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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宗門新約

  「那人是誰?」正聚精會神煉丹的獨孤鶴軒,慢條斯理的問道。


  「我不認識!是一位身穿紅色衣裳的漂亮師姐!」閔思噗嗤一聲,強忍著說道:「師姐說,讓小……,大師兄,可能是讓你親自過去一趟。」


  「他老娘的,仗著有個有權有勢的爹,還真是翻了天了她!」獨孤鶴軒吼道:「老四,你去跟她說,別鬧事找茬。要不然,小心我削她。」


  刁駟神經兮兮的跑了進來,急道:「大師兄,元明仙道上升起了一面旗幟,上面寫著『獨孤鶴軒,卑鄙無恥。蠅營狗苟,小偷本色』。」


  獨孤鶴軒收起手中的靈材,加了點爐火,沉聲道:「看來,我是不出馬都不行咯?」說時,提著長戟出門,大步流星的朝元明仙道走去。


  仇禩等人小跑步跟在身後。一路上,很多年紀差不多的少男少女皆向元明仙道跑去。一些頭腦機靈的人,看到這一行美醜混雜的小隊伍時,似乎猜到了些什麼,皆放慢腳步,有意跟在後面。


  元明仙道上早被人圍成一個圈子,那面黑布白字的旗幟十分刺眼。下面站著西門盈、澹臺沖、南宮榮軒等人。圈子的其它方位上,差不多是各脈的人各成一個小圈子。此時,可清晰的看到,那幾脈走的近,那幾脈極具敵意,那幾脈勢成鼎立。


  西門盈見獨孤鶴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格格大笑,嬌聲道:「一群醜八怪!」


  「不用自詡,大家都看得清楚,你們是一群小丑!」獨孤鶴軒呵呵一笑,道:「黃毛丫頭,無端挑釁,是為何故?」


  「兩件事。第一,你那源源不斷的靈石從那兒來的?第二,為何將蛇群只上交一條給宗門?」西門盈「哼」了一聲,大聲道:「小偷,你要是今天不交代清楚,休怪本師姐不客氣!」


  獨孤鶴軒眉毛輕挑,沉聲道:「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問?」


  西門盈嘻嘻一笑,道:「我借我爹的資格,行不行啊!快說!」


  「你爹?我呸!你爹算老幾?」獨孤鶴軒鄙夷的說道,「就憑你這麼個小草包判斷,你爹十有八`九是個大草包!」


  「大膽獨孤鶴軒,竟敢辱罵我師尊?」


  「三師兄,不勞你出手,讓我來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偷。」話音剛落,一道赤練祭起,妖艷無匹。瞬間,滿天紅芒,千重綾影,籠罩住獨孤鶴軒等人站立的區域。


  有人驚道:「千影仙綾?」


  一人驚嘆道:「此等法器,……,我們還怎麼玩?」


  「雕蟲小技!」紅芒中一人極不屑的說了句,忽然,一道玄青光芒衝破千影紅芒,化解凌厲一擊。電光火石之間,玄青光芒中伸出一隻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抓住千影仙綾的一角,順勢纏裹。


  「轟隆!」一聲驚雷威勢落地!

  西門盈使出混身解數,亦無法收回手中仙器。兩道光芒退去,眾人才看清,仙綾的一端纏在那柄長戟上,長戟立在地上,獨孤鶴軒根本沒有用任何力氣。獨孤鶴軒洋洋得意,西門盈氣急敗壞,無計可施。


  就在此時,一人御劍凌空,催動玄訣,凌空凝成一道冰柱,斬向獨孤鶴軒。此人從御劍至運用玄訣,只在十餘息的時間內完成。這是只有真元境的修士才能完成的,然而,卻被一位清靈境九重的修士施展出來。可見,他的道行已到了「水到渠成」式的突破境界。


  「魔戟開天,雄霸天下!」


  獨孤鶴軒仰天怒嘯,顧不得西門盈,直接掄起長戟,砸向那道冰柱。這一掄,是實實在在的隨手掄出,沒有任何章法可言,更別說催動玄訣,施展道法神通了。所有人驚呆在地,有人不禁高呼。


  「砰!咔嚓!」


  冰柱破碎,介乎靈器與法器之間的靈劍斷為數截,一個身材孔武的少年重重摔倒在地。這一突如其來的交鋒,攻擊速度快,分出勝負更是在眨眼間。然後,敗了的還是道行遠遠高出的太華峰弟子宋武。


  獨孤鶴軒手中的魔戟,玄青光芒閃爍,緩緩退去。一波又一波的寒意從他身上散開。離得近的人不覺打起冷顫。


  宋武被同脈師兄弟扶起,西門盈拿出一枚三品靈丹喂服后,才重重的咳嗽幾聲,醒轉過來。他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剛才,他可是怒從心頭起,已完全是動了殺機,意欲將獨孤鶴軒斬殺。


