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夕快樂】
第71章 【七夕快樂】
拉斐爾明顯對刑摯這個不速之客抱有極大戒心，但礙於塔哈·伊諾維奇的身份地位，他並不敢直接拒絕。
隻能聳動著鼻頭，十分猶豫怯懦又小聲的說：“可那個人——”
“閉嘴！”塔哈·伊諾維奇打斷他。
她像個瘋子一樣，突然就情緒激動起來。
塔哈·伊諾維奇抬起胳膊，揮手往前，看樣子是要打人。
但她坐在輪椅上，行動受限，高度距離也遠遠不夠。
一巴掌舞過去，塔哈·伊諾維奇連拉斐爾的衣領都夠不到。
更可笑的是，因為用力過猛，又沒有最終受力點，這巴掌反而是落到了塔哈·伊諾維奇自己的輪椅扶手上。
連帶著使她的身體也往前踉蹌了下，險些從輪椅上摔下來。
如此醜態，塔哈·伊諾維奇簡直羞惱得怒不可遏。
她擰起一張臉，頗為猙獰，同時高聲叱罵。
“什麽時候輪到你個雜碎說話！”
“雜碎！雜碎！全是一幫雜碎！”
“沒用的廢物，連個骨科醫生都找不出來！！廢物！”
周圍的人以拉斐爾為首，全都低了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自己的胸裏，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等塔哈·伊諾維奇終於罵夠了罵累了，拉斐爾才小心翼翼的跪到他麵前。
他仰起臉，雙手舉至胸前後緩緩向上捧起，卑微又恭敬的說：“請父責罰！”
刑摯盯著眾人的神情舉止，默然不語，陷入沉思。
多年經驗和直覺，都讓他感覺這幫人有些奇怪。
他們對塔哈·伊諾維奇的態度，似乎……恭敬得過了頭？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塔哈·伊諾維奇本人也隱隱透出不好形容的怪異。
塔哈家族古老勢大，從星際聯盟創始之初就存在了。
延續至今，這個家族確實有一幫類似於信徒的追隨者。
刑摯以前在其他地方任職的時候，機緣巧合接觸過這類人，所以不算陌生。
但他們並非眼前拉斐爾這種，似乎完全失去理智的癡迷狂熱。
秋子檸和望歸躲得遠，看得不如刑摯清楚，但秋子檸也覺得有些怪怪的。
甚至連望歸都發出疑問。
他扯住秋子檸的衣角，臉上的疑惑清晰可見。
“那個人是誰？”
“他連那個會滑的椅子都坐不穩，看起來好弱，為什麽拉斐爾會怕他怕的都跪下了？”
秋子檸沒說話，隻搖了搖頭。
縱使塔哈·伊諾維奇是有地位的人物，但是在廢星這種地方，決定地位的根本因素，還是絕對的實力。
連望歸都能看出來塔哈·伊諾維奇現在並不滿足這一點。
他現在是個殘廢，站不起來，大部分時間連輪椅都要別人推走，早沒了在太空飛船上初次暴露時的矯健靈活。
是持有什麽殺傷性武器嗎？
秋子檸眯起眼睛，仔仔細細的又打量了一遍，可實在找不出塔哈·伊諾維奇身上，或者是輪椅周圍能有放武器的地方——
即使有，這樣武器還得強到讓拉斐爾一幹人等怕他怕到任打任罵的地步。
是有千光這樣高級機甲的空間鈕嗎？
應該不是。
秋子檸的目光落到塔哈·伊諾維奇的腿上。
以塔哈·伊諾維奇目前的狀態，即便有機甲，也無法使用吧。
從人數、裝備和對周圍環境的了解利用等等各方麵來看，似乎都是拉斐爾這個“本地人”的更厲害。
所以究竟為什麽要像一個奴仆一般，對塔哈·伊諾維奇如此畢恭畢敬到沒有尊嚴的地步呢？
秋子檸實在想不出理由，也無法理解這種邪|教教眾般的著魔心理。
她看見拉斐爾跪下去後，塔哈·伊諾維奇揚手便是一個耳光狠狠扇了過去，直接把拉斐爾的臉都打歪了。
用力之大，足以顯現剛才落空的一巴掌讓塔哈·伊諾維奇有多暴躁。
塔哈·伊諾維奇打完後收手，臉上的怒氣立即消失。
他上半身慢慢往後仰，懶洋洋靠倒在輪椅裏。
變臉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塔哈·伊諾維奇看了不遠處的刑摯一眼後，垂下眼眸，很是輕蔑的瞥向拉斐爾一眼。
“愣著做什麽！？”
“是！是！”
拉斐爾已經連續被打了好幾次，臉都有些腫。
