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詭異的老頭
馬晉鍾見連一向平靜如水的暮冥都緊張起來，笑了笑，深邃的眸底斂去精光，端起精緻的藍瓷茶壺為自己倒一杯香氣濃郁的茶水，本來想給暮冥也倒一杯，見對方沒有飲用，搖搖頭，無奈放下，眼前少年防備心太強，真不知道那對救自己命的夫妻是如何教導他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暮冥，你應該聽你父母說過才是。」
暮冥靜下心神，不再糾纏殭屍二字，看一眼馬晉鍾，苦澀而低落的開口：
「從小到大，他們從來沒和我說過；也許，我該稱你一聲馬叔叔，我父母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過世。」
「什麼，你父母過世了？怎麼可能？」手中的茶杯噹啷落在桌上，發出脆響，裡面滾燙的茶水噴濺他腿上，絲毫沒有察覺灼熱，而是死死盯著暮冥。
「你說你父母過世了？怎麼死的？」馬晉鍾神色很激動，眼眶發紅，其中有水霧浮現，不像作假的樣子。
在他的印象中，那對夫妻就像神仙眷侶般暢遊四方，結交四方好友，更留美名在民間；也是自己有幸才會被暮啟銘和赫雨草所救，雖然自己身份不同於人類，可他們夫妻沒有嫌棄的意思反而熱情招待，以武論道，那段時間是自己最開心最舒暢的日子，沒想到時隔十幾年他們夫妻竟然過世，令人悲傷，也令他無法接受。
本來在見到暮冥后他還決定再去找暮啟銘二人，多年不見必定有很多話要聊，可惜…………馬晉鐘不是輕易落淚之人，然而此刻依然紅了眼眶。
「我父母死因不詳，可是在他們身上我發現一些古怪之事。」從馬晉鐘的樣子來看，暮冥確定對方是真心以待自己父母，漸漸的，心底對馬晉鐘的防備軟了一些。
馬晉鍾一怔，隨即想到赫雨草的身份，不禁皺眉：
「他們身上發生什麼古怪之事？」
暮冥眼底閃過凄然，其中冷色又重了一些，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用力攥緊，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氣，這令馬晉鍾一驚，隨後想到自己在暮冥身上感應到的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心底不禁驚疑不定。
「當夜不知道何種原因，我無故死亡，父母不知所蹤，是村裡人埋葬的我，可是，第七天夜裡雷雨交加之際，我重新活了過來，愕然發現我被浸泡在血水的棺材裡面，而我父母的屍體就躺在棺材旁邊，他們身上布滿彼岸花的印記。」
「彼岸花？」馬晉鍾驚疑，神色陰晴不定，站起身來背負雙手在屋內走來走去。
彼岸開，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輪迴之路，彼此錯過，永不相見！這句關於彼岸花的傳說還是那個人告訴過自己，身為殭屍，不存在六道之內的異類，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彼岸花，彼岸花乃是溝通地府的奇花，陰魂借路重入輪迴，如遇彼岸花，永生不想見。
哪怕是他們身為殭屍也曾幻想過，當有一天被覆滅之際，輪迴路上千萬不要遇到彼岸花；可是，也有前輩說過，殭屍沒有輪迴之路，如果真的有一天遇見彼岸花，必定是與某種魔性的東西做了交易。
能知道的就是這些，別看他也是殭屍，可是了解的也並不多。
但，暮啟銘夫婦是人類，身上怎麼會出現彼岸花？
「今天，我在羅子羽身上也看見了彼岸花！」一句話讓馬晉鍾當場變了臉色，猛的回頭看向暮冥，眼中精光爆射，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機溢出。
「你說什麼？羅子羽身上出現彼岸花？你確定？」
暮冥淡淡點頭，起身站起，與馬晉鍾平視，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慌亂，反而寧靜的讓人詫異。
「如果羅子羽身上真的有彼岸花出現，羅家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而這個大事定是關乎到羅家的前程。」馬晉鍾神色飄忽不定，目光閃爍，輕聲呢喃。
