顯疑惑之情。


  已經走到院中的羽皇又返回,重新落座,喃喃自語道:「我說怎麼總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麼?」


  景澄心道:這事,鶴軒隻字未提,虛清師兄也未提半個字。那麼,究竟是掌教師兄有意壓下,還是鶴軒根本沒上報?

  景澄忖度一會,問道:「大師的意思是,懷疑與黑煞土有關?」


  真智微一頷首,道:「貧僧的確有此一慮。」


  空度道:「要說以星河施主的修為與那柄『聖劍』之力,便能解除黑煞土的封印,似乎不太夠。但是,追隨他的人甚多,會不會存在其他有大機緣的人,與此事相關呢?這其中的確有些說不通的原由。」


  景澄微一點頭,道:「關於那個嬰孩與血少年的事,本不是什麼秘密,鶴軒師侄亦未刻意隱瞞。諸位道兄,此事疑竇甚多,還需從長計議。」


  真智神僧淡然微笑,道:「無防,乃是大防,真防。」


  「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這小子……呵呵!」


  羽皇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再度起身離去。其他各派長老亦相繼告辭。烽火大殿頓有幾許空蕩。景澄、紫荺等人面面相覷,各自回眸的剎那,眉宇間陰雲暗布。


  ***

  話說,鴻蒙界中有這樣一個龐大的群體。他們,出身不好,地位低微;資質平庸,貧困潦倒,鬱郁不得志。他們受盡百般苦難,嘗盡人間冷暖。


  在以實力為尊的修真世界里,他們是不折不扣的最底層最無人生希望的那類群體。


  這樣的人,在某個絕望的夜晚,也會被一場美夢驚醒。然後,望著夜空流星,許下埋藏在心底的美好心愿。


  儘管人們知道,願望與現實之間存在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可是,萬一有一天,那一扇機緣之門打開,美好的心愿實現了呢?


  當謫仙盟宣布,異界之門的「雲梯」免費時;當異界那邊傳來消息說,元始劍宗的金丹長老已開闢出一條安全大道時;那扇位於夸父山的異界之門,彷彿成了這類群體渴盼已久的「機緣之門」。


  這個群體中的一部分人,他們不甘自己的現狀,不願繼續活在絕望與痛苦之下。是以,無論那道門的另一邊是怎樣兇險莫測的世界,亦難阻他們做最後一次努力的決定。


  但是,這樣的人,不論走到那裡,都是顯得多餘的那一部分。


  正是因為他們,原本不怎麼寬闊的烽火城,日漸擁堵,大有人滿為患的趨勢。這對於執掌烽火城的元始劍宗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若要維持秩序,似乎只有「驅趕」這一個方法可行。此法看上去暴力且不近人情,可又是各方勢力默認的。


  這一天,元始劍宗金霞峰的傑出弟子楚奣,帶人巡視街道后,一臉欣喜的迴轉,來到「朝陽客棧」。立刻有一位同門師弟上前,簡單耳語一番,楚奣平靜的示意同門退下,自己則快步走進一間大房間。


  原來,同脈的秦昊、甄詩影、南宮榮軒早已等候多時。


  楚奣落座后,一臉笑意的說道:「大師兄、師妹、師弟,那群蜂擁而至的人,已開始向烽火城周邊擴散。整個烽火城的核心地段,已恢復了良好的暢通局面。接下來,便是宗門對核心區域的重新改造之事。」


  秦昊卻是搖了搖頭,道:「二師弟,事情沒那麼樂觀。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有人刻意在那個群體中宣揚獨孤鶴軒的事迹。或許,這才是令那個群體迅速散去的根本原因。」


  楚奣微微一怔,不解的問道:「大師兄,此言何意?他何德何能,能有此等能量?」


  「起初追隨他的人,有近一半人是毫無道行的,可當我們在烽火城裡相遇時,那些人全部成了真元境的修為。沒人知道他們遇上了什麼機緣,但這已經成了不可爭辯的實事。加之獨孤鶴軒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對身處底層的人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所以,無論他有多麼冷酷無情且殘忍的一面,但對那個群體的人來說,他往往會表現出極大的寬容與救濟之心。」


  秦昊嘆息道:「二師弟,其中的利害關係,明眼人都能瞧的出來。」


  楚奣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沉聲道:「有人要對他下手,讓這些人去拖死他?而以他的精明,會自然而然的想到是什麼人給他下了這個套!現在,師父統籌異界大局,這……難道有人也是沖著師父來的?」


  「當然是沖著鶴軒去的。」南宮榮軒把玩著手中的茶壺,眯眼微笑,道:「這無疑是極高明的一步棋。它就像一柄雙刃劍,懸在了鶴軒的頭上。按常理,鶴軒將這些人拒之門外,亦無可厚非,但也落下了別人口誅筆伐的口實。可要是鶴軒將這些人妥善安置了呢?」


  「那將鑄就一位真正的可統領人族大軍的『盟主』。榮軒,你想這麼說,對不對?」甄詩影甜甜一笑,道:「可是,假如他真的收留了這個群體的人,那麼他該如何提升戰鬥力?天道機緣不可能一直降落在他身上。所以,宣揚此消息的人,真正的目的不是鑄就他,而是置他於死地。我看,他的好日子,恐怕長不了。」


  秦昊、楚奣同時點點頭,臉上的愁雲快速消散,南宮榮軒看著兩位師兄、一位師姐,沉聲道:「師兄、師姐,你們也同樣期盼著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三人臉色微變,同時選擇了沉默。


  「若是如此,以後,我們拿什麼跟他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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