但他也不敢再說什麽，連忙站起身來，開始吩咐手下：“你們，去，帶路！”
下屬紛紛避開。
守衛整齊劃一的將槍端到胸前，子彈上膛，槍口再次對準刑摯。
那個叫莫斯的Alpha疾步向前，走到距離刑摯幾步之遙的位置後，停下，側身，揚手，五指並攏成掌，指向四層小樓，對刑摯十分客氣。
“請這邊走。”
刑摯一動未動，隻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透過機甲，望向塔哈·伊諾維奇，沉聲道：“不著急。”
目之所及，黑暗陰霾，萬籟俱寂。
最後一字音還未完全消散在耳畔時，刑摯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竟然在這時候選擇率先發難。
千光的鐵拳無比沉重，砸向莫斯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肉眼無法捕捉的殘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之後，才聽見一聲沉悶的響。
轟——
莫斯已經躺在地上了。
刑摯這行為無異於宣戰。
“你想幹什麽！？”
拉斐爾高聲質問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了，緊張的不行。
躲在暗處的秋子檸和望歸也忍不住的提起一口氣到嗓子眼。
樓頂負責監視的人一直保持著警戒狀態，見勢不對，馬上給小樓內傳遞信號。
莫斯倒地後，直接暈了過去，一動不動的仿佛死了。
他腰上還別著一把用來自保的槍，再也沒機會拔｜出｜來了。
秋子檸瞧了半晌，看出他的胸腔尚且還有起伏。
人沒死。
刑摯抬腿跨過莫斯的身體，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帶著不容抗拒的氣勢，緩緩逼近塔哈·伊諾維奇眾人。
幾步之後，小樓內蜂擁而出二三十個人。
他們的穿著和門口的守衛基本一致，手裏端著更沉重龐大的槍跑，迅速圍著刑摯包了一圈。
裏圈外圈的所有人，槍口統一指向刑摯。
不等拉斐爾命令，這些人便像提前設定好的程序一樣，直接對準刑摯上上下下的致命點，扣下扳機。
子彈不要錢一般，劈劈啪啪的打在千光的鎧甲上。
彈藥在他身上無數擦出耀眼的火光，四處飛濺。
後又轉瞬即逝，迅速泯滅在黑暗中。
秋子檸沒想到他們開槍會這麽果斷，雖然做好了心理建樹，但乍看見刑摯被如此集火，還是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她死死的盯著刑摯，眼珠子不敢錯開一點點。
心裏既害怕千光無法擋住這些攻擊，又對刑摯的大膽挑釁驚異不已。
望歸在廢星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從未見過這種槍林彈雨的大場麵，更是驚得直接叫出聲來。
“啊——”
秋子檸頭皮都炸開了，轉身一把捂住他的嘴。
但是，塔哈·伊諾維奇何其敏銳，他腿壞了，耳朵卻沒壞。
在紛亂嘈雜的槍擊聲中，他察覺到望歸這聲戛然而止的呼喊。
塔哈·伊諾維奇猛地撇過頭，目光像是掃描射線一般，往秋子檸和望歸所在的方向盯過去，眼珠子來回打轉。
刑摯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動。
千光是目前星際聯盟軍部中最先進的一批機甲，外殼材質的堅韌程度足以抵擋廢星上這些落後武器的攻擊。
數百發彈光射過來，在千光的外殼上連彈痕都沒留下半分。
他原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對麵消耗彈藥，此時卻不得不分神。
尤其是看見躲在所有人後麵的塔哈·伊諾維奇，突然轉頭望過去的神情後。
刑摯眸底一沉，更加警惕。
他立刻開啟係統，再次確認和秋子檸的安全距離。
塔哈·伊諾維奇一直在窺視，刑摯不得不一心兩用，一邊提高警戒防止秋子檸那邊發生意外，一邊觀察這二三十個攻擊他的人的狀態。
