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鏡子照不到的人
金田一鼓吹了不少曹博士的能耐，雖然對這個怪人很有保留，楊羚還是請教他怎樣開展調查，曹博士立刻條理清晰的列出了幾大方向：
第一，調取楊柳和范非想走出機場時的監控，獲取他們最後的行蹤。
第二，到銀行了解楊柳近半年資金的轉向，看有沒有金錢的糾紛。
第三，到范非想家了解情況。
第四，讓金田一儘快恢復微信的內容。
第五，定位楊柳手機所在區域。
第六，到山下村收集資料。
聽完曹博士六大方向，金田一傲嬌的瞧著楊羚，意思是：「我請來的這位師兄有真材實料吧。」
楊羚為他的思路嘆為觀止，想來他將自己想象為007了，這六點之中只有第四點和第六點可行，況且，在她心中隱隱的對山下村產生了恐懼，打死也不想去第二次，看來只有依靠金田一破解微信內容再作部署了，剛成立的調查小組，出師未捷身先死。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曹博士，你是網上小說的大神嗎？」
「哪怕只有一個點擊，一個收藏，我也不會辜負讀者的期望。」
「我的結論是你家裡非常富裕，否則你就是一個傻瓜。」楊羚性情十分率真，真得令人生厭。
曹博士厚厚的眼鏡下，露出世人皆醉我獨醒的神采，對她甚是不屑。
楊羚狠狠的叮囑了金田一，下達了最後通牒，三日後看不到微信內容，將會在微信，QQ，校友錄，FB，總之一切他有可能涉足的平台上，一月連續不斷的以他名義向足有兩百斤重的班中巨無霸表達深深的愛意。
留下金田一冒汗的表情，回到村裡，楊羚不厭其煩的追蹤著家中的電線，確定無疑是跟那幾位婦女家的電線是同一條線路，心中惴惴不安，也無可解析。
只有回家打掃衛生，消耗一下體力，舒緩精神的緊張，也順道為家裡做點貢獻，打掃到爸爸的房間，忍不住坐在地上，從床底拿出爸媽的百寶箱，倚在床邊，打開箱子。
所謂的百寶箱，是一個藤編製的小箱子，裡面放了一家三口的照片。
楊羚慢慢的翻閱，想起了不少兒時快樂的時光，媽媽是一位溫柔的女性，爸爸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兩母女遇到危險困難時，他高大的身子總是擋住前面。
原來這些年照了這麼多照片，她從最底下抽出一本相冊，這本相冊很陳舊，她已經忘記有沒有看過，反正現在看也很有新鮮感。
裡面是爸爸和媽媽的照片，居然是他倆年輕時的照片，看樣子才十八，九歲，原來爸爸年輕時也是長得很呆很傻的，媽媽十分漂亮。
其中一張二人合照有點破損，她抽了出來，心想應該拿去照相館重新裝裱一下，原來照片背面還寫著字，肯定是當時他們的甜言蜜語，寫著：
田寧同志
「真老土！」楊羚忍不住笑罵道，繼續看：
願我們可以永不分離
落款是李保頓首。
「李保！」楊羚心臟像被雷劈了一下，相冊跌落在地上。
相冊中飄出幾個信封，原來相冊底部的封套里夾著幾封信，她撿起來，收款人都是田寧，也就是她媽媽，幾封都是情書，落款都是李保。
她的雙手開始抖顫，夏日的陽光灑在地上，提醒著她要冷靜，事情並非如她所想，她也在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她將相冊里的照片一一翻出來，每看一張，心中安穩一分，「李保不是爸爸，一定是另有其人，媽媽這麼漂亮，可能是其他追求者的名字。」
翻到最後一張照片，她崩潰的叫了出來，這張照片上是爸爸和媽媽，而在爸爸的身上籤有李保，媽媽的身上籤有田寧，兩個名字之間還畫了一個心心。
楊羚將照片都收拾好，放進百寶箱，推入床底，走出房間，這時楊青回來了，臉上雖然默然，但作為父親的那股慈愛還是這麼熟悉。
「爸爸，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楊青看著女兒蒼白的臉龐上露出嚴肅的表情，微笑著點點頭。
「在山下村，三個人都說你是李保，李保到底是誰？」
楊青點了一根香煙，笑著說，「你這個傻瓜，就是喜歡追根問底，不告訴你實情你是不會死心的，其實李保就是你親生爺爺，當年他死得很突然，脖子上還有繩子勒過的痕迹，雖然都懷疑他是被人謀殺的，但當時家裡十分窮困，也沒有年長的男丁，只能草草了事，爸爸的樣子跟爺爺長得很像，所以那些人誤會了。」
楊羚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罵自己是傻瓜，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而且自己還懷疑爸爸是鬼，真是胡鬧。
「我去洗把臉。」楊青說道。
楊羚傻笑的臉孔突然僵硬，「不對，爺爺怎麼會寫情書給媽媽呢。」
她衝進洗漱間，楊青正在洗手盤前洗臉，他用清水洗了幾把，對著鏡子整理頭髮。
楊羚站在爸爸的身後，鏡子裡面只有她驚惶的臉孔，哪裡有爸爸的影子，她拚命的揉著眼睛，定神一看，還是只有自己孤單的影子在鏡子裡面。
「傻孩子，幹什麼？沙子進眼了嗎？」楊青笑著問。
「哇！」楊羚尖叫一聲奪門而逃，她幾乎忘掉自己是如何跑到金田一家中，又是如何將事情一字不漏描述給眼前的兩位年輕人聽。
「心裡作用，先入為主，看錯了，或者物理現像，解析你也不懂。」曹博士還是一板一眼的說道。
「對，楊羚，我同意曹博士，退一步說，假如你爸是鬼，鬼可以在大白天出現嗎？」
「金田一，不能再等你破解微信，現在，現在我就要去山下村，你們陪我去！」楊羚嘶吼著。
「去了你可以做什麼？」曹博士還是那麼平靜。
「我不管，反正就要去！」
「農村基本都是同姓同族，搬走也是共同的，一定在同一地方，金田一，網上，搜索，山下新村！」
兩人花了很大耐性才聽他說完，楊羚六神無主，金田一馬上明白，在百度上輸入山下新村，果然搜索到十幾條信息，其中一條：「山下村農民喜得征地款，新春齊搬新公寓」，日期是2013年，點開一看，果然是山下村的人因為得到征地款，在鄰村買了地，蓋了農民公寓，一起搬了過去。
「走，去新村公寓，打探李保信息。」曹博士帶頭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