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而再的噩夢
「胡說八道!」
鴻烈還沒開口質疑一旁的黝夜谷住民就先忍不住了,老黑帶頭嚷嚷了起來。
「一派胡言!神仙大人怎麼會和妖物有關,白虎大人,你可聽清楚了么?」
阿大知道這群人心直口快,沒有惡意,可是眼見著他們這樣對鴻烈無禮實在有些忍不住。
剛要發作,只見鴻烈沖它搖了搖頭,繼而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先行冷靜,繼而道:「阿大,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雪山到底出了什麼妖物,又為何與我有關?」
阿大又低頭詳細詢問了一番道:「主人,它說大概一個月前,這雪山裡突然來了一個怪物。這怪物的模樣極其古怪,簡直是前所未見。」
「前所未見……」鴻烈暗自嘀咕了一句,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在魔族演武場里瞧見的那個巨獸的雕像。
「怎麼個前所未見法?」
「它說這妖物長得像條龍,可是卻有三個腦袋。」
「龍有三個腦袋?」
「對對!神獸大人是這樣說的!」
對於黝夜谷的住民來說要讓他們不話癆那可要比讓魏三陽放棄神王之位來得更要困難。
阿大用威嚴的目光掃了眾人一眼,這才讓他們又一次安靜了下來。他接著道:「主人,它說那妖物的身體像條龍,然後在它的左右肩膀上還各自有一個雪鷹的腦袋。並且在它的後背上有三對翅膀!」
這一下輪到鴻烈開始犯迷糊了。因為這個模樣又一次嚴重挑戰了他的「底蘊」。
「什麼怪東西!」他嘟噥了一句,繼而問道,「那你問它,為什麼它說這妖物的出現是拜我所賜?」
又是一番嘰里咕嚕的問詢,阿大答覆道:
「它說這件事它沒有親眼見到,不過是聽它們部族說起的。大致的意思是,一個月前,有一天有一群雪鷹在天上飛,突然從半空中掉下來一個龍腦袋,正好套在了其中三隻雪鷹的頭上。」
「難道說……」鴻烈聞言就是一驚,暗想,「這龍腦袋是南進賢的那條蛟龍?」
就聽阿大繼續道:「那龍頭套住了三隻雪鷹之後,就發了瘋一樣在空中到處亂飛,好像在找尋著什麼東西。不久以後它們就一直向著東北方向去了。而等它們再次回來的時候,就成了剛才和主人提起的那個妖物。」
「那照它的說法,」鴻烈補充道,「這妖物的六個翅膀都是白色的鳥翼咯?」
「沒錯,正是如此!」阿大點點頭,「一個月前主人曾經和那南進賢有過一場激戰。當時整個雪山為之震動,所以阿大也有幸在遠處一睹了主人的風采!」
「什麼風采,別撿好聽的說!」
「所以,我也是瞧見了主人將南進賢的那條蛟龍給斬殺的。不過當時那個龍頭我看到被南進賢給打飛了,結果沒料到竟然套在了雪鷹的頭上。那蛟龍當時恐怕還沒死絕,得了雪鷹的身體就趁機利用了它們最後找到了它的身軀,這才有了那個怪物!」
「明白了!」鴻烈點點頭,「如果這樣說,那麼這個妖物還真是和我有點關係,畢竟……」
「神仙說哪裡話來!」老黑再也忍不住話癆的本性,替鴻烈鳴不平道,「主人對付那南進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兄弟們對不對!」
「對,對!」眾人齊聲應和起來,能有一個說話的機會他們哪裡肯這樣放過。
鴻烈看了阿大一眼,低聲道:「準是你和他們說起過這南進賢的事情吧?否則他們怎麼會知道這個一直隱而不出的狂人的名字!」
「唉!」阿大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原本也不想說的,可是……」
鴻烈明白它要說「可是忍不住這群人一個勁的纏著我軟磨硬泡」,他明白這種「苦楚」,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安慰道:「沒事了,難為你了!」
「神仙!」就聽那老張道,「按照這妖物的說法,也就是這雪山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三頭六翼的飛龍,然後這群妖物被它給紛紛趕出來了,然後又跑到了我們作亂,是吧?」
「就是如此。」阿大點了點頭,「主人,那接下來該如何?如果主人感到不便,那對付這妖物的重任阿大願意承擔!」
「解鈴還需系鈴人,」鴻烈道,「既然這妖物多多少少和我有點關係,那麼還是讓我親自去一趟的好。阿大,你問問它是不是願意給我帶路?」
「它說它願意。」阿大答道。
「好!就這麼說定了!」鴻烈這一個月來在神廟裡的確有些悶得慌,加上神功達到了金剛境還未曾斬過妖除過魔,頗是有些手痒痒,眼下有這麼一個還算不弱的對手他如何肯輕易將它放過!