  「聽師父說,元始、太華二脈的神訣本分神、仙、玄三重,每一重可修行五行劍氣。元始峰的則修鍊到涅槃境時,還可增加風、雷兩種劍氣。長久以來,二脈的道法神通一直牢牢壓制其它諸脈,唯有金霞峰的斬仙劍式可匹敵。」獨孤鶴軒哈哈大笑,道:「今日一見,完全是徒有虛名!我呸,真是沽名釣譽之輩,還好意思豎那卑鄙無恥的大旗?」


  仇禩低聲道:「大師兄,適可而止!」


  「總有一天,我要踏平你們太華峰!」獨孤鶴軒搖頭而視,鄙視的眼神令西門盈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道:「老四,去把東西拿了,我們走。我可不想與草包們為伍。」


  閔思怔了怔,昂首挺胸,邁步上前,從容的拿起籃子,跟著獨孤鶴軒離去。七人身後那一雙雙五味雜陳的眼神,靜靜地望著七人消失在元明仙道的盡頭。


  ***

  此次同門交手,驚動宗門上上下下的長老。


  獨孤鶴軒的異軍突起,令長老們的回憶又回到了三百年前。同樣是慈航峰上崛起的一位天之驕子——禪心。從入門伊始,只論道行,禪心一直牢牢壓制同輩中人。唯有前任掌教玉煬真人,可稍做爭鋒。三百年後,禪心真人的徒孫橫空出世,接連打敗比自己道行高深的同輩。


  然而,一些熟知內情的人知道,禪心真人只是一個道法通玄的絕世鬼才,其他方面則屬平平。所以,曾經轟動鴻蒙界的她,最終,只是鬱鬱而終,身死道消。可是,冥冥之中,她的這個徒孫恰恰彌補了禪心所缺的。


  彷彿,這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一遍?

  相較於年輕一輩的長老來說,如今健在的三十六位太上長老們,只是稍稍關注那柄戟。那柄七代祖師帶回慈航峰,放置在佛院,從無人問津的長戟。特別是當他們知道獨孤鶴軒喊出「魔戟開天」四字時,所有的太上長老沉默了下來。


  開天魔戟,太古神兵。斬仙戮神,誅天絕地。


  這則早已被人族記憶封印的太古秘事,撥雲見日,重現鴻蒙。按照傳說,這柄太古神兵至少沉睡百萬年之久。正因為如此,消息傳開后,元始劍宗上下一如既往的平靜。


  神兵蘇醒,要想重現昔日輝煌,必須經歷三劫九重天。三劫是指人、神、魔。每一劫數有三重。人劫乃是血煉、氣煉、魂煉。血煉,以血為靈,以器為體,喚醒神兵之魂。雖為初劫,卻是驚險至極。血煉之時,若無其它可與神兵蘇醒之力相抗衡的神器出現,這一劫多半會以失敗告終。手執神兵的人會被反噬成一具骨骼。


  可以說,每一劫的每一重,無一不是至凶至險!


  何況,在人族智慧的沉澱累積下,後世之神兵並不遜色於傳說中的神兵太多。反而是遠古神兵在經年累月的靈力耗損下,在未被重新祭煉前,多數已不如後世之神兵。假如傳說中的神兵在未突破到魔劫前,鴻蒙界中與之相抗衡的神兵利器在所多有。


  縱使如此,即使血煉成功的遠古神兵,足以使神兵的新主人逞一時之能。譬如,獨孤鶴軒。


  ***

  相比神兵開天魔戟之事,更能牽動太上長老與長老們的,反而是宗門中無形之間的爭鬥。這種各脈之間的爭鬥,似乎已成了伴隨元始劍宗的永久傳承。


  於是,景澄長老頒布嚴令,若有無端挑事,對同門痛下殺手者,一律銷名,廢除道行,逐出門牆。但是,凡與獨孤鶴軒相關者,需特例斟酌。


  獨孤鶴軒聽到后,哈哈大笑。他才不在意呢。這元始劍宗也是自己的非久留之地。


  這一天,獨孤鶴軒教完六人織席編筐的課業后,信步來到老黑的窩前。自從有了靈石后,老黑幾乎不走動,整天窩在自己的窩裡,安安靜靜的,似乎是在「修鍊」。龐巳、刁駟二人經常在他面前晃悠,有時候捋那束白須,他也不為所動。相處的久了,龐巳甚至專門做一些素食給他吃。


  「喲!忙著呢?」范見仁雙手負后,晃著個身子走了進來,笑呵呵的說道:「怎麼,又在跟老黑談心?」


  「喲!見仁師兄,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獨孤鶴軒回嗆了一句,說道:「師兄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


  范見仁哈哈大笑,道:「二月好時光,莫讓人生空餘恨!一來呢,本師兄常忙於器堂大小事務,今天乘著好天氣出來走走,散散心。二來呢,器堂將要趕著煉製一批須彌芥子,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


  「可以!」獨孤鶴軒很爽快的答應了,隨即說道:「不過,把那六人也算上。」


  「他們那麼丑,那怎麼可以?你這豈不是存心敗壞器堂的名譽!」


  「禿驢,你很好看?」


  「嗯?他娘的,本師兄揍死你個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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