好在秋子檸捂住望歸的嘴巴後，便立刻收回視線，抱著人緊緊貼在牆壁後麵，看也不敢再看了。
他們兩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在黑暗中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僵直了身子，屏住呼吸。
塔哈·伊諾維奇覺得自己沒有聽錯。
他斷定這周圍一定還有其他人在。
但天太黑了，視力受阻，很多東西像是有，又像是沒有。
模模糊糊的連輪廓都不太能確定，更看不真切。
周圍還有許多殘垣斷壁的破樓爛瓦，審視了好一陣，他也沒能發現異常所在。
刑摯麵前這二十幾號人的第一批彈藥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不少人開始陸陸續續補充第二批彈藥。
拉斐爾站在後麵，見到他們的輪番攻擊卻連刑摯最外層的機甲防禦都突破不了，不由冷汗漣漣，直覺這次是碰上硬骨頭了。
在廢星上，他統治這一片區域足有二十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挑釁，更沒有人敢站在他的老巢前正麵對戰。
刑摯身上那副機甲他沒見過，但是個人都能看出刑摯此時的遊刃有餘。
他根本沒做任何反擊，隻是站在原地而已。
可單單這樣，就讓他們平常的應戰方式完全失去效果。
拉斐爾麵向塔哈·伊諾維奇又跪了下去，他懇切道：“我父，咱們不能在這裏——”
“滾！”塔哈·伊諾維奇一門心思都放在別處。
他無法揪出隱藏在暗處的人，卻依然死死的盯向黑暗。
當然。她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她知道千光，自然也知道這些早八百年就被聯盟淘汰下來的槍支彈藥，根本無法對刑摯造成任何傷害。
同時，她也知道如果要與之抗衡，必須使用大型武器，或者是等級相應的機甲。
前一個拉斐爾手上倒是有幾個，但殺傷力過大的武器隻能遠距離攻擊。
他們現在離刑摯這麽近，一旦使用，絕對會波及到自家人身上。
所以用不了。
後一個拉斐爾是沒有的。
廢星是星際聯盟傾倒垃圾的地方，當然不可能有這麽千光這麽高精尖的機甲。
但是拉斐爾手裏有另外兩幅機甲。
等級稍次，但維修保存完好，重要功能也基本齊全，唯一不足的是消耗性彈藥無法補給。
不過對上刑摯，以一敵二，尚有一戰之力。
但話又說回來了，機甲之間的搏鬥，同樣會波及到附近的人。
拉斐爾認為他們應該馬上撤離，至少在啟用機甲前，必須撤回到小樓內。
塔哈·伊諾維奇同樣清楚，但她並不想這樣做。
她一把推開拉斐爾的臉，仍然一刻不停的轉頭望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隻有眼角餘光卻瞥著刑摯。
刑摯終於開始緩步向前。
槍彈無法阻止千光沉重緩慢的步伐，那些持槍的人不得不一邊射擊，一邊後退。
刑摯逼得拉斐爾的所有人都開始往後退。
連拉斐爾本人都不得起身拉著塔哈·伊諾維奇的輪椅開始撤。
塔哈·伊諾維奇心裏數著時間……突然她眼珠一亮，猛地指向黑暗中某處，高聲尖叫道：
“他們在那！！”
塔哈·伊諾維奇尖利的叫囂幾乎要刺破黑暗。
除了仍保持射擊的那些人外，刑摯、拉斐爾、拉斐爾的幾個下屬、小樓樓頂上負責監視的兩個人，甚至是之前迎接塔哈·伊諾維奇後又躲到圍牆後的那些人——
幾乎所有人都順著塔哈·伊諾維奇所指的方向看去。
同時，兩個探照燈的其中一個也被猛地轉向那一處，固定不動了。
慘白刺目的光束穿透力極強，就這麽直挺挺的從牆壁旁探過來，斜射在秋子檸腳邊。
讓人心驚肉跳。
塔哈·伊諾維奇慢慢將臉轉回來，朝刑摯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她開始大笑，像神經病一樣癲狂誇張，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果然有人啊！”