就看他一把將冰犼給拽了起來,繼而站在了它的後背上,讓它馱著自己向山谷里走去。身後響徹著谷民們的歡呼聲,這會兒鴻烈倒不覺得這些話癆有多惹人厭。
眼看就要轉過第一個山腳,猛然間鴻烈聽得身背後傳來一聲虎嘯,一回頭,只見阿大正急匆匆地向自己奔來。邊奔邊喊:「主人留步,主人留步!」
「發生什麼事了?」鴻烈見阿大的臉上帶著驚惶。
「主人,主人!」阿大來到近前大喊道,「剛才阿二和我說,讓主人快點回去一次,它說葉兒姑娘病得很厲害,已經昏睡不起了!」
「什麼!葉兒!」鴻烈的身體猶如被鋼針給狠扎了一下不由得一激靈。
儘管求戰心切,但是這相較於葉兒的安危來說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我得馬上回去!阿大,你替我看著這冰犼,別讓他跑了!如果那蛟龍殺過來,你務必要全力守護黝夜谷的安全,倘若實在力不能敵,千萬要告訴我!」
「主人請安心!阿大就是拼得一死也要履行我的誓言!」
「說什麼拚死!」鴻烈聞言很是不悅,「你死了如何踐約?」
「是!阿大失言了!」
「好了,我知道你會妥善處置的,這裡就先交給你了,另外替我好好照看暮雲熙,我原本今天是特意來找他的!」
「雲熙……」阿大似乎欲言又止。鴻烈發現了這一點,但無論暮雲熙怎麼樣眼下都無法和葉兒相比,他把心一橫徑直向白虎神廟而去。
回到了廟中,鴻烈遇到了阿二就急切地詢問起葉兒的病情。
阿二就將葉兒不斷做噩夢不斷暈眩的事情告訴了他。
「做噩夢?夢裡還不斷地喊『人』、『屍體』?」鴻烈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葉兒姑娘自己的話來說應該有個把月了,」阿二低著頭不敢看鴻烈的眼睛,可是卻依舊壯著膽子說道,「主人,阿二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吧!」
「其實葉兒姑娘這段時間的氣色一直不怎麼好,阿二都看在眼裡。可是主人你……」
「我怎麼了?」鴻烈由於還在沉思中,沒能立刻領會阿二這暗含的責備。
「主人!請恕阿二斗膽,阿二隻是覺得主人這段時間對葉兒姑娘的關心太少了一點!」
「我……」此言一出鴻烈頓時啞口無言。的確!這一個月來他乾的兩件大事沒有一件和葉兒有關,並且這兩件事都需要花費他極大的精力故而自然就對葉兒的關心要少一些了。
「葉兒現在在卧房裡么?」
「嗯,不錯!」
「走!隨我來!」
鴻烈說罷也顧不上阿二,徑直就沖向了卧房。來到了裡頭剛巧趕上葉兒又一次「發作」了起來。鴻烈就聽得那可怕的叫喊聲在走廊里回蕩著,與她平日里那溫柔的聲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由得心如刀割一般。
他怯生生地推開卧室的門——儘管相愛甚篤,但是不經允許進入姑娘卧房的事情鴻烈這還是第一次——鴻烈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徹底驚到了。
只見並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將圓桌放倒,把拿圓圓的桌面豎在身前,她自己則蜷縮在桌子後頭。伴隨著桌面與地面輕微的碰撞聲可以想見此刻姑娘正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雖然儘可能地將身體隱在後面,但鴻烈還是可以看到葉兒的幾簇亂髮支在外頭,這樣子簡直就是一個發了瘋的婦人一般,以至於鴻烈都不敢去靠近。
「葉兒,是我!」
「別過來,你別過來!你這個惡魔!爹爹,爹爹!你為什麼要殺我的爹爹!你這個惡魔,我殺了你!」
猛然間,就見葉兒突然間將那圓桌向外一推,整個桌面呼的一下奔著鴻烈而來。鴻烈急忙用胳膊一檔,就聽「喀嚓」一聲,桌子被撞個稀爛,而他這一下壓根就沒有用力,可見姑娘這一推花了多大的氣力!
「葉……」
還不等他說話,就看葉兒已經抄起她的細劍——這對兵刃這段時間她一直掛在床邊——向鴻烈殺來。
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鴻烈既要想辦法將葉兒制服又不能傷到她加上他也不願意把愛人的卧室給砸爛,可算是讓他投鼠忌器,為難到了極致。
就在這會兒,猛然間聽得走廊里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虎嘯,原來是阿二在外頭相幫鴻烈。嘯聲過後葉兒又一次癱軟了下來。
而這種「治療」的方法每用一次似乎對於姑娘的身體都會加重一次傷害。所以阿二一直都不敢輕易使用。可今天眼見鴻烈陷入了困境它卻不得不再次出手。
鴻烈將葉兒摟在懷裡,感受著她顫抖的身體,見她漸漸平靜了下來便柔聲問道:「葉兒,到底你夢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