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消失的新娘

  愛競逐鏡花那美麗，怕幸運會轉眼遠逝，為貪嗔喜惡怒著迷，楊羚這幾天很喜歡唱著這幾句和將自己年紀一樣大的歌詞，心中充滿疑問，問自己是否要聽從那提著冒煙油燈青年勸告，問自己為什麼要去求真相，其實一切假裝不知，甚好，可能田寧還一直有媽媽的陪伴，三婆也不至於慘死。


  就在這詞編寫的年代，1997年，神婆算好了吉日，明天就是侄子大婚的日子，文重正拿著鋤頭，用力的揮舞著，綿綿夜雨中，泥土十分鬆軟。


  但這不是唯一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個是新墳，沒錯，文重正在挖掘一個新墳，六尺，就是兩米，他足足挖了兩米，終於看到紅色的棺材。


  作為師傅，他當然知道六尺深的意義，棺材中的人多子多福，輕鬆的敲開了沒釘好的棺材釘，然後將其餘的也敲了出來，是他親手釘上的，釘的時候做了手腳，所以很容易就打開了棺材。


  看著裡面的骨灰盒，他露出了笑容，當時已經規定要火葬，所以大家都是陽奉陰違，先火化了，再拿會骨灰土葬。


  文重捧著骨灰如獲至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露出的大齙牙，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發白。


  他很快又來到第二個墳墓，時間已經不多，明天侄子就要大婚，他要加緊時間。


  所謂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結婚是男人四大喜事的第二位，但在文華心中比什麼金榜題名重要得多，他家境富裕，又是一本大學畢業，什麼金榜題名根本是生出來就有的事。


  從初中開始，他就暗戀劉瑩，但靦腆的他一直不敢表白，大學畢業了，竟然暗戀了人家十年，媽媽偷看了他的日記終於知道兒子的心愿。


  馬上讓媒婆找劉瑩媽媽提親，劉媽媽一口答應，而且劉瑩也沒有任何意見，歡喜得文華像瘋子一般，四處奔走告知，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娶到了一位如花美眷。


  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到了迎親的日子，他家是傳統的人，所以也走傳統的禮節，況且劉瑩家離他家也不過幾百米，方便得很。


  文華的媽媽準備了八人大紅花轎，什麼舊式禮儀一應俱全，當然名車名表的一定要有，這年代已經不是藏富的年代，有錢要顯擺出來。


  文華一早站在別墅門口，在管家的陪同下，心急的等待著踢花轎，雖然那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但他還是站在雨中等候，貴人出門招風雨，管家總是能說出令主人寬心的話。


  天越來越黑，而且颳起了狂風，那天就像是天狗食日一樣，伸手不見五指，吉時過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風雨夜停了。


  文華不再管那些舊風俗，說什麼新娘未過門前新郎不能到女家的規矩，拚命的跑向女家，但是那短短的幾百米路，他永遠都找不到劉瑩，只看到路上那被大風颳得稀爛的花轎。


  自此他天天到媽媽跟前哭訴，媽媽也無能為力，那天除了劉瑩，陪嫁的人失蹤之外，文華的叔叔文重也離開了文家，從此音訊全無。


  十九年來，文華不斷尋找，不斷花錢，但是再也找不到劉瑩，哪怕是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


  十九年後，那邊廂，為了主動出擊，金田一自己開通微博，上面記錄了所經歷的靈異事件，而且明碼實價，說可以接受任何靈異個案的偵查。


  他的微博經常是不能登錄的，他自己已經習慣了，反正一登錄，就有一台電腦在睡覺的畫面，但晚上，特別是十一點到一點，登陸暢通無阻。


  「叮」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發信人自稱叫文華，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分，要求他的三人小組幫忙尋找他失蹤十九年的妻子，而且偵查費先付，無論成功與否，不用退還，成功的話還可以拿多三倍。


  楊羚和曹博士雖然家庭富裕，但畢竟沒有找到工作，不論收入多少，起碼可以自我安慰，說自己不是啃老一族。


  第二天一早，三人叫了的士，開了手機導航，很快就到了文華提供的地址，先由曹博士付了車資，楊羚記錄，到案件結束時一起計算，他們的調查組越來越正規了。


  眼前的別墅將他們嚇了一跳，其中兩人自小都是小康之家，但這別墅的規模，簡直可以說，一個花園足以抵消他倆家庭的所有財富。


  金田一伸手去按別墅的門鈴，手上一陣冰凍，一隻像樹枝一樣的手拉著了他，首先讓他看到的是牙齒，雪白的牙齒，這是齙牙的人給人的第一印象。


  這個人六十歲的年紀，身上散發著一種難聞的味道，有點像死去多時的老鼠，其實更像是屍臭味，他十分老實，


  「幾位年輕人，我是在太平間工作的，身上的味道散不去，我忠告你們一句，這門鈴按不得」


  楊羚性子最急，在門鈴上用力的按了幾下，那齙牙老人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一位管家走了出來。


  他們下意識的回頭，那老人已經不見了，這裡是村子的盡頭，一條開闊的村道，老人消失得這麼快，除非他住的地方便是不遠處那亂葬崗。


  三人不敢多想，立刻隨著管家進了屋子，一位滿頭白髮的人做在沙發上，招待他們，他彬彬有禮，十分紳士。


  那人就是委託人文華，他拿出了結婚證，還有妻子劉瑩的一張單人照。


  「你今年四十二歲？」楊羚問得十分失禮。


  「不錯，我97年跟劉瑩結婚，她就在那年失蹤，失蹤那天是九月四號，足足十九年了，自從他失蹤后，我的頭髮就開始變白，身體也差了，現在看起來像六十歲的老頭，看來不會長命，所以想在死之前可以再看劉瑩一眼。」


  三人十分感動，表示會儘力幫助，文華將劉瑩的照片交給楊羚，將劉瑩的娘家地址寫了出來，還有一直跟他聯繫的劉瑩的幾位要好的同學電話。


  「文叔叔，有一位六十歲左右，有點齙牙的老人，你認識嗎？也是這村子的。」楊羚突然想起了一些東西。


  「齙牙的老人？這村子好像沒有齙牙的老人，只有我叔叔是齙牙的，但他失蹤十九年了，五年前終於知道他的消息，原來已經死了。」


  「文叔叔，我們可以看一下你叔叔的照片嗎？」


  文華點點頭，管家立刻拿出一個相冊，其中一張就是他們的家族合照，那時的文華意氣風發，十分英俊，前排一位笑起來牙齒爆了出來，明顯就是剛才那老頭，那牙齒是不會令人忘記的。


  三人心中一寒，但也見怪不怪，管家遞上相約好的錢，還加了二百說是車費，楊羚馬上笑納，放在一個信封內，準備回去放入箱子里，等案子結束后，扣除費用，再平分。


  管家客氣的送他們來到門口，那齙牙老頭，裂開嘴笑著，站在門口，「管家，就是他，他是文叔叔的叔叔嗎？」


  管家十分驚訝，「這裡除了你們沒其他人啊！」


  他們再往門外看，果然是沒有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