「馬叔叔可知道我父母身上出現彼岸花的原因？」暮冥靜靜凝視對方，心底卻澎湃起伏，焦慮異常。
馬晉鍾搖頭，殭屍身上出現彼岸花他可以解釋，可是人類身上出現，這是從未發生過的異狀。
「暮冥，我給不了你答案，也許，唯有解開彼岸花之謎才可以找出發生在你父母身上的謎。」
「不過，你放心，我會幫助你。」馬晉鍾拍拍他肩膀，眸底精光閃爍，本來，羅子羽成為殭屍的異類並不關他的事情，可是，彼岸花的出現令他驚訝，羅子羽到底與誰做了交易？
「對於羅子羽你倒是不必放在心上，他沒有殭屍的各種異能，只能說，在戰鬥力上他很強就是，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是被誰所咬。」馬晉鍾冷哼，眼睛冷光乍現，沉穩而內斂的氣質有多了一份深沉。
暮冥離開青幫時已經是晚上七點，正是夜燈初上，人聲喧嘩之際，走在寂靜的小道上，他依然思索從馬晉鍾那裡得到的信息。
忽然，一聲嘲弄而譏諷的斥責聲從旁邊傳來，暮冥腳步沒停，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向來不在意，更何況，他的心裝的都是父母死亡的事情。
然而，他的腳步沒停，卻被一人撞到腳邊，無奈只好停下腳步，一臉冷意的看向旁邊。
就見一中年男子手裡拎著鍋鏟用力的揮舞，滿臉橫肉，一臉兇相，站在飯店門口大聲的斥責倒在暮冥腳邊的老人。
「死老頭，你再過來，我鏟了你。」凶神惡煞不過如此，暮冥微微皺眉，挪動腳步離開老人家兩步遠，他向來不與人親近，更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哪怕他不曾厭惡對方的邋遢。
老人家爬起來，擦去嘴角血跡，臉上的皺紋勾勒出一道道深坑，略帶黃色的眼仁看起來很渾濁，他顫抖著身子向暮冥躬身賠不是。
暮冥雖冷漠，但也不是無情之人，何況對方只是一位遲暮的老人家，抬手阻止對方：
「沒事，你為什被那個人打？」暮冥淡淡問道，銳利的眸光看向依然站在門口盯著這裡的凶漢。
「我餓了，只是想討口吃的，沒其他的意思。」老人家一邊劇烈咳嗽一邊訴說，骯髒的衣服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
暮冥摸了摸兜里剩下的一百元，嘆口氣，果決的掏出塞到老人家手裡：
「我這裡就剩這些錢了，你去買一些吃的吧。」說完，暮冥轉身離去，絲毫沒看見本來一直彎腰的老人家慢慢站直，黃色而渾濁的眼睛漸漸浮現一絲清明，看向飯店門口的眼睛閃過一絲厲光。
暮冥走著走著突然發覺不對，這邊的世界不應該會出現討飯的老人家才是，一條街道，隔開兩個世界，怎麼會出現衣衫破爛邋遢的老人家。
暮冥急忙轉頭看去卻找不到老人家蹤影，他又看向已經轉身返回飯店的凶漢，目光一閃，人走了過去。
凶漢雖然滿臉橫肉，可身上穿得絕對是高檔的服裝，他見暮冥進來，把手中鍋鏟遞給身邊的服務員，一臉不善的盯著眼前少年，兇狠的喝道：
「小子，你想為剛才的老傢伙出頭？」
暮冥倒是沒那個意思，可是，凶漢的樣子和語氣令人討厭，目光掃視飯店，很大很乾凈也很明亮，此刻，人流很多都好奇的看向這裡。
暮冥不想惹事，壓下心底涌動的冷意，淡漠的盯著對方，語氣也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剛才的老人家經常上你這裡討吃的嗎？」
「小子，看你不是為老傢伙出頭，我也就不會難為你，不錯，那個老傢伙隔三差五就會來我這裡胡言亂語，我是開飯店的，誰受得了，這不，今天晚上他又來了，攆走我很多客人，他明著是要吃的，可竟對著我那些客人說些讓人無法下咽的話，換成你，你生不生氣。」
暮冥的目光看向正在用餐或者看向這邊的客人，見他們都是點頭，心底疑惑更盛：
「老闆，一條街道隔開兩個世界，這邊本是有錢人的世界，為何會出現一個邋遢要飯的老頭？」
暮冥的問話令凶漢老闆一怔，他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就連吃飯用餐的那些看起來穿著特別華麗的年輕男女也是一怔，彼此看一眼均是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